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厮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姑娘没来过我们潇湘馆吧,我们这的姑娘可是扬州城最漂亮的呢!”
潇湘馆和其他青楼不太一样,应该说是更附庸风雅合适一些。
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有点本事,琴棋书画,又亦或是说书舞蹈,总有点特长在身上,因此更有一些
有身份的人来这里消遣。
毕竟那些‘文人雅士’要的就是不放在明面上的这种感觉。
顾月来确实是第一次来潇湘楼这种场所,进来难免花了眼。看展云深那样子,该是青楼的熟客了。
毕竟京城里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也不少。
今儿给哪位姑娘一掷千金,明儿又给哪位姑娘赎身了,凡是关于展云深的传闻总是和杀人还有女人有关的。
顾月来看着前面带着戏谑笑容的俊美男人,摇摇头告诉自己皮囊不可信,尽量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小厮带着这两人到了二楼,顾月来打量着,这房间很宽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大红大绿的装饰,而是清新淡雅,甚至还有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书桌上还有文房四宝,凑近去看,并未蒙尘,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或是使用。
“这屋内的味道倒是和外边不同。”顾月来用力嗅了几下说道。
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展云深听到此话也闻了闻,这空中确实有些香气,但并不是寻常女子使用的香气。
“像是果香。”展云深不太确定,“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
顾月来点点头,“应该是佛手的香气,但是还夹杂着一些青草或者药物的香气,似是薄荷。”
让展云深细数京城哪家姑娘都擅长什么都比让他认识药物什么的简单的多。
“薄荷?”展云深问道,“这是什么?”
顾月来走到书桌那里,拿起毛笔,轻轻几笔勾勒出一种植物。
“这便是薄荷。”顾月来继续解释道:“薄荷,又叫银土草,据我所知,扬州这边是药农种植的,但是一般入药或是入茶比较多,在香氛中和水果一同,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展云深拿起那张纸,“没想到你还懂药材?”
明明只画了几笔,纸上的画却看起来很逼真,又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根本不熟悉的药物名称,这小姑娘倒是博学的很。
“觉得可能用得上,就稍微学了学。”顾月来继续在屋内溜达着。
那小厮突然插话,“姑娘鼻子真灵,我们潇湘馆的花魁姑娘不爱那些花儿的味道,独独就爱那果香。这香氛是特意为她调制的,扬州城内独此一份的!”
说着话外边突然热闹起来,雅间的人都纷纷打开窗户,他们也不例外。
“这是怎么回事?”顾月来第一次来,对什么都感兴趣。
展云深却在窗边的座位坐了下来,又塞给了小厮一颗珍珠,让他沏一壶上好的茶,再拿点点心过来。
“看来是花魁姑娘要出来了。”
“花魁姑娘?”顾月来冲到窗边,“就是这潇湘馆里最美的姑娘?”
展云深还没有回答,外边的声音又突然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正中间那道楼梯,只见空中有花瓣慢慢飘落,然后便是一位女子慢慢从楼梯上面走下来。
在花瓣雨中间,身穿红衣的女子蒙着半边面纱,迈着轻盈的步伐。
走到台子上时,她停下脚步,然后慢慢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绝色的面容。
若是说刚才看到的那些姑娘灿烂如繁星,那么这位花魁姑娘则让所有繁星都失去光泽。
让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看到她。
顾月来发誓,这是她看到过最美的女子。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美色中,有人打断了这安静。
“各位公子,今夜是十五,也是我们骄阳姑娘和大家见面的日子。”那老母看起来也比寻常女子好看上许多,年纪看起来也没比其他姑娘大上多少。
但是明亮的烛光下,露出的细纹还是暴露出了她的年纪。
花魁姑娘叫做骄阳,倒是人如其名。
顾月来在心里腹诽:果然是灿若骄阳。
那老母看起来十分兴奋,“还是老规矩,银钱是固定的,哪位公子出的东西让我们骄阳姑娘喜欢了,那么今夜她就是你的了!”
小厮在他们身后说道:“其他家的花魁基本都是价高者得,但是我们家骄阳姑娘的身价每次都会涨上一点。然后再根据心情挑选晚上和哪位公子走。”
“那这次是多少钱?”顾月来十分感兴趣,这样绝色的姑娘到底身价多少。
那小厮说出了一个数字。
惊得顾月来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这么多钱!”
展云深转身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小厮就乐的跑了下去,又在老母耳边说了。
这时楼下的‘竞争’已经很激烈了,大家纷纷拿出各种奇装异宝,希望能够得到骄阳姑娘的青睐。
那老母听了小厮的话,又在骄阳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后骄阳姑娘看向他们的房间,对上了展云深和顾月来的目光,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各位公子,骄阳姑娘今晚的去处已经定了。还想看骄阳姑娘的话,三日后有琴会,大家还可以给骄阳姑娘捧场!”
