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朝和赵桓阳两房离开没多久,  就到了五月,各书院放田假。

    赵桓熙从书院回了家,活像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狗,  四处撒欢。

    徐念安被他拖着满山满院子地逛,  累得不行,  问他:“这次盐梅先生不组织你们去寂园上课了?”

    赵桓熙得意道:“不组织,他出京访友去了。”说罢他就将徐念安抱住,不满咬着她耳朵:“你竟嫌我在家烦,想把我赶出去!”

    徐念安又痒又疼,一边笑一边推他的脸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放假了,  尚先生璩老他们也都知道你放假了,  你就天天呆在家里与我厮混,  也不去拜会拜会他们,这合适吗?”

    “你别找借口,  你就是嫌我烦。”

    “对对对,我就是嫌你烦,  行了吧?”

    “不行!”

    小夫妻俩在花朵洁白的玉兰树下追打嬉闹,徐念安腰侧,  润白的牡丹花玉佩随着她跑动的步伐在紫色的裙褶间若隐若现,秀丽风雅。

    一番追逐后,徐念安累了,折了一支玉兰花在手中,对赵桓熙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对于她这样的要求赵桓熙自是乐意得很,  蹲下身让徐念安趴上了背,起身时却突然起了坏心思,故意往前踉跄一下装作要摔的模样。

    徐念安吓得抱紧他脖颈。

    “啊!咳咳,  喘不过气来了,冬姐姐你快勒死我了。”他站稳身子装模作样地叫。

    徐念安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气得狠捶了两下他的肩膀,又把玉兰花插他发冠下面。

    赵桓熙笑着背着她脚步轻快地往芝山下走,遇到路上有石块草丛,他还能跳过去。

    “你慢点,好好走。”徐念安一手扒着他肩膀一手揪他耳朵。

    赵桓熙道:“不是说夫妻要同甘共苦吗?我们现在好好走着算是同甘,万一摔了就算共苦,难不成冬姐姐只能与我同甘,却不能共苦吗?”

    “没错,我就是不能与你共……”徐念安话还没说完,他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而后哈哈大笑。

    徐念安气得要命,在他背上扭动道:“不要你背了,放我下来。”

    “我不了我不了,我好好背你。”赵桓熙道。

    他背着她下了芝山,绕过兰湖,从客院前头经过慎修院时,侧过头看了眼上锁的院门。

    徐念安跟着他看了眼那把大锁,见他不说话,便问道:“五月二十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赵桓熙看着前头,道:“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为什么讨厌我了。他说我是恶月出生的,天生不祥。”

    “哪有这话?当今陛下还是五月出生的呢。他也就敢对你说这种话,他敢到外面去说么?”徐念安道。

    赵桓熙语调带上些惆怅,问道:“冬姐姐,你说,被父亲疼爱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徐念安沉默。

    她也不知道,在她印象里,父亲的形象传统又刻板,奉行的是抱孙不抱子那一套。他会耐心地指导弟弟功课,温和地和她们姐妹说话,但,也仅此而已。

    “待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待我们的孩子会说话了,你问他吧。”徐念安将下巴搁在赵桓熙肩上道。

    赵桓熙微微侧过脸来,双颊带着点薄红,问:“冬姐姐,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徐念安毫不犹豫:“儿子。”这世道对女子的要求太多,束缚太多,过得太辛苦了。虽说男子也不易,但再不易,也总比女子活得容易些。

    “我想要女儿,一个像你一样聪明乖巧的女儿。”赵桓熙腼腆道。

    “或许是个像萱姐儿一样的女儿呢?”徐念安与他开玩笑。

    赵桓熙脊背猛的僵住,想了一想之后,又松懈下来,道:“萱姐儿只要不缠着我跟我比刀法,也挺好的。反正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我一定好好疼爱她,不让她受一点我小时候受过的委屈。”

