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那位好友对她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心,在与马克西姆医生通过电话以后,下午就已经出现在了临时诊所里。
她抱着安娜先是一阵痛哭,在感谢完医生的救治之后,才把自己对安娜的担心慢慢说了出来。
也许是在陌生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熟悉和信任的人。安娜在见到了这个为她特意赶来的好友之后,像是找到了情绪上的依托,整个人终于稍微恢复了过来,可以正常并且平和地和其他人进行交流了。
安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都与她的哥哥有关。
在安娜的描述中,哥哥从小就对她爱护有加。在母亲不方便的日子里,都是这个哥哥照顾着安娜的衣食住行。
她的哥哥有着一头灿金色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发,热情开朗,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尤其是他身为芭蕾舞者,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更像是一团闪耀的光芒,光彩动人。
可就是这样完美的哥哥,却在1个月前,他们舞蹈团新的舞剧即将开幕上演的前夕,离奇失踪了。
这在安娜的记忆中是从没有过的事。她的哥哥,做事一向逻辑清晰,清楚有条理,这种在舞台上演前夕抛下所有人独自离开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哥哥的身上。
更何况他的哥哥还是这出舞剧的男主演,一名男主演的缺失,会对一台舞剧造成怎样的打击,更是不言而寓。
一开始,整个芭蕾舞团的人和安娜一起疯了一样地到处寻找她哥哥。可在找遍了他租住的公寓和老房子,问遍了他最好的兄弟和女友之后,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对他的突然失踪,所有人都无法提供哪怕一丝的线索。
随着距离芭蕾舞剧上演的时间越来越近,舞蹈团的经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寻找消失不见了的男主演,转而让团里另一名舞者顶替了他的位置,为舞剧的上演加紧练习。
而这个被找来的人,恰好就是哥哥曾经最好的兄弟。
在那之后,安娜也试着报了警。可在北国境内每年这样的人口失踪案并不罕见,警察们在听取了安娜的描述之后,就只是轻描淡写地让她“回去等消息”,就再没有了下文。
安娜也知道北国的警方其实并不靠谱,因此从那以后,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私人时间都花在了寻找她的哥哥上面。
一开始安娜的亲人,哥哥的兄弟和女友还积极地帮着她一起找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就仿佛变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执念,所有人开始反过来劝说安娜让她放平自己的心态,不要再纠结于找哥哥这件事上。
毕竟已经报了警,警方会来处理这件事的。
对此安娜更是不解,母亲因为哥哥不见的事,旧病复发只能再次住进了医院,哥哥的女友也慢慢地不再出现,而她自己,也因为寻找哥哥占据了太多的时间,在学业上也受到了教授的质疑。
安娜这个时候已经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不满,认为就是他们的不作为,才导致哥哥的踪迹迟迟没有被找到,她甚至开始怀疑哥哥的突然失踪也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直到有一次她在无意间看到了哥哥的女友和他最好的兄弟有说有笑地在路上逛街,安娜疯了一样的当街拦住他们,厉声对峙,质问他们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绑架了自己的哥哥。
此时,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了,安娜如此无理的言行立时勾起了对面两人的怒火,三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当众争吵起来,甚至安娜和哥哥的女友险些就在路上动起手来。
最后还是安娜的好友碰巧路过,用尽了全力把两个已经扭打在一起的疯女人分开,才算没有让事情进一步地恶化下去。
可在那之后安娜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紧张兮兮起来,夜里经常会在噩梦里醒来。每一个梦里,她的哥哥都像是一个破碎地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和她哥哥曾经曾经爱笑,又活力满满的样子,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安娜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她无意间听路人提到的卓娅夫人。
虽然安娜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神秘力量,可在所有办法都已经用尽之后,安娜孤注一掷地带着她最后的一点希望,拖着行李就独自离开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卓娅夫人的名字,在很大程度上其实还是颇有知名度的,就算别人可能并不相信她真正的能力,可曾经有段时间在北国的各种小报上,卓娅夫人的名字也被作为一种特殊的符号,被许多人作为一种谈资,津津乐道。
但人真正知道卓娅夫人的所在,并能找到她进行服务的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安娜在有了这样一个目标之后,也不知道她通过什么样的渠道,知道了卓雅夫人度假小屋的存在,就这样单枪匹马带着自己的行李冲了过来。
可惜她的好运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等她到了这里附近,才从临近的居民口中得知,卓娅夫人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她的这处度假村,也已经很久没有再招待过客人了。
它的下一任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卓娅夫人的许多客人也都在不停地向附近的居民打听度假村重新开放的具体时间。
这可能就成为了压倒安娜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酒精和伤心的双重作用下,安娜就此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直到自己再一次醒来,就已经出现在诊所的病床上。
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谨慎,虽然病人的好友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会带她回去,马克西姆医生还是悄悄把安娜的好友拉到一边,询问了关于安娜母亲的情况,希望能够当面和她谈谈。
她的好友对此有些踌躇,直到马克西姆医生指出,安娜在低于法定年龄的情况下购买了酒精饮料,并且还醉倒在冰面上这个严重的问题,对方才终于肯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安娜的母亲,在许多年前她的丈夫离开她的时候,就一度因为饮酒过量,以及感情上受到的挫折,产生了严重的精神类问题。大部分时间需要在专门的医院内进行疗养治疗。
以对方目前的精神状况,根本就无法来到这里履行照顾安娜的义务,甚至面对她哥哥的失踪,那个女人也在听过之后全然无动于衷。
这也是为什么安娜会对她的哥哥如此依恋的原因之一。
在好友有些泄气地说完这些情况之后,看到医生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安娜和她母亲的情况不一样!她没有疯!她只是过于担心自己兄长的安危了!那毕竟是她在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安娜好友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乎可以说是祈求的神色。
在知道了安娜母亲的情况之后,再联想到她最近这段时间的极端行为和精神状况,很容易让人产生类似的联想,何况对方的身份还是一名医生,一旦他在安娜的病例上写上些什么,安娜之后的人生将要面对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好在马克西姆医生接下来的话给了这位为安娜着想的好友极大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在遇到生活中的意外时,尤其是事关自己的亲人,又无法得到身边亲友足够的安慰和照顾,总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做出一些在别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好在她现在出现在了我的诊所里,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这些事,还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关于她擅自饮用了过量酒精饮品的事,身为她的好朋友,你最好还是能好好劝劝她。”
医生在最后还不忘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终于让这个一直提心吊胆于好友命运的女孩彻底地放下心来。
此时好心的达利亚婆婆终于挎着一篮子自制的小面包,带着身后的一串小跟班们推开了诊所的大门。
在看到达利亚婆婆手里的篮子后,医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哦,我的大美人,你要是再不给我送些吃的来,我这里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就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喝诊所里的咖啡度日了。”
医生的眼神又看向达利亚婆婆身后的这一串客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张锦瑟有些尴尬地紧紧跟在达利亚婆婆的身后,她今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和这位老太太套近乎,打听卓娅夫人这件事情上。
可惜也不知道是蓝田这个翻译不太给力,还是所有老人都深谙说话之道,这半天的时间里,她从达利亚婆婆嘴里打探到的有效信息少之又少,反而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应承了一系列在她自己眼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之后的7天,要在日出前用特殊的草药泡澡,据说这样可以消除身体的疲惫。
只有安德烈,从上午莫名地喊出蓝田身后有什么眼睛的图案之后,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终于找到了他的主人,始终一步不离地跟在张锦瑟的身边。弄得张锦瑟本人也很是无奈。
可每当她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这个金发少年就会充分发挥他外貌上的优势,睁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回望她,让人连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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