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格杀勿论’的处罚很有效,永福宫的宫人本就是新选上来的,没什么根基,如今又被吓破了胆子,每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淑妃和婉清,日常除了当差不离开永福宫半步,偶尔出了永福宫也是‘三步以内、生人止步’,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更怕自己禁不住钱财诱惑而做了傻事丢了性命。
除了永福宫的宫人如履薄冰,掌六宫权的德妃也是生怕当了别人的替罪羊。
摔倒的宫女被杖杀后,她便跪在太后跟前请罪,求太后收回她协理六宫的权利。
太后哼了一声,摆摆手:“罚你抄一卷经书,好了,哀家疲了,你退下吧。”
德妃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然后不错眼珠的盯着永福宫的分例供应,连送进永福宫小厨房的一片菜叶子,她都要让宫人先淘洗干净再送进去。还时刻叮嘱低品阶的宫嫔,让她们不要错了心思,小心引火烧身。
贞贵妃冷笑,伸手挥落桌子上的茶盏,指着她跟前得力的女官怒斥道:“无能。”
女官慌忙跪下来请罪,然后为难的劝道:“娘娘,不如我们缓一缓。”
经过前两次事情,永福宫现在守得铁桶一般,实在不好再下手。
贞贵妃咬着牙坐在圆桌前,望着地上的碎瓷片,嘴角一勾:“就让她多怀几个月,本宫倒要看看,她有没有本事生下来。”
深呼一口气,抬抬手让女官起身,她吩咐道:“这件事先放放,你去催催本宫的弟弟,让他尽快搜罗些能使女子快速有孕的法子,对他说,本宫等不及了。”
女官领命而去,贞贵妃微微叹口气,然后请太医来开进补的药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六月初,天气变得炎热。
淑妃天生怕热,因在自己的宫殿不出门,便常常穿着薄纱单衣,已显怀的肚子尖尖的顶着衣裳,引得陈稳婆频频侧目,在晚上婉清就寝时,悄声道:“娘子,淑妃娘娘怀的是个男孩。”
她为人谨慎,从不在人前多言,若有想说的,皆是单独说与婉清听。
婉清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陈稳婆:“有几成把握?”
陈稳婆上前一步,小声道:“娘娘肚儿尖尖往下垂,在背后却看不到肚子,还喜欢吃酸的,老婆子我有八成的把握。”
婉清点点头,如今只等天时地利了。
这天,淑妃坐在凉塌上看书,婉清走过去,含笑道:“看得什么书,这么高兴?”
淑妃让宫人全退出去,将手里的书递给婉清,眸子里寒光浮现,嘴角勾起:“汉时,赵氏姐妹独得汉成帝恩宠,其中赵合德更是圣宠不衰,致使汉成帝每日沉溺女色,荒废朝政,还为她专门修建了一座宫殿,真是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婉清翻看着书页,轻声道:“只可惜,赵氏姐妹深受皇恩,却从未有孕。”
淑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不过,那汉成帝倒是对赵合德一片痴情,为了与赵合德寻欢作乐,日日服用大量的仙丹补药,最终命丧温柔乡,死在了赵合德的床榻上。”
婉清眼波流转,望着淑妃的眼睛,声音轻如雾:“扎亚国的君王有一个才两岁的皇子,有传闻说,他年近六十依然能使嫔妃有孕生子,就是服用大量仙丹的缘故。”
淑妃缓缓的笑了:“这种好法子,必然得让贞贵妃知道,好解了她的烦恼。”
婉清垂下眼眸,将书本阖上,伸手按在淑妃的肚子上:“陈稳婆说,娘娘怀的是个男孩。”
淑妃眼眸一闪:“那真是天助我也。”
“娘娘,隔岸观火才能避免引火烧身。”婉清正色道。
“我知道。”淑妃拍了拍婉清的手,下了凉塌,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吩咐云若去小厨房提了个食盒,将信和一碟荷花糕放进去,笑道:“这荷花糕味道很好,你帮我送到将军府,请老太太尝一尝。”
云若领命而去,淑妃站在门口,看着明媚的太阳,嘴角缓缓勾起。
六月底,贞贵妃的弟弟悄悄将一个名叫梁芳的小太监送进了宫,这小太监一来便得了贞贵妃的重用,连服侍贞贵妃二十年的女官都要甘拜下风。
皇上一如既往的宠幸贞贵妃,与以往不同的,便是他日渐红润的脸色。
七月,朝堂之上多了一个名叫万安的大学士,深得皇上赏识,常常出入御书房与皇上探讨’学问’。
等到淑妃的身孕满八个月的时候,贞贵妃开始在皇上耳边念叨:“皇上,您让淑妃妹妹多出来走走,臣妾与宫里的各位妹妹都希望沾沾她的福气呢。”
皇上挑眉:“你的福气还不够多?”
贞贵妃脸颊微红,轻轻捶了下皇上的胸口:“您真讨厌。”
皇上将她搂进怀中,亲亲她的秀发,哄道:“你让朕吃的补药朕都吃了,这段时日也只宠幸你一人,贞儿,尽快为朕生个孩子吧。”
贞贵妃眼眶发红,搂着皇上的脖子点点头,然后娇声道:“也许臣妾摸一摸淑妃的肚子,就能像她一样有福气了。”
皇上轻笑:“母后特意吩咐,让淑妃静养,朕也不好违逆母后的旨意。不如等到中秋佳宴的时候,阖宫欢庆,让淑妃来参加家宴,相信母后也不好说什么。”
“都听皇上的。”贞贵妃笑着依偎在皇上怀里。
中秋宫宴,婉清看着云若等人簇拥着淑妃出了永福宫门,一颗心扑通通乱跳,片刻不得安宁,但她无法同往,只能希望淑妃护好自己。
太后坐在上首,见淑妃过来,便向她招手道:“来,坐在哀家身边。”
淑妃挺着肚子欠身行了个礼,恭敬的走过去。
贞贵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站起身,抿着唇劝道:“太后,淑妃是妃位,坐在您身边于理不合。”
上首只有太后和皇上、皇后能坐,这么多年,那个位置她连站都没站过。
太后瞥了她一眼,伸手摸着淑妃的肚子:“哀家想和哀家的小皇孙挨着坐,不行吗?贞贵妃,你是想要管到哀家的头上吗?”
贞贵妃忙道:“臣妾不敢。”请了罪坐下后,她低着头冷笑一声。
下毒不行,推倒也不行了。
但她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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