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五是大胤朝的填仓节,据民间传说是仓王爷的生日。又叫添仓节,人们或饱食以表示填满了仓,或用灰等围出仓的形状,在其中放些粮食以示仓满,或祭祀仓笼之神,以祈一年粮丰仓满。

    各地会相应地举办庆祝或者祭祀活动,以求来年五谷丰登。

    京城以耕种为生的百姓在少数,但依高祖惯例,皇帝还是每年都会去城郊农田祈福讲话,亲手撒下第一把种子入仓,百姓们也都会前往朝拜观瞻。

    林绾绾正端着她亲手熬制的药膳从凤栖宫走到乾清殿,这是皇帝害上头疼的毛病以后她就开始坚持做的事情。

    沿途看到她如此做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都不少,宫内传扬着她为皇帝煲汤都亲力亲为的一代贤后的名声她很是满意。

    穿过御花园,来到乾清殿,走至距离御书房只有半宫之隔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

    今晨侍女来报,皇帝在从城郊农田回来以后脸色就特别差,一头扎进了御书房并且不让任何人进。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进去,皇帝患病以后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差到可以无差别的对着任何人发火。

    在朝堂上无理由地随心所欲训斥大臣,在后宫中随时随地殴打宫女太监,前阵子甚至因为一封全无实质性证据的口述奏折就把三皇子刘恒贬谪去了青州。

    现在禁卫军的指挥权,皇帝已经交给了海荻。

    林绾绾对于海荻的印象并不深,她也只是在林月白入宫的时候偶然间听他提起过。身世凄惨又肯努力,是个可怜人。

    不过可惜了,那日在行宫比武招亲的时候她亦是在场。林月白安排海荻参与的本意,是想让海荻借机迎娶南国公主或者选择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家小姐喜结连理。

    其实在她看来,海荻求娶沈妙是对于林家最有利的结果。林氏权势滔天,如今最怕的就是皇帝的疑心和天下人质疑名不正言不顺。

    而沈妙的父亲沈子墨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他在民间也素来有贤良博学的名声,朝野之间威望甚高。

    能娶到沈妙,不怕沈子墨到时候不站在林家这一边。

    但那海荻到底是个家仆所出,眼界和魄力都登不得大雅之堂,当时本欲点沈妙的名字,却被萧恪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给打了退堂鼓。

    不过薛宝罄也好,能得到薛绍的支持,就是能得到清流臣子的维护。

    文人笔刀杀人的功夫,可不比战场上长枪短剑带来的威胁小。

    犹豫半晌,林绾绾还是决定端着药膳直接进去。这里没人敢在皇帝气头上进去通报,也只有她直接闯入皇帝就算生气仅仅只会骂上几句而已。

    经过林绾绾的授意,御书房两旁把守站岗的侍卫这下才给她开了门。二人一人一扇侧身推开,林绾绾一个人走进去,留随身的侍女暂且在外面等候。

    门缓缓地在她身后关上,阳光也只从窗户纸的缝隙中投射进来。

    皇帝就坐在一进门的软榻处,他静静的低着头,手上还捏着一卷书本,应当是在看书的时候太困才睡着了。

    林绾绾轻轻呼唤声陛下,没有回应。

    她有些意外,皇帝领兵打过仗,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平常就算再如何累也不会睡得这般死。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不好了?

    她将药膳放在桌子上,靠近了去推搡皇帝,试图叫他起来。这一推不要紧,皇帝整个人身子一歪,手里握着的书卷失去重心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绾绾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并不妙,她抑制住自己想要喊叫的冲动,伸手去按皇帝的颈脉。

    好在还有呼吸。

    一块大石头自心里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刚一抬头,就看见身后御书房过门梁上面的那块白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黄褐色的墨迹画上了一副巨大的图腾。

    那是一副龙型图腾纹样,身位大胤朝的国母皇后,林绾绾当然认识这个图案。

    这是。

    天胜教!

