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显然也颇为意外,同沈妙四目相对的时候不住地摇头否认。

    “这里还有燕王的事?”皇帝顺着仡芈月的目光,寻到了坐在沈妙身边的萧恪,这下轮到萧恪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兹事体大,有关朝廷重臣的体面和番国邦交政策,无关人等自是不可听取的。皇帝大手一挥,叫在场的人散去,燕王、仡芈月和沐琛三人随他进盘龙殿细说。

    沈妙困倦的紧,昨夜她本就睡得不好,刚刚又吃了不少东西,饱食后脑子更是疲乏。

    强打精神挺了大半天,不光是头昏脑胀、眼神发直,就连两个太阳穴也是突突地跳震的头疼。

    此刻皇帝金口玉言批准散场,她如蒙大赦地让雪笺拉着自己赶快上马车要回去睡觉,张瑛娘跟在后边直念下次就不该让她去外边疯玩到那么晚。

    坐上回梅苑的轿子,沈妙也是迷糊了一路,到地方以后轿夫还未落稳她便飞快地跳下。身后张瑛娘的轿子刚刚落地,她探出头来喊,要沈妙慢些注意安全,不要如此风风火火。

    “娘亲,没有圣旨的话,不到晚膳不要喊我。”

    雪笺都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沈妙进屋的速度,冲进屋内她脱了外袍搭在凳子上,一头扑向床榻。

    “虽说外面还有阳光,可这是冬天,小姐好歹盖个被子再睡。”雪笺替她捡了衣服叠好挂好,絮絮叨叨行至她床前又帮她扯了被子盖上。

    “雪笺。”脸已经埋在被褥中的沈妙含含糊糊地喊住正要出去的人。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听到沈妙唤自己,雪笺缩回刚搭上门沿的手。

    “替我去打听打听,昨天晚上燕王去追仡芈月的时候发生何事了?”沈妙虽困到发指脑子发昏,但并没有困傻。

    她挺好奇为什么一直闹着要嫁沐琛的仡芈月只一天就改变了要嫁给萧恪的口风,即使她相信萧恪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娶一个异族公主,那她也要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仅仅召了三名当事主人公入盘龙殿叙事,天子寝宫是重地不可擅闯,那她便只能从两个人独处所经历的事情开始猜了。

    白日里沈妙这一觉睡得比昨天晚上好得多,她做了个梦,梦里有大片大片的花海,花海中是座精致细巧的阁楼。

    萧恪站在花海边缘,他朝她伸出手。她握住他的手,他们拨开花草沿小路跑向阁楼,爬上梯子。

    阁楼里的装潢更加富贵,镶着金边的柚木床,紫檀木的桌子和象牙白玉的筷子。萧恪拿了筷子,笑意盈盈递给她。

    正当她刚准备从萧恪手里接过筷子的时候,一阵突然而来的地动山摇将满桌子的美味珍馐通通掀翻在地上。

    沈妙猛然睁开眼睛。

    “小姐,小姐你醒醒,快醒醒。”

    又是雪笺的一张极近的脸,沈妙抬手按在她肩膀上将人推开拉远安全距离。“以后可不可以不用这么惊悚的方式叫我起床。”

    沈妙刚刚睡醒眼睛睁不开且语气都透着丝丝懒怠,雪笺却依旧没有被她并不关心的语气影响到。

    窗外光线昏暗的很,只漏出一角的天空被渗进些浅浅红色,是晚霞。

    “那个南国的公主不是想要嫁给燕王殿下嘛?殿下当堂拒婚了,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连奏呈章报都砸了,要赏他军棍,还是林相和齐王殿下求情才免于责罚。”

    “什么?”沈妙现在倒是精神了,依照皇帝的脾性断不会因为和亲与不和亲的事情就随便给人来上一顿军棍。

    萧恪年纪虽小,但在同辈武将中当得起一句战功彪炳,且年前刚刚世袭罔替的袭爵。

    行宫之内各家大臣与女眷都在,责打军棍那就是在打燕王府的脸,必是萧恪和皇帝说了什么别的话触怒到他的底线才导致发火的。

    雪笺刚刚说了林相,那就证明林月白也在现场,商量和亲之事他是怎么进去的现在倒不重要了。

    沈妙的大脑飞速旋转,萧恪之前在山洞和她说,他手中有一封盖着林氏私印告发燕军谋反的信,且怀疑父亲的死与林家有关。

    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一时激动言语无状得罪了林氏吧,她越想越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林氏后党之所以能作为世家独大,结党营私。不仅是因为林氏子弟的才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帝宠爱皇后,偏听偏信,林家众人才能鸡犬升天。

