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煦知道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自从他从孟甜甜的眼睛里找不到她对他曾经的或闪瞎别人的(狗)眼,或欲语还休的火花,更自从他从曲思文的口中知道他带给她的痛有多痛,他便知道他完了。从此以后,他只配帮孟甜甜搞事业,只配给孟甜甜和她的right送祝福。

    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舍己为人地帮孟甜甜圈粉自不用说了,他也给盛徉让了路。

    那天,陈亦茂在他们三个人的工作群里说有人带孟甜甜去看房……

    这个“人”除了盛徉,没有第二种可能。

    当时,他行驶在去找孟甜甜的途中。他连ppt都赶出来了,想大家面对面地开个会,想给“活该我有对象”雪中送炭,真的,没私心的。

    看到了陈亦茂的微信——即便陈亦茂撤回了,他也看到了——一脚急刹车,他停在了安荟路路口。也就是后来孟甜甜“扑”在他车上的地方。但他不承认是来找她的。

    只要他不承认,她能拿他怎么样?

    看房?盛徉带孟甜甜去看房?当时,理智告诉他:孟甜甜只是要换个地方租。但嫉妒告诉他:盛徉是带孟甜甜去看婚房的!

    这人啊,只要有一分的嫉妒,九十九分的理智也白搭。

    无论如何,那天曾煦也做到了对孟甜甜和盛徉的事不闻不问,就像在青市的渡假村,他不是也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一忍不也过来了吗?

    今晚,同样地,曾煦知道他不该关心孟甜甜和盛徉看了什么电影,好不好看,好看的话,是电影好看,还是人好看,以及吃了什么口味的爆米花,焦糖、巧克力,还是草莓……

    直到十一点五十九分,他都做到了。

    但这都几点了?

    十二点了!

    这都新的一天了,盛徉还不回来?

    十六平米的客房不算小了,但曾煦越来越像一头困兽。

    他将手机开了关,关了开,不能联络盛徉,更不能联络孟甜甜,没办法的办法,他在和孟甜甜、陈亦茂三个人的工作群里发了一句问:这几期的数据怎么样?

    五分钟过去了,没人理他。

    只剩下最后一招。

    头昏脑胀的曾煦打开了十一人的微信群,输入:还没跟大家说声谢谢。

    最后,他的手指像摸了电门一样抖啊抖,终于……是发了出去。

    这时他脑海中只有八个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谢谢?这个群里都是什么人?除了在花前月下的孟甜甜和盛徉之外,小胖他们几个人,都不在他的阵营,但有情可原;曲思文是替他“卖惨”的始作俑者;白西吃里扒外;陈亦茂这个傻狗也不是浪得虚名……对,还有曲伶伶也在。

    就是这么一群人,前一分钟,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快活似神仙”,后一分钟,被他们送进了盛徉家的客房,还要对他们说谢谢?

    以德报怨说的就是他了。

    但没办法,谁让他得炸个活人出来呢?万一能探探口风呢!万一……孟甜甜和盛徉不在一块儿呢?

    等待让一秒钟变得像一个世纪。

    二十个世纪过去了。

    小胖:不用谢。

    小胖:我们对老大从一而终。

    小胖:带不带你玩儿,都是老大一句话的事儿。

    这是话里有话:呵呵,不像某个人始乱终弃。

    同时,这三言两语,也给曾煦定了性。在这个圈子里,他不是曾煦,不是学霸、校草,也不是什么曾总,他只是“孟甜甜的曾小煦”。想到这儿,曾煦不禁笑了笑,随后扪心自问了一句:曾煦,你人格都不要了?心甘情愿做老大身边的男人……

    再想到今晚,孟甜甜和盛徉如胶似漆,孟甜甜还是大家心目中的老大,他只是个大家玩儿梗时的“老六”了,悲从中来。

    曲思文:大哥,你有时差吗?我们女孩子不用睡美容觉的吗?

    从“曾煦哥哥”到这一声大哥,曲思文是彻彻底底把曾煦给翻篇了。

    安吉拉:我不用。

    满满:我也不用。

    这二位倒不是帮曾煦说话,是不和曲思文为伍。

    圆圆没吭声,是睡着了。

    陈亦茂也没吭声,不是睡着了,是在用电脑翻当年那个专题——那个关于霸凌,前期与他沟通的是另一个记者,最后是曲伶伶名利双收的专题的细枝末节,没注意到手机的微信,从曾煦在他们三个人的工作群里“没话找话”就没注意到。

    白西:z曾总还在加班吗?辛苦辛苦!

    不愧是助理。

    但曾煦只想说你有没有悟性?你也有孟甜甜的微信,你也能看到她的朋友圈,看到她去约会了。我在这个时间,这个群里冒泡,违心地对大家说谢谢,你用脚后跟想一想我会不会事出有因?

