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闭着眼睛“哎哎”出声,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办了坏事的张锦瑟,赶紧把他拉到自己的屋子里就近做些紧急处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房间里烟熏火燎的气味有没有散尽,张锦瑟从的行李箱里找出自己常用的一款滴眼液,就给安德烈冲洗起来。
原本好看的像是一片湖水的湛蓝色眼睛,因为异物入眼的关系,如今看上去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上去可怕得很。
张锦瑟用完了一整瓶的滴眼液,正想问他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去诊所找马克西姆医生再看看。
安德烈就已经自己眨巴着眼睛,从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坐了起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纸巾在眼眶周围擦了擦。
张锦瑟看着他依然通红的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感觉好点了么?”
“眼睛里的异物感已经没有了,应该过一会就好了,没事。”金发少年的脸上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只是配上他此时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甚和谐。
两人方才在屋子里寻找滴眼液和冲洗眼睛花了不少时间,可蓝田直到他们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才推门从外间姗姗来迟。
一手拿着早已经被两人遗忘在外面的铁锹和金属探测器,另一只手掌里,赫然就躺着他们刚刚挖出来的羊皮纸包。
“冲洗眼睛这种事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帮忙,我就在外面帮你们稍微收拾了下,这些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安德烈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刚才让他眼睛不适的小东西敬谢不敏。
张锦瑟则是有些尴尬地抠着手指,“这个,不然我们把它放回去吧,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随便丢掉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你的东西,你说了算。”蓝田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突然就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毕竟是我提议挖出来的东西,收拾的时候总要算上我这一份吧。”
说话的时候安德烈还在洗手间里收拾自己刚才被泪水糊了一脸,有些狼狈的外表,说话间才重新回到客厅里。
可他在回到客厅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原本面朝着张锦瑟走来的人,突然中途一个转身跑了几步,把自己藏到了她的身后。
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让张锦瑟好笑之余,忍不住也在心中思量,自己何德何能,能给他这样的安全感,让安德烈屡次要往她这样一个身高体型都不如自己的人身后去躲。
要说在这间屋子里,第一眼看去,就算亚洲人普遍看上去比较年轻,那也是蓝田这个成年男性比自己更可靠吧。
如今这样的姿势,安德雷躲在了张锦瑟的身后,而他俩的对面,站的就是手里还拿着工具的蓝田。
安德烈一边缩在张锦瑟的背后,一边还在悄悄地把她往后拉,似乎门口就有什么洪水猛兽,让他这样的大个子都吓地不敢靠近。
蓝田试着走近了两步,“你们在玩什么,不是说要把东西放回去么?”
“别,你别过来!”安德烈应激式的反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以张锦瑟为圆心,始终和试图靠近他的蓝田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你,你背后的那是什么东西?”安德烈指着蓝田身后空无一物的空间,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气虚,配合他此时仍然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能哭出来。
蓝田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甚至就在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最终把不解的眼神投回了安德烈的身上。
张锦瑟也是一脸的不解,两双同样好奇的眼睛,一齐落到了金发少年的身上。
可安德烈这个时候连身体都有了肉眼可见的颤抖,他皱着眉毛,颤颤地伸出自己的手指向蓝田,“刚才那个,跟着你一起转身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锦瑟试着往前,想要走得近些去看看安德烈口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这么害怕,可刚迈开步子,就被他一把又拉了回去。“别去!那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你看!”
张锦瑟确信自己的眼前,除了这两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反而是安德烈此时的反应,才是让她感到不安的源头。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再去安慰躲在自己身后的安德烈,对着蓝田的方向说道,“他这个样子要不要带去让医生看看,不会是出现什么幻觉了吧?”
