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屋子里的众人齐齐看向她。
南殊却是最先反应过来,下毒害她的袁奉仪死了,本该是被害者的她倒是成了凶手,背后之人倒是厉害啊。
她将手边的茶盏打开,将红颜散倒入茶水中。
“慌什么?”南殊将瓶子收回袖子里,让人将菜肴摆起来,趁着人还未来对着地上几乎吓傻了的小方子道:“待会儿你应当知道该怎么说。”
袁奉仪一死,他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在了。只要南殊不说出来,无人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
“奴才不说……”唇瓣颤抖着,小方子问:“殊小主也不会说吗?”
脚步声靠近,南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袁奉仪一死下毒就成了死无罪证,这个时候越说越错。
南殊闭上眼,随后往下看去:“今日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要闭嘴我绝不捅你一刀。”
“但活不活的成就看你的自己的了。”
小方子点了点头,倒也没那么失落。已经足够幸运了,起码殊小主还给了他机会。
至于死不死,就看天意了。
几乎是片刻,门就被人用力推开。刘进忠亲自带人过来的,他往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桌案旁。
屋内,南殊正坐在椅子上手执着筷子正打算用膳。瞧见他进来了一脸疑惑:“刘公公?”
随后扬起脸,满是惊喜,目光看向刘进忠身后看去:“是不是殿下来了?”
刘进忠有些慈悲的看向这位殊小主,躲开那双明亮的眼睛,这个时候殊小主大概还不知道接下来还发生什么。
他叹了口气,弯腰道:“殊小主,袁奉仪没了,殿下传您过去。”
筷子掉在地上,轻轻地一道声响。南殊先是一惊,随后才喃喃疑惑:“怎么……”
“怎么好端端人没了。”
刘进忠不再说话了,只弯着腰:“殊小主,请。”
一路无话,永和宫中灯火通亮。南殊刚站在门口便感觉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却没管。
目光往前去,待瞧见正中央坐着的太子殿下后,南殊的唇瓣抿了抿,才像是看见主心骨般松了口气。
主位之上,宋怀宴坐在最高处,居高临下的目光往下看,待看见那明亮的眼睛后,敲打着扶手的手顿住,随后便淡淡地撇开。
南殊像是没察觉,十分自然的走了上前。
她看向殿内,屋内除了她之外,能叫得上号的妃子们都到了,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她,而她则是不慌不忙。
上前两步屈膝行了个礼,南殊道:“嫔妾叩见殿下,叩见太子妃。”
她来得急,素净的一张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装饰。乌黑的长发就这么随意的挽了个簪,微散下来的长发披在腰后。
随着屈膝,细腰盈盈。
却是叫人情不自禁将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毕竟论容貌而言,整个东宫中的确是无人比她还要更好了。
主位之上,太子妃眼里浮出一丝可惜。殊承徽生得漂亮,却无背景,实在是把非常好用的刀。
之前她还打算让她来克制荣侧妃,却没想到还没等开始,人就要没了。她掀开茶盏喝了一口,淡淡道:“殊承徽,你可知罪?”
南殊抬起头,先是往太子妃那儿看了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殿下:“嫔妾不知。”
她面上满是迷茫,像是不懂说的什么。眼睛往殿内看了一圈,随后又求助似的看向殿下:“殿,殿下,嫔妾犯了何罪?”
她眼眸明亮,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睁着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迷茫的小鹿。
太子殿下对上那目光,摸索着玉扳指的手停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袁奉仪中毒而亡,宫女指正是你下的毒。”
南殊瞪大眼睛,像是还未听清这话的意思。等过了片刻后,她才猛然摇头。
血色从脸上尽褪,南殊道:“不是我。”
她上前两步似是想要去求殿下,可是当目光对上太子殿下那平淡的眼神后,南殊才反应过来似的停在原地。
“殿下,嫔妾没有害袁奉仪。”她站在大殿中央,四周坐着的人目光都看先她,而她则是只看向主位上的人,仰着脸强调了一遍。
可等了半晌,主位之上太子殿下却是半句话都没说。袁奉仪死得惨烈,尸体就停在里面。
她的贴身宫女一口咬定是殊承徽下的毒,人都死了,他不得不给后宫一个交代。
“呵,你当然说不是你。”整个东宫内,最想让她死的除了袁奉仪之外,另外一个怕就是张承徽了。
上次在琼玉楼泼了浑身的热水,烫的脸上都是水泡,她的脸甚至于到现在还未好。
张承徽面上蒙着个纱巾,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恶毒:“有哪个杀人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的。”
南殊懒得管张承徽,这么多人都没说话,却偏偏张承徽忍不住了,也不知她是太恨自己,还是说话不过脑子。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跳出来,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对于这种人半点儿手段都不用,你不理她,她就会急得跳脚。
果然,等了半晌没见南殊说话。张承徽到底是忍不住:“殊承徽,你还不快快认罪?”