    徐念安双颊发热,心口也发热,在他肩头轻轻嗯了一声。

    次日一早,赵桓熙要出门。他在书院时作了两幅画,想拿去给尚先生指正指正。

    徐念安给他整理穿戴,他垂眸看徐念安腰间的牡丹玉佩,暗自决定趁放假在家要再多画几块玉佩的样式出来,还拿去叫上次的玉匠雕刻,好让冬姐姐换着戴。

    “冬姐姐,你今日做什么?”赵桓熙问她。

    “今日我要回徐家一趟,看看我娘和小妹。再带小妹去绸缎铺选几匹料子,她今年冬天出嫁,有些东西要开始着手做起来了。”徐念安道。

    赵桓熙道:“那我从尚先生那儿出来去徐府接你。”

    徐念安笑问:“是来接我,还是看阿秀啊?”

    赵桓熙蹙眉道:“我才不要看他,他和陆丰两个,仗着自己学问好,天天给我布置许多课业,害我忙得都没空想你,直是揠苗助长,哼!”

    徐念安看他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心觉好笑,故作生气道:“好呀,他竟敢联合陆丰欺负你,看我回去不骂他!你待会儿也去找三姐告陆丰的状,让三姐收拾他!”

    赵桓熙一听急了,忙道:“别!他们也是为我好,别骂他们了。再说我受了他们的气,却要你们两个女人帮我出气,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徐念安问:“不骂他们,待假期结束,他们还揠苗助长怎么办?”

    赵桓熙长长地叹了口气,忧愁道:“还能怎么办?一个是我姐夫,一个是我小舅子,我惹得起哪个呀?”

    徐念安展臂圈住他的脖颈,仰着脸道:“那是你脾气好,不想惹他们而已。若你想惹,哪个惹不起?难不成我和三姐还能帮他们不帮你吗?”

    赵桓熙垂眸看着徐念安晨光下光润无瑕的脸庞,明眸璀璨唇娇如花,一时间又不想出门了。

    他搂着她的腰道:“冬姐姐,我想亲你一下并且不罚写字。”

    徐念安脸一板:“不行。”

    “冬姐姐~”

    赵桓熙撒娇撒一半,徐念安捧住他的脸踮起脚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你好笨,叫我亲你你不就不用罚写字了?”

    赵桓熙喜道:“冬姐姐你真聪明,还要。”

    徐念安正准备再亲他一下,松韵在门外道:“三爷,殷少爷和傅少爷找您。”

    赵桓熙恼道:“我怀疑表哥就是天生来克我的,每次都这个时候来!”

    徐念安笑得不行,推他道:“去吧。”

    赵桓熙揽着她道:“没亲完的晚上回来要补上。”

    徐念安道:“补便补,只要你敢。”

    赵桓熙又羞又恼,双颊涨红,“我有什么不敢的?”

    “行了行了,快去看看他们找你是有何事?”徐念安笑着将他推出门。

    赵桓熙来到院门外,见傅云津怀中抱着个盒子,殷洛宸正跟他说着什么。

    见他出来,殷洛宸便问道:“桓熙,你知不知道城里有哪些雕工好的玉匠?”

    赵桓熙看傅云津怀中的盒子,问:“你们要做什么?”

    “这不九月份三表姐就出嫁了么?恰好我们手头有块玉,想打一套放胭脂水粉的盒子送给她以贺新婚之喜。”

    赵桓熙听是这事,便将自己为冬姐姐做玉佩的那个玉匠介绍给了两人。

    萱姐儿照例跟着赵佳臻出门,对殷夫人说是去金铺学做生意,其实到了街上就与赵佳臻分开,找聂国成玩去了。

    “今日我们去哪儿行侠仗义啊?”两人在州桥那儿碰了面,萱姐儿问聂国成。

    “今天中午我娘要带我去大姐家吃饭,上午我们就在内城行侠仗义吧。待到下午再带你去外城行侠仗义。”聂国成道。

    萱姐儿道:“好。”两人就骑马巡街去了。

    玲珑街,殷洛宸与傅云津两人一边走一边看两边店铺的名字。

    “摸鱼儿,摸鱼儿……这什么奇怪的名字?一个玉器大师为什么要起这么奇怪的店铺名……”殷洛宸嘀咕到一半,扬眉道:“找到了。”

