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天启的吗,八轩八辩!

    悟气势汹汹地冲进房间,一把掀开被子,然而床上却空无一人。

    他视线上移,和牢牢扒在被面上的少女面面相觑。

    “就这么不想和我见面吗?”他撅起嘴,本意是想装出委屈的神情。

    可是尚未成年的、名为[五条悟]的全自动运转装置,还未到达日后那般能够对所有局面都作出完美反应的巅峰,以至于让直觉强大的少女察觉到了他委屈表象下的躁郁。

    不,不……

    八轩愣了愣,永远遵循自身意志的她如同蛇一般从被子游到了少年的肩上。

    她的臀部坐上少年的小臂,腰肢倚靠着臂膀,纤细的双臂从悟的脖颈两侧落下,一手用力地握着他的肩,一手将他的脸转向她。

    漠然的竖瞳与他对视着,不善辩解的少女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说:我来见你了。

    白皙的面容近在咫尺,悟呼吸间都可以闻到她身上……鸡腿的味道!

    悟的耳根充血涨红,他张开五指一把抓住八轩的脸将她往后推了一推:这个无神经的家伙……!

    被诡异地安抚住了,漂浮于天的少年被爬行于地的少女再度牵引着落了下来。

    但是刚刚八轩躲着他的原因还是让他在意得不得了,问出口了之后才得知,这是她遇到天敌的下意识条件反射。

    在她人口简单的家庭中,爬行类的老爸经常做出离谱的事惹正常人的老妈生气,怒火中烧的妻子瞬间被丈夫奉为食物链上层的天敌,他竖瞳一缩,就会飞快躲进家里的地窖中。

    于是年幼的小八本能地学会了这一保命的条件反射。

    对她一番叙述毫不客气捧腹大笑的五条悟感到趴在他肩上的少女双腿立马盘上他的腰,双臂缠住脖子一个收紧。

    绞杀!

    过程虽然和想象的不一样,但结果相通,互相给对方肚子开了个洞的两位未成年很快就不计前嫌地和好如初了。

    不可或缺的两名成员成功复活归队,高专四人组当晚在蝶屋的餐厅里开起了小会。

    桌上放着茶和点心,悟的面前是特意去外面买的御手洗丸子和红豆汤,给小八的则是小山一样高的猪肉包子。

    顺便一提,这都是炼狱杏寿郎报恩的内容。

    悟一边嚼着团子,一边把和杰说过的内容又与硝子分享了一遍。

    除此之外,察觉到不对劲的他发现一个奇怪之处:明明当时在场被[虫]吞噬的只有他和小八,杰和硝子又是怎么在这么紧凑的时间内接连出现的呢?

    杰从小八那里拿过一个肉包:“短时间?从你们出发到消失,已经过去两周了啊。上面察觉到不对劲,才又发了新的任务指名我来找你们。结果到了青森,只看到被毁得一干二净的森林和你们的残秽,还有个自称——”

    “自称卖药的男人?”硝子接话道。

    杰惊讶:“你也遇到了吗?不对,你不是留在高专了吗?”

    硝子顿了顿:“……是啊,我确实留在高专。但是在你们三个都失踪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有个自称卖药的男人闯进了高专。”

    那是一个比八轩看起来更非人的男人。

    他扎着紫色的头巾,双耳像精灵一样尖,脸上画着妖艳的妆容,身穿色彩艳丽的华服,背后的腰带结有像是蝴蝶或是飞蛾的纹样,木屐的齿异常高。

    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精致木箱,箱子上画着眼睛的抽象图样,随着他的走动叮叮作响。

    这样一个扎眼的家伙,却静悄悄地出现在高专的结界内拦住了独自向宿舍走去的硝子,好像布下结界的天元大人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

    抹着紫色颜料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了石粒相撞的脆响,可硝子却听懂了他说的话。

    ‘你的身上,纠缠着,九十年前的[理],与你的另三位伙伴,一样。’

    ‘你要与他们,汇合吗?’