“嫔妾无罪。”南殊站在大殿中央,四周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半点儿都不心虚。
“袁奉仪不是嫔妾杀的,嫔妾问心无悔。”
前方,太子妃垂下眼睛瞥了张承徽一眼,这才转过身子往殿下那儿看去:“殿下。”
这段时日东宫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安静了两日。袁奉仪又没了。
太子妃看向身侧的太子殿下,等着他来决断。而太子殿下自打进来开始面色就难看得厉害,浑身一股冰冷的气息。
此时目光往屋内转了一圈,凌厉的目光犹如在审视。最后落在南殊的脸上,淡淡道:“抬上来。”
这抬上来的是什么,自然不用过多解释。
刘进忠站在一旁,面色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的点头去做了。
袁奉仪死的惨烈,后妃们来的又晚,未免吓到人还无人看过袁奉仪的尸体。
此时刘进忠指挥者两个小太监将尸体给抬了进来。
只听说袁奉仪是中毒死的,倒是无人知道中的什么毒。尸体上面盖着白布,众人都好奇地跟着看去。
而刘进忠看了殿下一眼,瞧见那面色后,亲自上前将盖着的白布掀开。
随着尸体显露,屋内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似乎是安静的连根针落下的来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的目光的死死的看向大殿中央,那木板之上躺着的人死状极其的惨烈。
她躺在木板上,一张脸已经瞧不出原来的摸样了。眼珠瞪大,瞳孔微张,红彤彤的皮肉似是要从脸上炸开,面容肿胀着犹如泡了水的发面馒头。
黑红的血从嘴角,鼻孔中流出,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是被活生生煮熟了般,让人瞧上一眼就子喉咙翻滚。
有人没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南殊的眼神从那张脸上扒开,袖子里的一双手死死地搅合在一起。
若不是她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今日躺在这儿的只怕不止袁奉仪一个,还会加上她。
这样令人作呕的死状,也就是自己的结局。
深宫中荣华富贵触手可得,但是最简单的安稳的活着却是个奢侈。
南殊的心中再一次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殊承徽。”太子妃捂着帕子挡了挡鼻子,目光从那逃跑了的人身上挪开。
“看到这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南殊转过头,她面上的惊慌害怕压根儿不用装。一张脸上本就是吓得雪白,毕竟这袁奉仪的死状太吓人,是个人看了都得害怕。
“袁奉仪死了嫔妾很是同情,但是并非是嫔妾动的手。”
她就站在大殿中央,乌黑的长发下一张脸清丽动人,消瘦的身子瘦骨伶仃:“嫔妾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这么做。”
殊承徽说得倒也半分不错,她一个下贱的婢女出生在这后宫之中全靠殿下的丁点怜惜才能走到今日。
太子妃将捂着鼻子的帕子放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往殿下那儿看去。
殿下的面容复杂,令人揣摩不透。太子妃心中却有一杆秤,这不管如何,殊承徽这张脸是令人夺目的,殿下宠幸了这么久不可能心中没有一丝怜惜。
可这后宫关乎与前朝,殿下也不可能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殿下只怕是谁都不信。
果然,太子殿下并未表态,只是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袁奉仪的宫女叫上来。”
带上来的是寻春,她是贴身伺候袁奉仪的,又是打从袁家就伺候起,情意深重。
此时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磕着头道:“求殿下求太子妃为我家小主报仇啊。”
寻春的手指着南殊,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就是她,就是殊承徽下毒害死的我们小主。”
南殊简直是要气笑了,倒打一耙的人见过,可当真儿是没见过贼喊作贼的。
“我为何要杀你们小主?”这后宫里只怕是没有清者自清的话,今日这场污水中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南殊问:“我又何理由去杀你们小主?”