    傅云津也看到了那家玉器铺子,微微蹙眉:“还没开门。”

    殷洛宸看看铺子左右,哈了一声,道:“不愧是他赵桓熙介绍的铺子啊,就跟他人一样不靠谱。左右都开门了,就这家没开门。”

    傅云津走到铺子前瞧了瞧,问:“怎么办?旁边的铺子靠谱吗?”这时门里突然传来凳子翻倒的声音。

    殷洛宸也听到了,就过来敲了敲门。

    “救命——”里头传来一声高呼,殷洛宸与傅云津两人还不及反应,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个握着刀的大汉直闯出来,见两人挡在门前,挥刀迫两人让开。

    傅云津抱着盒子躲闪不及,叫他划破了手臂。

    殷洛宸想去捉那大汉,大汉凶蛮,拿着刀乱挥,让人近不得身。眼看要让他溜走,那边聂国成和萱姐儿两人骑着马溜溜达达地来了。

    聂国成一抬头看到殷洛宸这边情况,刚开口想叫他,旁边萱姐儿已经叫了起来:“表舅,发生何事?”

    聂国成这才反应过来,不能叫殷公子了,得叫表舅……

    殷洛宸指着往街道另一头狂奔的大汉道:“快捉住他,他伤了人!小心他手中有刀!”

    两人一听,顿时就来劲了,一夹马腹追了上去,到了近处,聂国成先下了马,大汉执刀与他搏斗。

    萱姐儿从后头上去,一脚狠踹在大汉的膝窝里,大汉控制不住地跪下去,又被萱姐儿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翻在地。

    聂国成将大汉两只手扭在背后,单膝跪上去压着,萱姐儿从马鞍上解了麻绳过来熟练地将人绑上,绑完一抬头,见聂国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踢人的样子真好看。”聂国成夸赞道。

    萱姐儿脸一红,双手叉腰,指挥道:“把他提起来,送顺天府去。”

    “遵命!”聂国成响亮地应了一声,笑着将那大汉提了起来,两人去和殷洛宸与傅云津打了声招呼,扭送大汉去官府不提。

    赵桓熙从尚府出来,带着知一知二两个小厮心情甚好地去了琉璃街,想看看他一段时间没来,琉璃街上有没有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他正逛着呢,无意间一抬眼,发现不远处一陌生男子手里拎着块雪白光润的牡丹玉佩,一边看一边脚步轻快地转到巷子里去了。

    赵桓熙呆了呆,拔腿就追了过去。

    他画的牡丹花,他设计的玉佩形状,他叮嘱玉匠不许给别人做和他这块一模一样的。这枚玉佩普天下应该只有一块,在冬姐姐那儿,怎会在这名陌生男子手里?

    到了巷子里,他见那男子在前头走,就喊了一声:“站住!”

    男子扭头一看,见了他们三人,竟然拔腿就跑。

    赵桓熙瞠目,忙追上去。练了将近一年的武,他而今的身体素质比之一年前大有改善,不消片刻就追上了那名男子,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摁在墙壁上,伸手从他手里将那枚玉佩抢了过来。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男子慌张地叫道。

    赵桓熙不理他,单手拿着那块玉佩翻来覆去地看,是他画的牡丹花样没错,玉佩背后的“平安熙乐”也是他的字迹,上面系的绦子颜色和样式都与冬姐姐的一模一样。

    可以确定,这就是他送给冬姐姐的那块玉佩,今天早上离家之前他还看到她系在腰带上的!

    一想到这一点赵桓熙就急了,抵着那男子质问:“这块玉佩哪来的?”

