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晴方当真只受了轻伤之后,长芳主总算平复了怦怦直跳的心脏。
“少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晴方冷笑,“还不就是荼姚和穗禾担心火神地位不保,想先下手为强做掉我。这样,润玉就再无资本同火神抢夺太子之位了!”
“天帝迟迟不松口风,她们为何如此心急?”
她只觉得很可笑,“你没去魔界,不知道我穿上那什么云雾纱的消息,都传到了鎏英的耳里。她都想当然认为,润玉即将被册立为太子,更别说天天呆在天界的荼姚和穗禾。只怕她们早已如坐针毡,火烧眉毛了!你说这人一旦急起来,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
晴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穗禾出现在南天门,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守株待兔!她知道我离开天界,推测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就等在那里等着,然后故意找我茬、以期创造机会。但她不确定,她打不打得过我,便想着先消磨我的灵力,再让荼姚出马,以琉璃净火将我烧死在南天门!”
长芳主问道,“她们果真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南天门是进出要道,先天帝时期便严令禁止南天门械斗,若是被抓到了受刑,脱几层皮都还是好的。”
“这下,穗禾被废,荼姚禁足临渊台。她们真有吃不完的好果子了!”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长芳主思索一番,然后急急问道,“她们既然敢这么做,难道想不到会有这样下场吗?”
晴方无奈摇头,“当然知道,但她们照样敢!”
“……莫非是火神?”
“她们这么着急铲除我,说到底还是为了助火神早日登上天帝宝座。等火神真的做了天帝,她们如今吃的苦,便会成为丰功伟绩。一时痛苦换来一世权势,在她们看来,这是值得的。”
她叹息着说道,“权势就是这样蒙蔽了人的双眼、迷失了人的方向。真是可悲、可恨、可叹!”
今日,旭凤一直在校场操练天兵。
燎原君从南天门守卫处得到消息,立刻将事发经过告知了旭凤。旭凤将军务交给燎原君,紧急跑去了敛芳宫。
平日只有二人站岗的宫门口,今日居然站了一排天兵。见旭凤来了,他们齐齐拱手行礼,然后伸出手拦住了旭凤的去路。
旭凤盯着他们,呵斥道,“竟然拦我的路,你们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天兵回道,“火神殿下息怒!我等奉天帝陛下之令,严禁任何鸟族之人踏入敛芳宫,其中也包括……火神殿下您!”
“你们!”
“请殿下海涵。”
旭凤手指着他们,心里十分恼火,却也明白他今日进不去这敛芳宫,只能另辟蹊径。
“我不进去也行,你们请长芳主出来,这总不算为难吧?”
天兵明白了旭凤的话,便颔首答道,“是。”
不一会儿,长芳主真的出现了。只是她没有走出宫门,而是站在门口、站在天兵身后冷冷俯视旭凤。
旭凤撑着笑容说道,“长芳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
旭凤被噎,惊讶地看向长芳主。
“有什么话,请火神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免得叫别人以为,火神为了替侧妃报仇,欲对我们花族人等痛下杀手。”
“我并无动武之心,只想查明南天门发生经过。不知元君可方便?”
长芳主面无表情,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花族身为当事一方,不便提供证词。所幸鼠仙等十二生肖在场,请火神去甲子府要他们的口供。”
旭凤回道,“稍后我自会去找他们。但有一点想问清楚,赤霄剑真是你们元君盗窃而来?”
“赤霄剑的事,请向天帝陛下求证。”
见长芳主嘴巴严得很,套不出有用情报,旭凤只得原路返回。
过了个把时辰,旭凤再次来到敛芳宫。这一次,他明显态度软了许多,大概是心虚理亏。
长芳主还是站在门口,和旭凤隔着天兵对视。
“火神还有疑问吗?”
旭凤陪着笑说道,“我已从十二生肖处得知事情原委,此事确乃穗禾冲动所致。我现备下厚礼,恳请你们网开一面,在父帝面前美言几句,助穗禾和天妃早日走出困境。”
他一挥手,燎原君便带着一队天兵站了出来。人人手上捧着、抬着、提着,似乎真下了血本。
这次,长芳主终于走出了敛芳宫。她给了旭凤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在旭凤以为有希望之时,她却当着旭凤的面将那些赔礼一一掀翻在地。
旭凤被她这种行为惊呆了,“长芳主这是在干什么?!”
“火神不至于连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强压着怒气回道,“此事虽由穗禾而起,但请你们见好就收。”
长芳主摆了个臭脸色,“没事的话,便请火神回去。这里没有一个人欢迎你们鸟族!”