寻春哭得满脸都是泪:“自然是因为你与我们小主本就有仇。”
“这事整个后宫都知晓。”寻春说的泪眼汪汪:“我们小主与殊承徽发生了口角,殊承徽就对我们小主下如此大的狠手。”
“可怜我们小主脸都被打肿了,还降了位份,偷偷的哭了一夜。”寻春说着又哭了起来,看样子极为的可怜。
南殊却没给她继续哭的机会:“上回的事是你们小主以下犯上在先,我只是自保而已。”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南殊回的从容镇定:“再说了,袁奉仪只不过是骂了我一句而已,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要了她的命吧。”
寻春面上的泪珠还挂在脸上,那张脸清楚的有着片刻的僵硬。
南殊清楚,这宫女是贴身跟着袁奉仪的,袁奉仪做够什么她自然是一清一楚。
背后那人可当真儿是聪明啊,杀了袁奉仪,又嫁祸给她。若不是今日抓到小方子,只怕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回殿下,除此之外我与袁奉仪之间并未有龃龉,我并没有理由杀她。”南殊摇头,跪了下来。
她身段纤细,四周明亮的烛火之下,黄色的光晕在那张脸上影影绰绰,显得温和动人:“求殿下明察。”
她这一副瘦弱可怜的摸样,瞧着也不像是有胆子去杀人的。
太子妃倒是接了句公正的话:“若是因为上回的事,殊承徽怎么也不至于就要了袁奉仪的命。”
宋怀宴的目光从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上挪开,又拧紧眉心往地上看去:“你有何证据一口咬定就是殊承徽杀了你们小主?”
寻春跪在地上,见状肉眼可见地有些惊慌了。她眼中浮出浓浓的恨意:“嫔妾有证据,殊承徽就是在报复!”
既是她,就是这贱人杀了她们小主,偏偏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寻春气得浑身颤抖,斩钉截铁的道:“这个后宫最想杀我们小主的只有殊承徽!”
掷地有声的声响落在,南殊下垂着的眼中浮出讽刺的笑。
她转过头,面上却是又换了神色。巴掌大的脸上眉心微颦,满是疑惑。
此时她一句话都不说,光是从她的脸上都能看出不解。
别说是她,这屋子里任何人都不明白。这两人之间也没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怎么就被是说的你死我活?
主位上,太子殿下眼帘垂着,手指微敲了两下,简洁道:“理由。”
小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寻春往地上狠狠地磕了头:“因为我们小主几次三番加害殊承徽,她心中怀恨在心,这才杀了我们小主解恨!”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懵了,南殊眉心往上一挑,眼眸无辜:“加害?”
“袁奉仪害了我?”南殊声音颤抖着。
“殊承徽也别装傻。”寻春冷笑,她是自由就跟在袁奉仪身边的,主子就是她的天,若不是想让殊承徽偿命她早就跟着主子去了。
“上回落水一事,小主故意叫了冯太医过去,害的殊承徽差点儿没了命,殊承徽只怕早就想让我们小主死了。”
她落水的事之后就无人去查,南殊跪在地上想起来依旧觉得心凉。
珍贵嫔当时就查清了,虽然最后查出是个宫女但好歹也是给了珍贵嫔一个交代。
自己一起比,命就显得格外低贱了些。
南殊说着,抬起右故意往殿下那儿看去,迷茫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日嫔妾落水之事是袁奉仪做得吗?”
高位之上,宋怀宴忽然不敢对上那道目光。南殊落水后他当时立即派人下去查,但当时国库空虚,他处理账本的事便忘了过问。
底下的奴才们只怕是没尽心,至今都没给他一个交代。
南殊察觉到那抹眼神,心中微微失望后,便更加确信背后之人手段的厉害。
因为害她落水的人压根儿就不是袁奉仪。
而至今都查不出来,无非是藏的深,手段也太高,轻易根本就查不到。况且从她入东宫开始,设计陷害起来环环相套,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在白日就对她动手。
因为她做得不留痕迹,压根儿就不怕查。
南殊没等到太子殿下回答,便故意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她生得好看,那双眼睛看向你时便如琉璃般,眼眸中浮出失落的表情时便让人觉得是你对不住她。
主位上,宋怀宴见她这番,心中忽然有些不得劲。凌厉的目光瞥向地上:“袁奉仪当真儿是好大的胆子!”