    男子眼珠子骨碌乱转,道:“我买的。”

    “再胡说信不信我打你?”赵桓熙扬起拳头做威胁状。

    男子瞬间就怂了,道:“我捡的,我捡的,我在一间宅子外头捡的。”

    “哪个宅子外头?”

    “就在城北,一个僻巷里头。当时我恰好路过那里,看到七八个护院模样的人把两个姑娘堵着嘴拉到那巷子里头去了。这东西,就是从其中一个姑娘身上掉下来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捡了这块玉佩而已。”男子惶急道。

    赵桓熙心里七上八下的,急问:“什么样的姑娘?”

    “就两个姑娘,一个十八九岁的模样,另一个稍小些,十四五岁的模样……”

    话没说完赵桓熙就回头吩咐知一:“你速去徐府看看三奶奶和五妹在不在?若不在就去报官。”又对那男子道:“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僻巷!”

    当即三人分作两拨,知一骑马往徐府疾奔,赵桓熙与知二两人揪着那男子往城北去。

    知一一路狂奔到徐府,被告知徐念安与徐惠安不在,问明她们是去了徐家名下的绸缎铺后,知一又往绸缎铺所在的街上去了。

    徐念安正和徐惠安在绸缎铺里与掌柜的商议进货之事,见知一上气不接下气地寻来,忙让伙计给他一杯水,问道:“发生何事?这般急急寻来?”

    知一顾不上喝水,道:“三奶奶,不好了,三爷在外头瞧见一男子手里拿着和您腰间一模一样的玉佩,以为您出了事,叫我来徐府瞧您在不在,他自己和知二跟着那男子往城北去了。”

    徐念安一听面色就变了,问他:“知道他们去城北何处吗?”

    知一摇头:“那男子没说具体地点,只说是一条僻巷。”

    徐念安急了,吩咐知一:“你马上去翔凤楼告诉三姑奶奶这件事,叫她回府。”又回身对绸缎铺掌柜道:“你待会儿派两个伙计送惠安回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徐惠安焦急地问:“姐姐,大姐夫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去报官?”

    “没事,别担心。”徐念安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出门上车,让去渔耕樵。

    城北,一条僻静脏乱的巷子外,那男子对赵桓熙道:“喏,人就被他们弄到里头那个宅子里去了,玉佩我就是在这个巷子口捡到的。”

    赵桓熙正看巷子里头,男子趁他分心,将他的胳膊一推转身就跑。

    “三爷,人跑了!”知二大声道,“要不要抓回来?”

    赵桓熙此刻哪还有心思管他?只看着离自己只有几丈距离的那扇门。

    他没怎么犹豫,那男子说的两位姑娘的年龄和冬姐姐还有五妹正好对得上,又有玉佩,虽说正好被他看到巧合了些,但这种事情,他是宁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就算弄错了,了不得赔礼道歉就是了。

    “你留在外头,一刻之后,若是我没出来,或是有旁的什么变故,你就回府去喊人。”他吩咐知二。

    知二一听这话急了,道:“三爷,要不还是小的进去吧?若是三奶奶在,小的再出来喊您。若是小的没出来或是有什么旁的变故,您回府去叫人。”

    “你又不会武,万一三奶奶在,你一露面,不就惊动了么?”

    “那,要不小的去附近再找些人来?”

    “不成,你在此候着,我进去看看。”赵桓熙想着,万一冬姐姐真的被人掳在里头,叫了旁人一起进去,岂不是有损她的名声?不论发生何事,他都不能让她被人说闲话!

    知二站在巷子口,紧张地看着赵桓熙走到宅子前,伸手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再用力一敲,那门就开了条缝。

    他推开门进了宅子。

    这看上去是个荒废已久的宅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墙壁屋瓦也多有剥脱缺损之处。

    两侧厢房的门都关着,门上蛛网如纱,只正房的门开着,静悄悄的没个声响。

    赵桓熙慢慢靠近正房,到了门前一看,见正堂中地上面朝下倒着一个双手被绑在背后的男子,衣衫不整血迹斑斑的,看样子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他一惊,忙过去将人翻过身来,想看看还活不活着?