    “我睡了多久。”沈妙连忙爬到榻边弯腰穿鞋,雪笺给她递过来外袍。“不到一个时辰。”

    “燕王殿下在哪?”沈妙套上外袍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

    “听说同齐王殿下一起出宫了。”雪笺半蹲下身踢他理好裙摆。

    既然是和齐王一起走了,那就证明他这一时半刻不会有事。沈妙倒是冷静下来,刘恒和萧恪平日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他在场萧恪当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小姐您不走了吗?”雪笺将门一把推开,门栓磕在墙上发出咚地一声。她回过头,沈妙倒是愣在原地不动了。

    “你先回来。”沈妙招招手,旋即坐在手边的椅子上。“给我把你打听到的事情细细说上一遍。”

    “哦。”雪笺乖乖点点头,探身将门关好。“那可太长了,小姐要是想仔细听,我就仔仔细细说。”

    知晓萧恪安全无恙,沈妙自然有功夫听故事,她得先将事情了解清楚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雪笺明显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在沈妙面前边比划边讲,手舞足蹈地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因着沈妙睡下之前就叮嘱她去打听昨天晚上北衙大营内发生的事,大营在场的多是些兵卒男子,她想来想去,还是去问萧义来的更妥帖稳当些。

    从小桂子那儿问到了燕王在行宫的住处,雪笺一路寻到地方,开门迎她的人就是萧义。她阐明事实原委,萧义也说并未亲眼所见,但可以将所闻告知。

    昨晚沈妙带沐瑶去处理伤口,萧恪带人追击绑挟仡芈月的反贼进了密林。驰援的骑兵到的还算及时,以人数取胜地将反贼包围起来。

    一时间局面一边倒的靠向大胤,反贼几乎是必死无疑,他们便想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能活几个是几个。

    乱战之间萧恪的勇武自不必说,长枪在手所向披靡。仡芈月在颠簸之中也醒转过来,挣扎着摆脱桎梏向羽林军方向逃生。

    反贼既然敢做此等大事也是武艺不俗,他眼看仡芈月要回到大胤士兵手中,飞掷出佩刀便想伤害仡芈月。

    她是南国公主,别说要她性命了,哪怕是在大胤国境内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是要给她母族交代的。

    萧恪反应极快,伸手抱过仡芈月掩在身后。转身之际飞刀从旁划伤他肩背,仡芈月却是安然无事。

    沈妙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替萧恪处理伤口的时候,那记刀伤确实是刺入不深,但刀口处伤口外翻,有些可怖。

    当时自己还在奇怪,反贼既然能做反贼来抢南国公主武艺肯定是有保证的,怎么会伤了萧恪但刀无法刺入更深呢。

    如果依照雪笺所言,是飞刀从远处投掷而划伤,这种痕迹的伤口便说的通了。

    “我觉着就是因为燕王殿下昨儿个救她一次,她就抛下沐琛世子想嫁给燕王了。”雪笺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当下自顾自倒了满满一杯水仰头喝光。

    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和懵懂的少女心,倒也并非是说不通。

    沈妙细细想着和仡芈月打交道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可是她说她爱沐琛的时候眼睛里也有星星,这位月公主的演技太好,她若说自己爱一个人并非装不出来。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啊?”雪笺气息还未喘匀,便看沈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北衙马场。”沈妙扔下一句话。

    可出了屋门她便有些头大,这行宫就是不方便,不管是要马车要轿子还是要马匹,都得提前与宫里伺候的小太监知会一声。

    不比在家的时候方便,想走便能走。

    准备折返进后院的沈妙迎面碰上珍珠,珍珠说小桂子去皇后那里领生火用的木柴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越有事儿的时候越出事儿。

    碍着珍珠至少也是宫里的人,沈妙面带笑容的目送她去忙别的,待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她叹了口气。

    这下要见萧恪,怕是要等到再晚些时候了吧,希望在此之间不会出什么岔子。

    耳畔是马车车轴吱呀扭转的声音,沈妙百无聊赖地蹲在梅苑门口的大石头旁发呆。折上一截枯枝捏在手中,指尖用力便化成细碎纷纷的粉末。

    “武阳郡主?”

    沈妙听见马车吱吱呀呀停在自己的身后,车上的主人掀开帘子唤自己的名字。这声音是真真耳熟,可她一时间想不到这人是谁。

    回过头来是立于马车车梁之上的白衣少年公子,齐睿以折扇推了推他额前垂下来的两捋发丝。

    “郡主大冷天的在这儿蹲着,是在等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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