寻春吓得面上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慌失措,她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小主是不好,害了殊承徽颇多,但是今日这事绝对与殊承徽逃脱不了干系。”
“我并非知道落水是袁奉仪害的。”南殊垂眸看着地上,不肯抬起来。
她深深地喘了口气,却抑制不住尾音的颤抖:“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了,南殊是刚刚才得知。”
南殊掐紧手心,逼得眼睛红了:“你们小主推我下水,如今中毒了反而说是我害的。”
南殊边说尾音带颤,却偏偏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哭出来,纤细的身子气的微微发抖。
分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如今却是要被冤枉。
太子殿下自打刚刚目光就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她,瞧见她气的后背都在颤,只觉得心间处被人捏了一下,倒也不疼,却传来一阵阵酸胀感。
无端地替她委屈起来,他吐出口气,生出几分浮躁,捞起一旁的茶盏便往下砸去:“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污蔑主子什么罪?”
“奴婢没有污蔑殊承徽!”鲜血从寻春的额头流了下来在,直到滴到地上,寻春才发现是自己的头被砸破了。
“奴婢没有!”寻春从地上磕着头,叫喊:“是殊小主,她一定知道!?”
寻春被茶盏砸懵了,话都说不落利索只一口咬定是殊承徽做的。
太子妃眼中浮出一丝烦躁,见状掀开眼帘往前方看去:“荣侧妃。”
最近这段时日来殿下虽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但是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她倒是得了个管理不当的罪名。
反倒是这荣侧妃摘得一干一净。
“本宫一时毫无头绪,倒是不知荣侧妃有何想法?”
荣侧妃与以往一样,坐在殿下的身侧,她是东宫侧妃之位,位份仅次于太子妃。
只是平日里为人低调,这个时候荣侧妃也基本不张嘴。
此时听见太子妃问自己,荣侧妃才诧异了片刻,她抬起头往殿下那儿看了眼才对太子妃道:“娘娘是后宫的主子,嫔妾不敢随意开口。”
“荣侧妃的地位也仅仅只次于本宫而已。”太子妃随口道:“问吧。”
寻春被这一茶盏似是砸的失了魂,灌了几杯冷水下去才恢复平静。
荣侧妃走上前,温声细语的道:“虽说不能光听信这宫女的一面之辞,但本宫有一点不明白。”
她的目光看向寻春:“从始至终都是你说袁奉仪害了殊承徽,那她为何要害殊承徽?”
“殊承徽也有什么本事害的你们小主如此?”
“有。”寻春哭嚎了许久,喉咙干涩了。她看着身边死状凄惨的小主,含着泪道:“当初,是殊承徽抢了我们小主的恩宠,小主这才一直对她怀恨于心。”
“胡说八道!”荣侧妃的眼神落在南殊身上,乌发之下一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哪怕只是跪着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心生怜惜:
“殊承徽自打伺候殿下开始就颇受殿下喜爱,怎么会抢了你们小主的恩宠。”
寻春便将在清凉台中下药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妃都忍不住的往下看去,这件事居然被瞒得她都不知道。
只是当初殿下无声无息赐死了永和宫的芳奉仪,当时这件事办的太快,她便没放在心中,如今想来居然是顶罪的。
“小主被个宫女顶替后,一直心中烦闷。”
“后来殊承徽越是受宠,小主就越是嫉妒。”寻春颤抖着:“自打上回殊承徽打了小主巴掌后,小主更是气的要疯,然……然后……”
寻春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怕是要掉脑袋的。但是她是小主的奴才,不能让小主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死了。
她闭着眼睛:“琼玉楼中的太监小方子就是小主的眼线,小主几日前曾让她了她一瓶毒药红颜散,让他下入殊承徽饮食中,可这么多天过去却一直没有动静。”
寻春说出的话震惊了所有人,南殊也立即扭头往后看去。
而她却掀开盖着袁奉仪的白布,抬手指着南殊:“而小主中的毒正是红颜散,若不是殊承徽提前发现了,反过来加害我们小主,我们小主这么会中毒而亡?”
白布之下,袁奉仪的身体彻底露在外面。刚刚只看见她的脸,而那两条手臂上像是已经烂了。
屋子里冲刺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好几个忍不住的捂住鼻子,别开脸不敢再看。
宋怀宴眉心死死的皱起,连忙挥手让人抬下去。
寻春跪在地上,颤抖着的手指着南殊:“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若有虚言,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今整个东宫只有殊承徽那儿有红颜散,殿下若是不信,只用派人搜查了琼玉楼,再叫小方子过来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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