    翻过来才发现这人竟是朱志福,他摸了摸他的脖颈,摸不到跳动,但皮肤还是温的,于是俯下身听了听他的胸腔。已经没有心跳了,他死了。

    赵桓熙愣在那儿。

    当他听那男子说起冬姐姐和五妹被掳时,第一反应便是朱志福为了报复他做下这等恶行。可是朱志福自己怎会死在这儿?冬姐姐和五妹到底有没有遇险?

    他正要回身出门去报官,便听外头巷子里传来大沓的脚步声,还有一名男子的声音:“这里,就是这里,就昨天,我看到官府贴的寻人启事上的那位公子跑出来,又被人逮回去了。”

    衙役们拔出腰刀冲进院中,就看到正堂内赵桓熙站着,朱志福躺着。

    赵桓熙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这个局不是针对别人,就是针对他的。而且定是靖国公府里头的人做下的。外人怎会知道冬姐姐身上的玉佩和绦子是何模样?外人怎会知道冬姐姐今日回徐家?

    想到这一点,他也就没争辩抗拒。这些人只是衙役,有什么事对他们说没有用。

    附近很多闲人见衙役往这里走,都跟过来看热闹,知二见状,跟着看热闹的走到那间宅院门前,结果就看到那些衙役居然把赵桓熙给抓了。

    他一着急,想冲过去,可一想,自己冲过去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和三爷一起被押走,那就没人回去报信了。

    还是回去报信要紧。他火烧眉毛般看了眼被押住的赵桓熙,扭身就朝巷子外跑去。

    翔凤楼,赵佳臻在楼上与两名客人敲定了做头面的事情,送客到楼下一看,陆丰站在摆放华胜的柜台前,见她下来,朝她笑得朗风霁月的。

    赵佳臻送走了客人,回身看他,问:“你怎么来了?”

    陆丰眼底含春,道:“我想挑一枚华胜送给我的未婚妻,不知掌柜的可有合适的推荐?”

    赵佳臻明眸微瞋,“特意到我楼里来挑,是不想花钱吗?”

    陆丰笑起来,刚想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到了楼前一个骤停。

    知一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冲进楼中一抬眼看到赵佳臻,忙上来一边行礼一边喘气道:“三姑奶奶,三爷出事了,三奶奶请您赶紧回府呢。”

    赵佳臻笑容一敛,急问:“出何事了?”

    知一将事情与她一说,赵佳臻立马就反应过来,面色凝重暗藏焦急地对陆丰道:“我得回去了。”

    “你别着急,我先去城北打听一下,过后来府中找你。”陆丰道。

    赵佳臻点点头,当下就带着知一回了靖国公府。

    陆丰骑马去了城北。

    徐念安赶到渔耕樵,乔年不在,问徐绮安,徐绮安说收账去了。

    “你速速派个伙计去找他回来,就说我托付他之事,截止到今日为止,打听到的一切全部整理好送到靖国公府来,务求仔细没有疏漏。”说罢匆匆而走。

    徐绮安提着茶壶着急唤道:“大姐,你好歹喝杯茶再走。”

    徐念安边往外头走边道:“眼下有事,下次再喝吧。”

    出了渔耕樵,她命车夫去北城,行至半路,迎面遇上押送赵桓熙的衙役。

    她忙令马车让到路旁,自己从车上下来。

    赵桓熙垂着眸不快不慢地走在队伍中,估计是顾忌他的身份,倒也没人推搡他。

    “三郎!”徐念安焦心地唤他。

    赵桓熙听到她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来左右一看,见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家的马车旁,安然无恙的模样。

    他紧绷的双肩一松,冲她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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