说完,她直接一甩衣袖走进敛芳宫,宫门马上紧紧关闭。
长芳主油盐不进,旭凤束手无策。他一时没了办法,便想去璇玑宫问润玉。
“大殿……”
见着旭凤忽然来了,润玉放下手中的《天界通史》,站起疑惑地问道,“旭凤,你怎么来了?”
“我被长芳主拦在门外。”
润玉了然,“原是为了穗禾。”
“大殿可知晴方身体如何?”
“父帝已为晴方祛除火毒,岐黄仙官也熬了汤药,她暂无大碍。只是身体不适,不便见外客。”
旭凤放下心中大石,“她没事就好。长芳主口信不给,门也不让我进,我都不知道晴方伤势如何。”
“你明知她们不会让你进,何必自讨闭门羹?”
他一脸沮丧,“穗禾她被下天牢,母妃被幽禁临渊台,我总得救她们出来呀。”
“那你更不该去找敛芳宫的人。”润玉正色道,“定案的人是父帝,你该去求的人也是父帝。”
旭凤解释道,“如果晴方能原谅穗禾、为母妃说情,那她们不就能更快被放出来?”
“旭凤,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晴方真的原谅穗禾,在父帝面前为天妃求情,也无济于事了。”
“为什么?”
润玉认真回道,“赤霄剑在手,穗禾依旧不管不顾袭击,她这是不把父帝放在眼里!若父帝轻易放出穗禾,你叫父帝颜面往哪里搁?!今后还会有人真心为天界效力吗?”
“我知道,但她们都是我至亲之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你更要去求父帝。你再三骚扰敛芳宫,只会激起父帝更多不满,穗禾和天妃被放出来的希望也就愈加渺茫。”
“我知道,但我目前……”
润玉抬手打断旭凤,“你真该庆幸,水神和风神去了花族照顾锦觅。若他们也在场……水神尚且不论,同风神共事多年,你当清楚风神的脾气。一而再、再而三,泥人都有几分土气,更何况是‘罡风临秀’。”
旭凤低头,垂头丧气地回道,“我明白了。”
他转身欲走,却又回身继续问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大殿是否知情?”
“何事?”
旭凤支支吾吾道,“晴方是否唤了父帝为……父帝?”
“她和我解释过。
“父帝赐她赤霄剑时,说她迟早会嫁于我为妻,早一日晚一日改口无甚区别。晴方推脱不下才勉强应承,并非是她别有所图。
“你若不信,可找父帝证实。倘使父帝不见你,你便在敛芳宫的路上等着。每日正午,父帝都会去敛芳宫,和晴方、和我共进午膳……”润玉叹息,“你能堵到人的。”
“多谢提醒。”
眼见旭凤转身离开,润玉冲他说道,“旭凤,能说的我都说了。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你最好自己想清楚,切勿一失足成千古恨。”
得了润玉的忠告,旭凤黯然离去。
敛芳宫。
晴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润玉从外面走来。
“怎么不在寝殿休息,倒出来吹风?”
“我在床上干躺着都快发霉了,还是出来晒晒太阳得好。”
“这里风大,小心着凉。”润玉摸着晴方的手背,担忧地说道,“果真有些凉,多肉你去拿件披风来。”
他包着晴方的双手,呵了一口气捂在手心。
“受了伤若再着凉,你会更难受。”
多肉默默走开,然后带来了一件毛绒披风。润玉接过披风,盖在晴方身上。
晴方揪着披风的毛边,像猫咪一样揣手靠在桌子上。
“听牡丹说,旭凤来了这里好几次。他来干什么?是不是要抓我去审问?”
润玉轻声回道,“父帝亲自定案,此事全由穗禾而起。你一个受害者,为何要被旭凤审问?”
“既然和我无关,那他来这么勤干什么?我和他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他前后奔走,是想请你救穗禾出狱。待穗禾一出来,接下来便轮到被幽禁的天妃了。”
晴方嗤之以鼻,“又不是我下的命令,他找我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他来打扰你修养,便劝他改去求父帝。短时间内,你应该不会再听到他的消息。”
她大为赞赏,“还是你主意多。”
“这些天你安心修养,尽量不要外出。”
晴方一撇身后站岗的多肉,“多肉一直看着我,我哪出得了门?”
多肉轻咳两声。
“长芳主吩咐,多肉只能照做。”
“原来在你心里,只有长芳主,没有少主。”
多肉不服气地辩解道,“如今少主都要听长芳主的话,何况是我?”
说得晴方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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