    ……

    京城,卫国公府。

    沈妙很高兴,萧恪终于学会不是一大清早的就来家里拜访了。有一次算一次,只要自己不是特地早起,他都会将自己堵在床上,害的自己急急忙忙的赶时间出去。

    她和萧恪抱怨过,萧恪说是行军打仗惯了,要他睡懒觉他还不习惯呢。

    今日里她吃过午膳又睡醒午觉以后萧恪才来,沈妙只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雪笺出门。因为睡的够又吃得好,心情好起来脚步自然就轻快的多。

    萧恪抱着一盆兰花百无聊赖地靠在马车边上,他看沈妙飞奔而来无端地叹了口气。

    “我收回我从前说你若是男子便能出将入相这句话。”

    “为何?”沈妙开心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知道上早朝要什么时辰晨起吗?”萧恪啧啧两声。“总是迟到会被陛下罚俸禄作为惩罚的。”

    沈妙噗嗤一声乐了,虽然是玩笑话,但无端被人指责她肯定是不服。嘴上说不过萧恪那就从手上找,钻进马车后反正车内只有他们两人,萧恪又不会对她一个女子认真动手。

    马车外面的人还多,无论挨掐还是打萧恪是不敢出声的。天地良心,亲王的面子即使不值钱,他也是万分想要的。

    闹够了,沈妙活动着手腕坐在萧恪身边。

    “我听人说,齐王殿下被贬出京了?”

    “可不敢叫齐王。”萧恪捂着挨揍的肩膀。“你可以叫他三皇子或者青州王。”

    “好,青州王。”沈妙道。“青州王被贬的这件事,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在进行什么计划?”

    刚知道刘恒被贬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慌张的,但后来想着好歹也是皇子龙孙,又没犯大错,如此随随便便就削权出京说不定是刘恒自愿的。

    “没有。”萧恪摇摇头。“阿恒出京是因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封奏折,将他私下募集势力的事情上报给了陛下。”

    沈妙心里凉了一截,如果事实如同萧恪所说的,这封奏章轻而易举的就将刘恒弹劾下位。那按照现在的局面来讲,自己的父亲便是这最大的嫌疑人。

    因为看齐睿的样子,他们三个应该早就有这般私下里的布置了,自己是最新知道这件事的,父亲在皇帝那里也拥有绝对的偏信权。但现在看萧恪的神态举止,他们应该并没有如此想过。

    “放心。”萧恪仿佛猜的出沈妙在想什么。“沈公雅量高致,如何能与肖小为伍?阿恒正在暗地里找寻幕后之人,或许不日便能有答案。”

    “我看你样子,或许对三殿下出京一事并不担心?”沈妙观萧恪神情平静,眉宇带笑且语调和气。

    “阿恒出京其实是件好事。”萧恪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他又出身皇室,有不少人都认得他,要做什么事情并不方便。”

    沈妙也觉得有些道理,说句违背纲常的话,历朝历代的反贼都是边关大吏,不在皇帝的身边才能更好的发展自己的力量。

    玩笑言谈之间车辆便已经到了右丞相府邸,陈景在大胤朝堂上是个特殊的存在,若是用文人墨客的词来说,此人倒是当得起一句遗世而独立。

    旁的大臣骑马坐轿子上朝,陈景陈相爷坐牛车,他还亲自驾牛车给百姓分发过冬的柴火,在朝臣们的口中,他是个极怪的人。

    而陈景也不想和同他聊不上几句话的人多交流,升上右丞相之位后,他早早的便将自己的府邸搬到了朱雀大街的偏僻角落处。

    此地与后街的民居接壤,还同隔街的车马行相邻,很多有头有脸的官员都不愿意住在这里,但陈景堂堂的右丞相却是乐在其中,享受得很。

    “来。”

    马车停稳后,萧恪先跳下马车回身伸出胳膊想要搀扶沈妙,沈妙抱着那盆兰花钻出马车的一瞬间她是真的震惊到了。

    陈景的府邸看起来并不奢华她不意外,但是现在这座丞相府看起来像一家染布坊。

    沈妙扶了一把萧恪抬起来的胳膊借力,这才抱着兰花的同时安安稳稳地跳下马车。

    这座府邸的牌匾没有像别的大臣一样以官名落户,匾额上只简简单单地写了陈府二字,如果沈妙没看错的话,这用的也是最便宜的木头。

    府门大敞着,沈妙一行人站在门外都能看见里头架的比院墙还要高的布匹架子。门口别说守卫了,就连个传话报信开关门的门房都没有。

    沈妙有幸因为赴宴去过林月白府上,二人一位左相,一位右相,官职几乎相等,但住处布置确实天差地别的不同。

    “你们在外面等着。”萧恪回身交待。“陈景脾气古怪,若是贸然带这么多人进到他家,我怕一不小心惹到他哪里不快。”

    萧恪的担心沈妙觉着不无道理,陈景既然是清廉之名在外的人,他俩大摇大摆的带着随从进入,难免不会让这位老相爷在第一印象上就心生反感。

    雪笺和萧义都表示明白,沈妙将手里的兰花朝萧恪怀中一塞,清了清嗓子自阶下喊道。

    “武阳郡主沈妙携燕王萧恪,求见陈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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