    硝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岁绿色的酒盏递给她,酒盏中自动盈满了发光的清澈酒液。

    硝子喝下酒,大地就像水面冒出气泡一样冒出不计其数的[虫],将她淹没了。

    卖药的男人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又发出几声脆响,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之后又等待了片刻,才慢慢离开了高专。

    悟摸着下巴:“虽然不知道这个卖药郎是什么人,但是酒盏的话,我倒是略有耳闻。”

    “参加[虫宴]的人会被[虫]赠与一个岁绿色的酒盏,酒盏里盛放的是从地底的起源之光脉中舀上来的光酒,喝下光酒的人即与[虫]达成契约的人,会变成[虫]哦!”

    喝下了光酒的两人脸色一变:“难道我现在是[虫]了吗?”

    悟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六眼:“据我观察还是人类哦,看起来也没有别的异常。看来光酒的力量应该发挥了别的作用,比如把你们送来九十年前。这么一想,那位卖药郎应该是[虫]的使者。”

    杰和硝子松一口气:“那九十年前的[理]……是指因缘之类的东西吗?”

    “错不了。这个时代,应该和我们有类似[契阔]的约束,所以我们才会精准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有什么我们必须要做的事,当事情完成,[契阔]达成,跨越时空的约束应该就会随之解开。”悟拿起下一根团子。

    杰皱起眉,咬了一半的肉包拿在手中:“如果把‘我们必须要做’的概念改成‘必须要我们做’的话,也就是说缺少了我们的干预就无法达成。凭我们的实力,总感觉没有做成的话会产生相当糟糕的结果。”

    硝子亮出精明的目光,赞同道:“特地跨越九十年的时光,上升到因缘、命运的高度,应该是相当大的事件,不然说不过去。”

    一直疯狂吸入猪肉包的八轩突然插话:“也可能是要在此见证什么、听闻什么真相,以应对未来。”

    于是众人的思路不由自主飘向那个算计了悟和小八、至今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幕后黑手。

    能让在这种场面上通常沉默不语的小八开口说话,看来她心中对幕后黑手真是相当仇视。

    但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

    对方利用廉子奶奶幼年的[虫宴]经历开始精心布置,就为了解放完全体的八岐大蛇,如果不是悟在千钧一发之际觉醒反转术式,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无法估量。

    而且总监部在二人失踪后单单指名杰去青森探查这一点也很可疑,可能也与幕后黑手有关。

    这样一分析,现代咒术界的局面同样扑朔迷离。

    仅凭悟和八轩的遭遇以及杰和硝子同卖药郎的只言片语,缺少情报的他们只能推理到这一步。

    但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大正,他们即将面对挑战这一点已是四人共同认可的猜测。

    交谈一番后,时间已至深夜。

    蝶屋的人声归于寂静,只余庭院中曲曲虫鸣,而平时日常是通宵打游戏的四人还精神百倍。

    现代咒术界的问题对于身处大正时代的他们来说鞭长莫及,实干派的四人很快将之抛诸脑后。

    “悟、小八,你们家族的历史都很长吧,族里就没有什么关于大正时代的记载吗?”杰刚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五条家先不提,八轩家就算有记载,凭小八那手人畜不分的狗爬字,平时也一定是不会看族纪的类型。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悟身上,虽然感觉也很渺茫就是了。

    “就算你这么问……”悟鼓起了脸,他小时候确实被灌输了家族的历史,但是五条家从平安时代延续至今,大正时代短短十四年,只是这时间长河中的一瓢水。

    而且他上课摸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家族记事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而八轩果然干脆利落地摇头。

    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果然只能在这个时代脚踏实地收集情报了。

    大正不像在现代,有[窗]监测全国的异常事件,再不济还有互联网可以查新闻……不,应该还是有[窗]的存在,只是他们此时都不知道联络的手段。

    悟:“等离开后去街上找个咒术师问问吧,不行的话就让杰放点诅咒,迟早能骗到人来。”

    杰:“没办法了,就这么办吧。但是悟你不能露面,六眼太明显了。”

    八轩:“要是他们不配合的话就教训一顿。”

    硝子:“要把钱也一起抢来哦,我们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于是,脚踏实地的大正情报收集计划就这样决定了。

    此时四人还不知道,这世上除了诅咒以外,还有名为‘鬼’的存在。

    只是有一群可爱可敬之人燃烧自己的生命化作太阳,令鬼在踏上下一个时代的台阶前,就被他们的光芒所摄,消散在了历史的云烟中。

    第二天,惯例睡懒觉的四人堪堪赶在午餐前醒来。

    庭院中,炼狱杏寿郎早就完成了一遍早训,没有得到硝子治疗的炭治郎等三人在他的严厉监督下坐在廊上锻炼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

