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辞, 你是不太喜欢小孩吗？”
叶书辞点头：“我喜欢听话的小孩，有些小孩我会觉得太吵了，如果让我安排未来的话, 我可能选择不生育或者生育一个。”
林南嘴角往下扯了扯，很快他就控制好面部表情, 佯装平静地说道：“啊，不生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叶书辞笑着抬眸看向他，视线平直：“为什么不太好呢？”
“你看啊, 咱们长辈肯定得催促吧, 再有就是如果不生育的话，街坊邻居也会觉得夫妻二人是不是有什么疾病之类的。”
叶书辞眼眸清明，淡定地笑笑, 为自己盛了一碗老火靓汤, 她小口抿了一口：“林大哥，你看你说的这几点全都是外人的看法, 为什么要在乎外人的看法呢, 毕竟我们是活给自己看的。”
林南皱皱眉：“你看小孩多可爱啊, 说不定你以后就喜欢了呢。”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也是，”林南释然地笑笑, “得尊重一切有不同想法的人。”
男人举起酒杯：“为我们的相遇与投缘干杯。”
服务员很快上齐了菜式，叶书辞点了六菜一汤, 都是这家的招牌，价格并不低。
当林南尝到那道白切鸡的时候, 眉头深深皱起来：“书辞，你尝尝，是不是味道不太对。”
叶书辞赶紧夹了一块, 刚开始咀嚼就有点想吐，明显就坏掉了，鸡肉透着股腥味，还特别咸，估计本来就没好好做，其他菜都都挺好吃的，怎么偏偏这个不对劲？
“确实坏掉了，真难吃。”
林南直接放下筷子：“这个菜可不便宜啊，这么点卖八十八块钱，还给了我们一盘坏的。”
“服务员！”林南脸上染上几分愠怒，叫起服务员。
年轻的男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林南将白切鸡往服务生那里一放，语气并不和善：“你自己尝尝看，你们家的白切鸡是坏掉的。”
林南嗓门不低，还有点爆发力，不少人看了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来回逡巡着他们两个，叶书辞有如芒刺在背，低声跟林南说，要不私下解决这件事，可林南摇了摇头，坚持在大厅内解决。
服务生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
林南眼眸充斥着自信，抱着手臂，等待服务生给出评价，让人意料之外的是，服务生将筷子放下：“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家的食材都由总部严格控制，确保每日新鲜的。”
林南啧一声：“你就品尝不出来它已经坏掉了？”
“不好意思，我个人认为这道菜完全没问题。”
叶书辞极其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大问题，尝一口都能吐的那种，你真尝不出来？”
服务生风雨不动安如山，甚至把大堂经理找出来了，大堂经理也坚持菜品没问题。
林南气得不轻，直接掏出来手机拨通号码，气呼呼地说：“既然你们这个解决问题的态度，那我只能找消费者协会了。”
大堂经理一见他动真格的，赶紧阻止：“您别着急，我们有问题慢慢解决。”
“你们这像是解决问题该有的态度吗？”林南仍旧没放弃走法律途径。
大堂经理跟服务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服务生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应该是我们的主厨错把昨天的食材给您了，我们一定会严格惩罚主厨，也会在未来加强对菜品的监管，这样，我们再给您上一盘，这道菜给您免单怎么样？”
既然真诚道歉，叶书辞也不是死咬着不放的人，正要答应下来，谁知林南冷笑一声：“这才知道错？晚了。”
林南抱着手臂，慢悠悠说道：“你以为我不懂法律吗？你们得按照食物价格的十倍给我们赔偿，否则我们就去法院提起诉讼了。”
大堂经理态度也不太好了，挺直腰，耐心尽失。
“这位先生，十倍有点扯啊，我们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只是芝麻大点的事情，您有必要扩大化吗？”
“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该劝劝这位先生。”
叶书辞不像林南这么较真，店家的态度更让她费解，她站起身：“这菜有问题你们也承认了，我们也不是真的想纠结，起码有个承认错误的态度吧，说了半天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道什么歉啊？”经理冷声说，“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多，但是很明显你们两个人是来找事的，是不是想吃霸王餐？”
这是倒打一耙？
林南气得下巴都在抖。
大堂经理估计是老板的亲戚，不然态度也不至于如此差，像有人撑腰似的。
“有些人啊，穿得倒是好，”大堂经理垂眸打量叶书辞，“项链衣服都是假的吧，穷得一批，还好意思来我们这里吃饭。”
自己不占理反而人身攻击起来了，林南站起来，抡起拳头要打架的趋势：“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住手，我是这位小姐的律师。”
叶书辞转过身，对上一道冰凉的视线，像一碗凉水泼在她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沈赐面容沉静，仍旧穿着惯常的白衬衫，精英气质挡都挡不住，微微侧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针对叶小姐对你们菜品的指控，我方已保留证据。”
叶书辞这才注意到，沈赐手中攥着一支录音笔。
还是沈赐想的周到，他们二人在这里辩论半天，愣是一点证据都没留，万一闹大了人家不承认菜品确实变质了怎么办？