    良久,没人说话。

    曾煦眼看这一句谢谢要打了水漂。

    他不得不自己续上:对,还在加班。

    他几乎能看到一只乌鸦从这个群的上空缓缓飞过,只留下令人无语的点、点、点……

    果然,安吉拉忍无可忍:【迷惑】【迷惑】加班了不起?

    满满发了一张伏案工作的照片:谁还不是个加班狗了?

    话赶话地,曾煦灵机一动。

    z:满满还没回家吗?

    z:最近治安不好。

    z:夜路要小心。

    满满:你咒我???

    z:我是关心你。

    曲思文:最近不是治安不好,是风水不好吧?你老板卑微的样子也太见鬼了吧?

    白西:见鬼不至于。

    白西:顶多是活久见!

    白西:哈哈哈哈哈……

    哈完了,白西和曲思文如梦初醒:发错地方了!曲思文是要私聊白西的,所以才会说“你老板”。白西自然而然以为是私聊,真叫个口无遮拦。

    撤不撤回地,也无所谓了。

    谁都知道,这会儿曾煦不可能一心二用,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顿时,白西社死……不,社死算好的,小命不保是真的;曲思文为白西捏把汗,更何况是她挑的头儿;小胖、安吉拉和满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拉了个三人的小群,直呼精彩啊精彩;至于曾煦,他只觉得肩上有两座大山,一边是卑微的“卑”,另一边是卑微的“微”。

    最后,还是得靠陈亦茂。

    在“搜证”告一段落后,陈亦茂看见了微信群,且一眼就看到了重点——曾煦的重点。

    陈亦茂:z【惊恐】【惊恐】是有什么连环案吗?那我下楼去迎迎我哥!

    曾煦眼前一亮,喜忧参半。忧的是孟甜甜真的还没有回去。喜的是孟甜甜既然没和陈亦茂说不回去,那就不会不回去。

    曾煦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

    他没开车,乘出租车去了孟甜甜和陈亦茂的楼下。

    毕竟要逃过三双眼睛,除了随时会回来的孟甜甜和盛徉,还有个脑补了连环案的陈亦茂,他不开车,目标小。

    这不是曾煦第一次“埋伏”在这里了。

    第一次,是孟甜甜和陈亦茂直播,他用曾小煦的名字做了孟甜甜的榜一大哥。

    那时候,他还算志在必得。

    后来就一次不如一次了,直到上一次,他停在安荟路路口就gaover了。

    眼下,曾煦穿了一身黑,躲在一丛竹林里,一边守株待兔,一边在风吹过的沙沙声中思考人生,也就是思考他今晚站在这里,是站在什么角度看孟甜甜和盛徉。收获有两点。一点是你和盛徉去青市可以,毕竟你们是去接丁阿姨,有丁阿姨这个家长看着你们。另一点是你和盛徉去看电影也可以,但你到点儿得回来啊!

    曾煦再一总结,他这个角度搞不好比丁燕子更像是孟甜甜的妈。

    他甚至可以代表全天下的母亲发声:孩子,这都几点了?你倒是回来啊……

    陈亦茂从曾煦的前方经过时,致电孟甜甜。隔墙(竹)有耳,曾煦听到陈亦茂说孟甜甜快回来了,也听到陈亦茂对孟甜甜说他肚子疼,先上去了。

    曾煦差点儿就冲出去问问陈亦茂了:早不疼晚不疼,你这会儿肚子疼?你先上去了?那万一孟甜甜和盛徉吻别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陈亦茂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多时,孟甜甜和盛徉由远至近。

    夜色太浓,那二人离得太近,曾煦看不出他们有没有牵手。

    但曾煦清清楚楚地记得,孟甜甜在他身边时说好听了是雀跃,说不好听了那就跟个上蹿下跳的猴似的……鲜有这一副模样,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因为她身边的人变了。

    竹林前的空地有最后一盏路灯。

    也难怪孟甜甜和盛徉停在了曾煦的前方,吻不吻别的另说,话别是一定的。

    “谢谢你陪我看电影。”孟甜甜继续道,“还连看了两场。”

    一句话先给曾煦答疑解惑了。

    他们这么晚回来,是又看了一场电影!连看两场电影,曾煦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孟甜甜和他不曾有过。

    “你愿意和我试试看,我高兴还来不及。”盛徉发自肺腑。

    孟甜甜礼尚往来:“我也高兴!不不不,我更高兴……”

    曾煦从这一回合的对话中,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试试看?试什么?无非是孟甜甜愿意和盛徉交往,愿意从朋友向女朋友过度。

    这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过曾煦的脚。

    曾煦只微微一抖,但带动着竹林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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