    杰和硝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

    他们对来来往往的鬼杀队队员携带的日轮刀并不是视若无睹。

    明治维新时为了收藩以巩固权力,天皇对军队以外的武士颁布了废刀令。

    但刀是武士的生命,弃刀等于断头。此令一出,各地的藩邦都出现了武士反叛。

    虽然明治维新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世纪,武士们的发髻也都被割完了,但难保还有坚定武士道精神的家伙在。

    鬼杀队的众人此前就被杰和硝子视作这个时代的反叛势力,所以互相之间的交流也保留在礼节的范围内,这一猜测他们也告知了悟和小八,让他俩不要胡乱说话。

    之所以对炭治郎他们多加关照,也有熟知他们在历史上注定不会拥有结果的同情在。

    明明都是不错的家伙,却注定失败,在他们心目中,鬼杀队是和新选组差不多的时代的殉道者。

    “很辛苦吧?”硝子将毛巾递给满头大汗的炭治郎。

    在她看来,只有好孩子值得关心,旁边大喊‘看不起我吗大婶!’的野猪头套和尖叫‘为什么我没有!’的太阳花是什么?她看不到诶。

    至于目光灼灼盯着这边的猫头鹰,更是被她无视到底。

    被大姐姐关怀了的炭治郎脸红地咕哝道:“不,不辛苦。”

    “炭治郎,你这混账脸红什么!”善逸更加高亢地尖啸起来。

    伊之助发出嘶鸣:“无视本大爷吗!”

    杰忍无可忍,上前一拳一个脑袋制裁了伊之助和善逸,这姿势竟和夜蛾老师有几分神似。

    听不进人话的两人终于倒地,杰满意地坐到了炭治郎的另一边。

    这是个温柔的孩子,和他相处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因此,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他面对历史上的结局。

    被勒令不要开口讲话惹人讨厌的悟和八轩只能可怜地坐在餐厅继续啃啃啃,心中有种被挚友/小鸟抛弃的辛酸。

    被无视的炼狱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你还这么小诶。”硝子撑着脸颊。

    虽然她也是未成年童工的一员,但是现代社会的理念是根深蒂固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应该读书和玩乐才对。

    炭治郎垂下眼,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砍柴的茧已经被握刀的茧所覆盖,此时恰有一阵微风将一片花瓣吹入他掌中:“最初只是为了找到救我妹妹弥豆子的方法,后来是为了不让其他的家庭发生和我家一样的惨剧。”

    他握起手中的花瓣,露出了坚定的眼神:“所以,我会挥刀到最后一刻。”

    这份强大的意志,既让人震动又使人疑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这就是武士道吗?

    炭治郎愣了愣,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拼命的话,就不能打败更强大的敌人,就没办法找到治疗弥豆子的方法了。”

    杰余裕地指着硝子:“什么病,让这家伙治一下试试?”

    “不不不,不是疾病,”炭治郎连忙挥手,“弥豆子是变成鬼了。”

    空气一静。

    杰和硝子:“哈?”

    竖着耳朵的悟和八轩:“鬼?”

    气氛出现一丝凝滞,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不不不,回想一下,曾经的日本确实有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叫做‘鬼’的传统在……

    但是怎么想弥豆子一个日本人都不可能基因突变变成外国人吧!!

    “硝子小姐和夏油先生没有遇到过吗,就是这样——”炭治郎比划起来,一会白鹤亮翅、一会猛虎归山,“会吃人,只能在晚上出现,遇到阳光就会死的鬼?”

    杰和硝子的脸颊虚弱地凹了进去:他们只知道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诅咒,算不算?

    “我现在就是专门猎杀鬼的民间组织——鬼杀队的一员。”

    所以他们并不是什么反叛的武士吗!把他们的同情还回来啊!

    八轩面不改色地发出了一声类似放屁的噪音。

    “哈哈哈哈,不会吧,lastsarai(最后的武士)?哈哈哈哈!!”悟在他们身后笑得双眼飚泪,狂捶餐桌。

    炼狱的双眼炯炯有神:“唔呣,听起来真是悲壮!”

    杰和硝子缓缓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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