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三以来，还是头一次较为正规的大型考试，此时距离开考还剩不足五天的时间。
大家都很自觉刻苦，晚修十点半结束，通常还能再战一个小时。
周芜自然也在这个行列，还会把复习资料带回家，打算睡前看一遍，能看多少是多少。
蒋黎听说她要月考，还让她放松心态，不要紧张，正常发挥。
话是这么说，可她总是没来由的心跳起伏不定，紧张还是有的，但更多的应该是兴奋。
因为可以检验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到时候发现问题，并及时解决问题。
周轻鸿向来不担心她的成绩，在他看来，一模二模才是关键，到时候二轮复习已经接近尾声，出题会覆盖到所有知识点，难度与高考相差不大，全市的考生共用一套卷子，这样的排名更具参考性。
月考只是小打小闹，一个阶段性的复查，还要根据学生复习进度出题，难度系数太大的题不会出现，不足为惧。
在餐桌上听完这些话，周芜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嘴上说着不重要，到时候如果她考砸了，尤其是数学，她爸估计得念叨好几天。
毕竟她爸平常总会拿几套数学卷子给她刷。
这次吃完早餐，周芜没骑小电驴去学校，周轻鸿难得晚出门，她坐了趟顺风车，午晚也包送。
到了学校，周轻鸿去停车，在大门口把周芜放下来，她自己上教室。
路上，还碰到了梁随衍，他单肩挎着个书包，头发好像剪短了点，眉目清秀，看起来很精神。
还是梁随衍先发现了她，“明天就月考了，复习得怎么样？”
周芜答：“知识点还没完全记牢，但应该没问题。”
梁随衍轻笑，“物理呢？”
初中物理相对简单，周芜那会儿还没这短板，等到了高中，不仅出现了，还逐渐明显，一百分的卷子，她通常只能考及格，相比于其他科，确实弱势了许多。
梁随衍一直都知道，时不时就会给她讲题，效果有，但还没达到周芜想要的水准。
说起这个，周芜就有点头疼，“等成绩考出来再说吧。”
梁随衍点点头，“好，国庆快到了，到时候有三天假期，想好怎么安排没？”
周芜：“应该去图书馆吧。”
梁随衍：“到时候一块去。”
快到教学楼，梁随衍没走东边的楼梯，和她同行，顺便说一些物理解题技巧。
这会儿已经快早读，踩点的同学比以往少了许多，楼梯上下都没有凌乱的脚步声。
周芜猜到，大概是因为快要月考的缘故。
走到七楼，从楼梯口出来，她还看到，班里好像坐满了人。
那她好慢啊，糟糕。
想到这，周芜加快步伐，梁随衍则和她分开，继续沿着走廊前往二班。
早读铃声响起。
陈原修刚从桌肚里抽出英语课本，就感觉身旁有阵风吹过，很轻，不算快，视线里已经多了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印象中，周芜每次到教室都会早挺多，下课还晚，很少踩点，比绝大多数人都勤快。
他坐在后排视野开阔，走廊外的动静也看得一清二楚。
有男生经过，邓文斌在这时把课本摔在桌面上，他隔得远，听不见，但是声音肯定不会太小。
一大早生什么气？
秦玄风已经凑了过来，“不愧是年级第一，快早读了还那么淡定。”
陈原修猜到说的是谁，他的语气懒散，“又不是神，总得给点喘息的机会，时间贵在争分夺秒，也不至于分秒必争。”
这样活着多累。
秦玄风：“有道理，那我今晚回去打几把游戏放松放松，好几天没碰了。”
光是为了复习月考，就消耗了他多少脑细胞，总得赔偿赔偿。
等晚上回家，秦玄风还可真捧起手机打游戏，他一个人玩不得劲，还叫了好几个人。
邓文斌成绩一般，哪里敢玩，晚上还在挑灯奋战。
陈原修和李冠明倒是一块玩了两把，也就两把。
一一
为期两天的月考到了。
早读结束后，大家自觉把书桌清空，走廊位置宽敞，放书不成问题。
教室里陆续有人走动。
高三用到的课本教辅资料较多，桌肚里塞得满满当当，椅子下面还得再来一箱。
这一箱书太重，周芜不好搬起来，先拿一沓到走廊，左看右看，总觉得难落脚。
小书堆这一块那一块的，有挺多间隙，就是要跨进去，直接放外面又不太好，等下大家都这样，里面的书就难拿了。
周芜决定找个空位放下，腿一迈，她从书堆上跨了过去，刚放好想收腿回来，一个重心不稳，她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小心。”少年温润的声线传来。
周芜当然没摔倒，因为她的胳膊肘撞到了陈原修，后者虚扶了她一下，肢体触碰的时间很短暂，可这人来人往的。
明明没什么的，周芜愣是感觉到不好意思，声音都跟着弱了几分，“抱歉，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没事，”这点书看着不重，可陈原修看着周芜搬的这趟，不是很轻松，便提议，“你还有不少书吧，要帮忙吗？”
