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殊随着太子殿下赶到荣华殿,太子妃等人都已经到了。
白日里她刚来过,荣华殿内寂静无人,此时夜灯火嘹亮,奴才们守在殿外面色煞白。
南殊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人还未进去心就有些慌,自打知道苏良媛没了之后就有些担忧,她走之前苏良媛还活着,半日不见就没了命。
这真的是巧合吗?
南殊想到苏良媛那骨瘦嶙峋的模样,心中不安。
面上却不敢泄露半分,跟着太子殿下进屋。黑夜里,灯火通亮,荣华殿的奴才们跪在外面,一个个浑身发颤。
等看见屋内的动静后,南殊没忍住,深吸了口气。
来的时候就知道苏良媛已经没了,但没想到的是死的竟然那么惨烈。
苏良媛还坐在白日里坐着的椅子上。
她瘦的很,面色一片惨白,脸颊显得有些凹陷。死之前像是看见了,双眼瞪的大大的,嘴唇被咬的全是鲜血。
身后的烛光照在那张脸上,面容扭曲。
南殊看过苏良媛的脸后才冲冲挪开,目光闪开才瞧见一根簪子正中插在她胸前,正中心口。
鲜血从胸前流下,有些地方已经干枯了。
却仍然有一滴滴血迹随着那根簪子往下滴,顺着下面的流苏往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而苏良媛早就没了气。
哪怕南殊知道苏良媛死了,却也没想到竟死的这样惨。
南殊看着椅子下那滩血迹,苏良媛这幅模样死前应当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像是,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干一样。
可苏良媛已经没了恩宠,这深宫中还有谁会去要了她的命呢?
南殊心口乱跳着,目光再往前看却觉得那根簪子有几分眼熟,刚想看个仔细。
可身后一只手却是伸出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太子殿下的掌心温暖,贴在眼前遮住了南殊的目光:“别看。”
他伸手环着她往外走,那张脸却是阴沉一片。
众人站在门口便瞧见太子殿下拉着殊贵嫔的手出来。
纵然此时太子殿下面色阴恨吓人,却盖不住骨子里的那抹体贴入微。
苏良媛的死因太过于惊悚,他是怕殊贵嫔瞧了害怕,这才拉着殊贵嫔出来。
殿下往日里并非是那么体贴之人,故而这下意识的举动便显得格外珍贵。
南殊被殿下牵着出门,仰头却看见殿下面色难看的很。她之前猜想的不错,殿下如今虽不宠爱苏良媛了。
可到底也是伺候过自己的女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眼前,殿下果真神色难看。
南殊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殿下的掌心。摇着头无声道:“嫔妾无事。”
太子殿下跟着握住难殊的手,可眉眼间的戾气却没消失半分。对于苏良媛他是没了喜爱,甚至于怀疑过苏良媛害人。
可到底是伺候自己多年的,如今好端端的死在宫殿中。太子殿下面沉如水:“伺候苏良媛的奴才在哪?”
小太监们跪在外面抖动的尤如筛糠。
听见太子殿下说话。才有个小太监上前:“是,是奴才。”
苏良媛自打有孕恩宠就不如从前了,后来殊贵嫔怀了身孕后,苏良媛又受了刺激。每日里对着宫女非打即骂,身边的人都撵走了。
只留着个小太监没没日给她送膳,可就是这样那也是时常关着门不见人。今日小太监送膳来扣了许久的门却发现里面没动静。
推开门一看人却是死在了里面。
小太监吓得魂都没了,大着胆子试过之后见没了气。这才发现出了大事,慌里慌张叫了人来。
“殿下,嫔妾已经审问过了。这个小太监是头一个发现苏良媛的。”这时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太子妃走了上前。
太子妃面上不卑不亢,腰肢依旧挺立的笔直的。
自打南殊有孕之后就极少见到太子妃。何况如今殿下撤了太子妃之职,之后就听太子妃开始一病不起。
没想到这刚出事,太子妃还是来了,南殊心中感叹到底是太子妃,任何时候都不敢懈怠半分。
“嫔妾已经让人叫了太医来,至于荣华殿内的奴才也已经全部找回,就在门外。”太子妃站在冷风里,看似消瘦惨白了不少。
面上盖了许多的脂粉,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眉眼间的那股疲倦:“苏良媛瞧着并非自尽,还望殿下彻查。”
伤口在胸口上,苏良媛又是那幅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这幅模样的确是不能说是自尽。
太医就在门口候着,这人到底是没了命,动不动手全看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往后看了眼,刘进忠听了吩咐立即带着太医进去。
身后的门关上,太子殿下这才揉着眉心往太子妃那看了眼:“辛苦太子妃。”
太子妃从听到消息赶过来,再到现在搜查荣华殿内的奴才。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些已经算是不易了。
此时听见殿下这么说,太子妃看着殿下,盐中到底还是浮现出几分动容来。
“殿下。”太子妃眼眸颤抖着,眼中浮现出几分痛楚。
上回太子殿下从她宫女怒走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殿下。连着她生病殿下都没来广阳宫看她一回。
她心中对殿下并非没有怨恨。
她怪,怪殿下对自己心太狠。
也怪殿下没有给她脸面,让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让阖宫上下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掌心掐紧,太子妃深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服了软:“这是嫔妾应当做的。”
她虽没了管理后宫的职权,可整个后宫依旧是以她为尊。
太子妃低头,看着殿下握住殊贵嫔的掌心上。来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太子殿下在长乐宫。
殊贵嫔倒当真儿是好手段,与殿下闹了几日。可无论如何殿下还是会低头。
南殊察觉到太子妃那凌厉的眼神,依旧稳稳稳当当的站在殿下身边。
目光落在太子妃略显空荡的腰间,随后才挪开视线。
看来撤了她管理后宫的职位,对太子妃而言的确是个沉重的打击。
这时,门被人推开。
刘进忠带着太医出来了,隔着门往里看着。苏良媛的尸体已经被平放了下来,身上盖着白布。
刘进忠捧着手里的帕子上前,里面放着的是那根簪子:“太医验过伤了,苏良媛身上未曾有毒性,别的伤口都没有,唯有此处。”
手里的簪子弹开,刘进忠磕头道:“凶手就是用着根簪子杀了苏良媛。”
南殊盯着那根银簪,她知道为何刚刚觉得熟悉了。
她面色惨白的盯着那根银簪子,脑中一根弦瞬间崩断。
这根簪子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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