这才发现蓝田脸上那对好看的酒窝,不知什么时候又跟着他的笑,一起浮现出来,
“你说的眼睛,不会是这样的眼睛吧?”一边说着,一边坏心眼地摊开自己的掌心,一下把他纹着眼睛的那只手掌拍在了安德烈的眼前。
金发少年“嗷嗷”大叫着从张锦瑟身后翻过沙发,缩到了沙发背后的地面上,瑟瑟发抖地犹如一个小可怜。
蓝田得逞的“哈哈”大笑声,几乎充满了整间屋子。
张锦瑟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就恶作剧般玩闹起来的律师兼翻译,“大哥,你几岁了,不用这样吓唬他吧。”
过了好一会,蓝田才终于停下了笑声,“还不是他先起的头,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我才吓唬吓唬他的,没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小?”
安德烈此时已经被张锦瑟搀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听了蓝田的话,尤有些忿忿,“我没有故意要吓你,刚才是真的。。。”
“真的什么?”蓝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带着打量。
“我刚才真的看到你背后有只眼睛,眼神看上去特别凶狠,”安德烈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现在又没有了。”
张锦瑟无意他们两人再在这样的话题上继续下去,她安慰般地揉了揉安德烈亮金色的脑袋,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手感真柔软,“会不会是刚才你眼睛里吹进去的东西还没有冲洗干净,所以眼睛看出去的时候出现叠影了?”
安德烈听了她的话没有再反驳,却始终低垂着脑袋,不似之前的生气勃勃。
三个人把从地面下挖出来的东西又放回了原处。
张锦瑟敏锐地察觉到地面上的坑洞比原先他们挖掘开的样子要齐整许多,那差距大概就是野外兔子挖的地洞,和人工挖掘出的洞穴之间的差距。
这样说虽然有些埋汰自己和安德烈之前的劳动成果,但当时他们两人急于搜寻到屋子底下埋藏的铁钉,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挖的洞坑形状怎么样,是不是整齐,边缘又是否规整。
张锦瑟原本还想问问安德烈是否还有印象,但是如今的安德烈已经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就只是在默默地平整着地上挖出的坑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和好奇。
就在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达利亚婆婆大声的呼喊。
蓝田抬手撑在了眉骨上方,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轻叹了一声,
“那么快就到中午了,达利亚婆婆在喊我们过去吃午饭呢。我还以为她要在诊所里呆上一天,今天的午饭只能我们自食其力了呢。看样子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安德烈一声不响地放下手里的铁锹,拉着张锦瑟率先就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等到几人落座,盯着桌子上简单的番茄炖土豆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那个鲜红色的身影到来,张锦瑟有些在意地提了一句,
“叶莲娜呢?需不需要我去喊她过来吃饭?”
安德烈轻轻戳着盘子里的食物,闷闷地回答她,“不用了,她早上就已经坐车回去了。”
乍然听到叶莲娜已经离开的消息,张锦瑟还有些错愕,虽然早上红发美人有和她说过自己会先离开的话,但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力居然如此惊人。
而这也只是午饭时的一个小插曲,当达利亚婆婆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自己烤制的巧克力曲奇来到餐桌上的时候,午餐最吸引人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小饼干固然很是美味,浓郁的可可香气和甜食给人神经上带来的快乐自然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而达利亚婆婆转述的诊所里那个姑娘的事,则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达利亚婆婆并没有细说让那个姑娘醒来的过程,只说了在他们离开诊所不久之后,那个名叫安娜的姑娘就醒了过来。
安娜在醒来之后先是不停地啜泣着要找她的哥哥,在医生和达利亚婆婆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却又沉默着什么也不愿意说起。
在医生拨通了安娜所在大学的联系电话之后,辗转找到了和她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女同学。对方在电话里听到安娜已经没事,正在医院里接受观察之后,当即就表示自己可以马上坐车过来。
在马克西姆医生委婉地提出最好能够通知到病人家属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姑娘却奇怪地表示出了沉默。
她支支吾吾地说,“安娜的家人可能有些不太方便,我很快就过来,麻烦医生照顾好安娜。”
之后,就突兀地挂断了电话。
显然安娜会醉酒,最后失去意识出现在冰面上,必然和她的家人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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