大堂经理明显不信，对面这女人什么来头，还能请个律师？
沈赐嗤笑一声，拿出名片递给男人，男人看了后几乎被吓倒了，像他们这种经商人士，私底下关系网都很密切，都知道苏城乃至全国，沈赐是最厉害的律师了。
经理明显蔫掉了，可当众谄媚又显得很没面子，干巴巴说道：“我们这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我们甘愿十倍赔偿好吧。”
“不仅如此，请您向这位小姐道歉，”沈赐的嗓音不怒自威。
“啊，我们都愿意赔偿了，为什么还要道歉？”
沈赐嗤笑：“叶小姐身为受害者，对你们以礼相待，可你却辱骂叶小姐，已经构成了侵犯名誉罪，您若执意不道歉，那我们只能法院见了。”
其实那句辱骂的话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想要好的解决问题的态度，哪想到沈赐竟然这么在乎道歉。
叶书辞艰难地挪了挪脚，看向沈赐。
不知是不是错觉，尽管沈赐主动帮了她，可男人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好。
仿佛自带低气压。
她没惹他生气吧。
经理到底道了歉，也当场赔付了十倍金额，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见事情解决，沈赐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迈起大步离开了。
“哎！”叶书辞想叫住他，可男人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顿，随机步伐更大，走到了外面。
叶书辞迅速补了个口红，追了出去。
夜风飒飒地吹，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像一面明亮的镜子。
“沈赐，”叶书辞几乎小跑着才勉强追上男人，她笑着说，“刚才谢谢你啊，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不客气。”
两人的距离稍微近了些，男人身上低调的木质香味，徐徐飘入叶书辞的鼻息，深沉内敛，很符合他的气质。
“你来这边干什么啊？”
沈赐单手插着口袋，淡淡道：“团队聚餐。”
“噢噢，这样啊。”叶书辞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可刚才确实多亏了人家，她就是再有理都不如真律师上场，“那我下次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男人很快说道，低沉的嗓音有种摩挲的质感，“我倒是有个建议。”
叶书辞挑挑眉：“什么？”
沈赐深眸一眯，面无表情道：“建议让你男朋友多学一些法律知识。”
叶书辞直接愣住了，又听见男人淡声补充一句：“并不是吃到变质的食物就必须十倍赔偿，即使十倍，也是在退了原价的基础上，赔偿十倍。”
叶书辞在心里算了算，那就是十一倍？
她复又抬起头，却只能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叶书辞挠挠头，沈赐在搞什么？刚才的态度真是莫名其妙。
还有。
林南什么时候成她男朋友了？
叶书辞无语地抿抿唇，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也没必要跟沈赐解释。
沈周律所。
又一桩新的新闻传遍了整个律所。
“你们知道吗？更劲爆的来了，沈大律师，一向高冷，眼中零异性的沈大律师，居然主动上门给一个女人当律师。”
传谣者模仿得惟妙惟肖，语气拿捏到位：“你们不知道沈律师的表情呦，看似面瘫实则满脸醋意——您好，我是这位小姐的律师。”
“哎呦，那不得男友力爆棚？”
“岂止男友力爆棚，咱们的沈大律师都快为爱做三了，你们知道吗？重点来了，那位小姐是有男朋友的，人家正跟男朋友吃饭。”
“哎呀我去，沈律师太猛了，”女孩花痴地笑了，“不过我喜欢！”
“刺激，刺激，我也就喜欢这三观不正的剧情。”
沈赐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益凌，唇角往下扯，满脸写着两个字：不悦。
周益凌便是此事的传播者，他乐此不疲，逢人就说，大家见大律师主动八卦，更是带起一波八卦热潮。
“周益凌，”男人十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解释一下。”
整个律所就属沈赐名声最响声，也正因为沈赐，律所的地位才在全国范围数一数二，也是有了沈赐的带领，才会更上一层楼。
周益凌不敢得罪沈赐，艰难咽了咽口水，心虚得不行，食堂大屏幕正转播着最近热播的一档综艺《霓虹夜行》。
他迅速转移话题：“沈赐，你看电视，这个女孩子好让人心疼。”
主持人笑盈盈地问：“恐龙老师也暗恋过呀，能给我们描述一下暗恋的感受吗？”
主持人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戴着恐龙面具的女孩，女孩扎着马尾，身材纤瘦，讲述自己的暗恋体会。
女孩声音轻灵好听，缓缓荡漾开来，似乎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大概就是想让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你对他说的话，耗尽了全部力气，每个字都要细细斟酌，每句话都要细细考量。”
“这个恐龙女孩真的很不容易啊。”周益凌感叹，“沈赐，你看你现在心有所属了，得有多少个恐龙女孩心碎啊。”
沈赐的视线直直盯着屏幕中的女孩，男人黑眸深深，如若寒潭。
节目中的嘉宾都戴了耳麦，也因此声音有点失真。
可屏幕中的女孩让他觉得万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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