周芜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上次从人家手里拿了专辑，还没怎么道谢呢，她可不好意思再麻烦人。
陈原修没勉强。
邓文斌探着脑袋到窗外看戏，他一言不发，嘴上挂着蜜汁微笑，小周同学和他兄弟站在一块，可比和二班那谁站在一块养眼般配多了，俊男靓女，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又怎么了，现在的青梅竹马，好像都比不过天降。
不，要把好像去掉，就是比不过天降。
周芜一扭头，就发现邓文斌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好奇怪，算了，男生的世界她不懂，搬书要紧。
最终周芜还是没怎么用搬，赵梦书也有一箱书，许衡自个儿的书搬得快，帮了赵梦书，又被使唤到给周芜和裴与时搬。
其实不用说，许衡也会搬，这种脏活累活，全都交给他就行。
考试九点开始，昨天晚上，肖正峰就把考场座位安排表贴在教室后面，开考前十五分钟，大家就各自前往考点。
周芜的考场在十六班，五楼，在第四组最后一排，坐到教室里，她发现不止她一个七班的。
班上最勤快的陆青苑在，英语课代表在，还有三个男生。
陈原修也来了，在她隔壁组倒数第二桌，位置还离得挺近。
俩人还点头示意了一下。
监考老师一到，试卷一发，底下的学生就开始阅卷答题。
头天考语文数学，周芜自我感觉不错，就是隔天的理综，有点犯难。
教室里有钟表，一抬头就能看见，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周芜还剩物理一道大题和选修题没做。
十五分钟勉强把该拿的分拿好，周芜不在耽搁，开始检查，不经意间一瞥，十点钟方向的少年也已经在检查，指间虽然夹着只笔，但就没落下过。
他腿长，不好在座位上伸展开来，便挪到过道上，周芜还看见那两条腿轻轻晃了两下。
好悠闲，好淡定，好惬意。
周芜忽然想起陈原修在北半坡那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跟现在很相似。
反观周围的人，神色焦急，额头上还冒着薄汗，笔一直在试卷上勾勾画画，生怕时间来不及做不完题。
周芜不在多想，又埋头检查。
等下午考英语，她也体验了一把稳操胜券的感觉，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把答卷检查了两遍，窗外的香樟树枝繁叶茂，正好能借此打发时间。
不得不说，还挺得劲的。
每到月底，学校都会放月假，这次又正好碰上国庆，所以多放了一天，从1号到3号。
虽然说国家规定放七天假，但高三了，怎么可能按照规定行事，比起之前的两天，也算多了。
既令人愤愤不平，又欢天喜地。
两种情绪结合下，月考成绩赶在放假前出来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周芜心态倒放平，因为跟平时的成绩无异，她排第三，总分618，理综223。
物理果然拖了后腿，考了65分，明明满分高达110，怎么就给了她这点？
悲伤，惆怅。
周芜和裴与时一块看着成绩单沉默。
裴与时这次正常发挥，在班里二十名左右，看完自己的各科成绩，又迅速从上往下看。
“班长这次考砸了，排到十五名后面，肯定是没认真复习，偷偷打游戏去了，我前几天看他黑眼圈挺重。”
裴与时指着这排名，把前二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往下数时，她很惊讶，“深藏不露啊，看来我们班的大帅哥不仅长得帅，成绩也拿得出手。”
她的声音不大，就两个人听得见。
周芜正疑惑说的是谁，顺着裴与时的食指方向，发现这人是陈原修。
第十五名，总分587，理综246，数学125，语文和英语差了些。
但这个理综，好高啊，周芜还没拿过那么高的分数。
裴与时继续说：“不愧是从普通班转上来的，没两把刷子，肯定不行。”
三中以成绩分班，只要成绩够，就能上重点班。
但就是感觉见了鬼，裴与时自认为不懒，有时候到教室，后排就几乎没人，放学了这群人也溜得快。
总不可能是在家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她觉得陈原修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那成绩还比她高，不得不承认一点，天赋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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