说罢便带着骄阳上了楼。
小厮走了进来,“两位稍等,我们姑娘收拾一下就会过来。”
直到小厮走了,顾月来才凑近问他,“展大人今晚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看看花魁吧?”
顾月来虽然对这花魁感兴趣,但是她更好奇今夜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想浪费时间。
“急什么?”展云深不慌不忙的咬了一口点心,“你要不要吃点?”
顾月来这一天几乎没吃东西,此刻看到点心有点饿了,但是关键时刻总不好一边吃东西一边问吧。
还没等自己张口,展云深便将盘子推过来,说道:“饿了就吃,吃了再说也不是来不及。”
刚才他就发现了,这姑娘时不时捂着肚子,开始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后来看到她盯着别人的吃食,眼神都在放光,展云深就知道了。
这姑娘是饿了。
顾月来没有再拒绝,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李家二郎死前连续月余都来这家青楼。”展云深手拄着脸,侧着头说道。
“李家夫妇为人厚道,但是这两个儿子的口碑却十分不好。李清为人狡猾,虽然会做生意,但是却经常欺骗压榨米农;李风则是迷恋女色,流连风月场所,还好赌。赢了钱便来这里找花魁姑娘,输了钱就回家求爹娘哥哥帮忙还债。”
展云深没有继续说,但是顾月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李家问询的结果并不是很理想,知道的都是一些很表面的信息,还有一些传闻。
既然李家二郎喜欢赌博女色,又经常流连这些地方,难免喝到兴头上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也难免青楼赌局的人会不会听了之后记到心里去。
顾月来一边吃点心,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杀害李家的人是那些人吗?
他们是会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
“一会骄阳姑娘来了,你先不要出声,站在我的身后,让你开口再开口。”展云深嘱咐道。
顾月来点了点头,她对于这些场所并不是很了解,一旦开口露了怯,后边怕是不好问。
有人在外边轻轻敲门,老母的声音传来,“公子,骄阳姑娘来了。”
展云深给顾月来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明白。
顾月来打开门,“姑娘请进。”然后又站到了展云深身后。
展云深看着顾月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演的还挺像,如果抛开那时不时暼过来的目光的话。
展云深拿出钱袋,顾月来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然后放到老母手中。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心疼的不得了。
老母乐开了花,“我们骄阳姑娘就交给大人了,还请大人垂怜。”
顾月来送她出了门。
骄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水粉色绣着暗花的裙子,领口比寻常衣物大了些,将她的香肩露了出来,更显娇弱。
“公子是生面孔,第一次来潇湘馆吗?”骄阳姑娘站在展云深对面。
说罢,便开始拿出茶具,开始泡茶。
她手指修长,指尖用凤仙花染了,粉里透红,搭配着洁白的茶具和翠绿的茶叶,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公子不妨尝尝骄阳泡的茶,刚才叫公子等久了,骄阳现在这里赔不是了。”
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展云深。
展云深接过,不经意的两人触摸到了彼此的手。
骄阳的脸红了,却没有收回去。
展云深松开手,品了一口茶水,说道:“香甜可口。”
只是虽然喝的是茶,看的却是美人,惹得骄阳捂住嘴轻笑。
“骄阳竟不知这茶水是甜的。”
展云深放下杯子,问道:“姑娘名字是?刚才只顾着看美人,竟没听清姑娘的名字,真是我的罪过。”
骄阳害羞的笑了笑,说道:“小女叫做骄阳。”
“骄阳,灿若骄阳,当真是明艳动人的好名字。”展云深慢慢说道,“很衬姑娘。”
“在下可否问下骄阳姑娘的芳龄?也好知道是不是妹妹。”
“今年大雪便是满了十九岁。”
展云深挑挑眉,“哦,那便是妹妹了,骄阳姑娘不用客气,叫我展公子就可以。”
“不知骄阳姑娘是哪里人呢?说话语调很是好听。是扬州本地人吗?”
骄阳捂住嘴,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是,骄阳家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子。”
“只身一人来到扬州,不知这潇湘馆的老母对姑娘是否疼爱姑娘?”展云深一脸关心,似乎很是关心她。
顾月来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搞哪一出,花魁名气如此之大,这些事情想必随便拉住一个潇湘馆的小厮就能问出来了吧,干嘛非得浪费时间去问本人?
“老母待骄阳自然是好的,像是母亲那般疼爱我。”
展云深这才放心的又喝了一杯茶。
“月来,你方才不是还对我说这屋子的香气好闻极了,要问下骄阳姑娘是如何配的吗?”
展云深突然问道,还用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这就开始了?
顾月来用眼神示意。
展云深挑挑眉,“怎么,被骄阳姑娘的美貌惊住了吗?话都不会说了。”
顾月来继续无语,既然你都开始了,那我还能怎么办?配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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