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予怀即将就任日本大使的消息已经是外交界公开的秘密了,日本奥委会在准备他的下榻酒店的时候更是格外注意。
除了安排了高层总统套房,还配置了不少新的家具,房间的结构也按照要求改成了南北两室,有独立的厨房。房间的地毯全都换成了不易沾染粉尘的剑麻。
予夏和零酱住在了南边的卧室。彼时零酱正偎依在予夏的怀中,听着予夏用日语讲着白鸟之国的故事。
在法国长大的零酱,日语和中文却是出奇得好,反而是英文和法语总是说得断断续续。
已经凌晨两点,予夏低头吻了吻熟睡的零酱,看着他的脸庞,仿佛就看到那个幸福而温暖的模样。
予夏起身,在更衣室换上了白色的正装,盘好头发,仍旧是温婉的模样,唯一不同的便是眼中的柔光蒙上了一丝犀利的光,带着冬夜中冰冷和凛冽。
高跟鞋在亚麻地毯上踩出细细的印子,电梯到了地下三层的停车场,这是专门给内宾的通道,来接她的是一辆黑色的丰田世纪,日本皇室的专用车,车窗用黑色的帘子蒙得严严实实。
车子从一个停车场到了另一个停车场,因着拉着厚厚的帘子,车内根本就看不到车外的样子,但予夏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一路只是闭目养神,直到车子停住,她睁开眼睛,走下车来。
迎接予夏的是久子妃的女官常磐,予夏朝着她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便跟着她上了电梯。
这是久子妃在札幌的住处,彼时的久子妃已经不像白日里那样光鲜,卸去妆容,披散着头发,脸上有着明显的皱纹和暗沉。
“久子妃殿下。”予夏行着最标准的香川鸟取家的大礼,从容而优雅。
“予夏君,许久不见。”久子妃满意一笑,印象中自第一次见面,予夏的礼数就是这样标准。
“是的,殿下,许久不见。”予夏抬起头,跪坐在坐垫上,嘴角有一丝似笑非笑的孤独。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久子妃喝了喝手边的茶水,直直地看着予夏。
予夏同样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十秒,冷冷笑道:“殿下深夜召见,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哈,既然如此,倒也不必拐弯抹角。”久子妃同样冷冷一笑,继续说道:“陈公使马上就要继任日本大使了,最近关于爱子内亲王□□成为王位继承人的事又列上议程,我希望未来能够通过陈大使,建立与中方沟通的桥梁。”
予夏面无表情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因着眼中的那层轻雾,很难看清她的眼神,直到她开口说道:“殿下,此事可能会令您失望。”
久子妃看着予夏,因为长途飞行,她的脸上有一丝疲态,但五官依旧柔和清丽,一如当初在高圆宫初见面,唯一不同就是眼神,让人捉摸不定的眼神,即使阅人无数的久子妃,也有些拿不准。
“你不应该拒绝,五年前我可帮了你不少。”久子妃收起了笑容。
“殿下这么说,我真是惶恐。”予夏的脸上仍是那淡淡的微笑,她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想五年前,我也帮了殿下,不是么?”
久子妃已经完全收起了笑容,嘴角的木偶纹越加明显,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低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也知道殿下说的是日本的皇室的内政,这样的事,实在不宜让我或者公使这样的中国人知道。”予夏回答着,她微微昂起了头,似乎在宣誓自己的坚定:“明天是开幕式,殿下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现在需要关心的是,明天怎样以最好的状态展现您的风采。”
久子妃和予夏对视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久子妃轻哼了一声。
“殿下,时候不早,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予夏应身站起身来,和她行礼道别,而后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羽生君,一直还在把你当作他的未婚妻。”久子妃冷冷地说了一句,她看到已经走到门前的予夏停住了脚步,久子妃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予夏站在了原地,从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
直到她的头微微地摇了摇,淡淡说道:“羽生结弦要这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呵…”久子妃看着予夏离开,脸上露出了更加胸有成竹的笑容,常磐女官从门外端上了红参茶,她喝了一口,问道:“陈公使的委任书到外务省了么?”
“目前还没有,殿下。”常磐低头答道:“中方还没下正式的任免状。”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充足。”久子妃的嘴角玩味地一笑。
“但殿下,予夏小姐似乎并不愿意配合。”常磐在一旁说道。
“没有女人能抵御情字,为之坚强,亦为之脆弱。”久子妃转头看到宪仁亲王的照片,眼中收起了刚才的锐气,目光变得温柔而多情,即使岁月流逝,年华不在,可这份深情似乎从未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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