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胥朝起的饿是错觉,等他夜晚缓过神来,他撑得躺在师兄腿上让对方给他揉肚子。
温朝夕揉着胥朝起微微有点凸的小腹, 指尖在上敲了敲,笑侃道:“幸好如今长不胖,不然也不晓得这里有多少肉了。”
胥朝起被说得羞愧, 他再次反思起自己复生后是否太过懒散?
夜晚,他临睡前和师兄单方面发誓, 他今后必会早起早睡,整日研习功法,勤加修炼!
温朝夕闻言, 多看了他一眼, 特意没再做那档子事, 早早洗漱,熄灯入睡。
今晚睡那么早, 胥朝起还有些不习惯。他借着起夜的工夫蹲到外面,手捧着一颗明珠,对着话本偷偷翻看。
隔日, 日上三竿, 胥朝起才倦倦地掀开被子,暖香气散了出来,他勉强洗漱完后趴在桌上。
要研习功法了……胥朝起翻出纸笔, 又取下一本符法书。
书还没有翻开, 他便觉得这椅子没放对位置,于是下去将椅子向前推了推, 这才坐稳。
他翻开了书页, 才看了第一个字, 又觉得这手边似是少了什么?
胥朝起抿了抿唇,下了椅子,先是为自己取一堆零嘴,又沏了壶茶,这才安心靠在椅子上。
他看了一会儿符法书,觉得格外简单,脑海里甚至涌现了几个新符文,他大喜过望,连忙写在纸上。
就这样,当他写完一页纸时,使命感油然而生,于是他放松地翻起话本看了起来。
就这样,两日过去了。
温朝夕问他学到了什么时,他脑子一激灵,抬眸想说什么,却又垂下脑袋。
温朝夕翻动书卷低笑了声,也不意外。
胥朝起听着笑声倒是更羞愧了,他扑了过去,若不是温朝夕手稳,书卷怕是都要被他撞掉了。
胥朝起回想着复生后松散的模样,于是也下定了决心。
他仰着脑袋凑近师兄,两人的鼻尖都快碰上了,卷翘的睫毛晃了晃,颤抖让温朝夕也能感受到。
胥朝起声音清澈带着朝气:“师兄是不是也有过弟子?”
温朝夕低眸“嗯”了声。
若要振兴门派,自然要广收门徒。
胥朝起弯眼笑了笑,乖巧且诚恳道:“那师兄也将我当成那些弟子督促教导。”
温朝夕才不上某人的当,他翻了一页书:“你又没有他们听话。”
胥朝起:……
他可是师兄最爱的师弟,师兄怎么能如此评价且拒绝他?
他可不似那些面皮薄的弟子,直接倒了一杯茶捧过头顶。
温朝夕瞥了他一眼,一时未接,胥朝起见状赶忙道:“到时我定听话!”
温朝夕唇边含笑,仍未出手。
胥朝起咬了咬唇:“我犯了错师兄任意罚我便是!”
温朝夕仍未搭理。
后来胥朝起磨久了,胳膊有点撑不住,温朝夕这才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温朝夕暂时看似柔和,说是让他今晚先早睡,明日再来教导他。
胥朝起听了,也来了兴致,当即和温朝夕表态,说他明日定不偷懒。
他殷勤地跑到后面给温朝夕捏肩揉背,见茶杯空了,还主动接过茶杯,给里面续茶。
温朝夕眉头渐渐舒缓,也点了点头。
第二日,还是半夜,温朝夕在浅睡中拍了拍胥朝起的背。
“唔?”胸口的脑袋蹭了蹭,胥朝起迷迷糊糊,刺痛的双眼睁开一道缝。
“该起了。”温朝夕沉哑道。
他昨日便和对方交代,做他弟子,须每日寅时(三点)起,对方也满口答应。
“呜……”胥朝起低呜,很是痛苦,一会儿又倒进他怀里,再次睡去。
温朝夕默了默,又唤醒对方,低声道:“昨日还说要修炼,怎么今早就赖床了?”
胥朝起紧紧搂住他的腰,说着各种情话:“我……爱师兄,我是……师兄……最、最爱之人,我、我应当和其他弟子不一样……”
温朝夕蹙眉,却听着对方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软话:“师兄最好了,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师兄,师兄疼我……”
温朝夕眼皮渐低,终是无奈轻叹:“那最晚得和师兄一道起。”
“嗯呜……”
温朝夕不忘叮嘱道:“不起师兄便罚你。”
“好呜呜……”
胥朝起滚进了师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朝夕搂着他,拍着背,余光望着夜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天灰蒙蒙的,快亮了。
温朝夕早已将衣服穿好,他笔挺站在床边,眼神昏暗,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俯视着床上缩成的一个球,手持戒尺举起。
破风声响起——
“呜呜……”胥朝起感知到危险,呜咽抗拒。
那戒尺落在一半,化作无奈叹息,轻轻在厚实的被子上拍了拍。
被子滚了滚,显得楚楚可怜。
温朝夕望着被子良久,终是背过身离去。
他又让某人多睡了半个多时辰,紧接着不顾某人抗拒,直接将其从被子里拎出来,抵在桌前。
胥朝起终于清醒了,可以老实修行了。
他趴在桌前左右看了看,犹豫地想要下椅子,然而无论是茶水还是零嘴都摆在旁边,让他无处可去。
今日的师兄气势骇人,胥朝起歇了乱动的心思,好好钻研起了符法。
他一乖下来,温朝夕也难得温柔为他端来茶水点心。
温朝夕为他布置了个任务,让他早上研究出五个新符法。
温朝夕最了解他之人,知晓五个新符法对他不难。然而胥朝起又心痒,借着如厕的机会偷看了会儿话本,最终只研究出三个。
午饭时,温朝夕手持戒尺,淡淡地看着那三个新符法,不咸不淡道:“少画一个十戒尺,一共二十戒尺可行?”
胥朝起心头猛一跳,他还从未在课业上被打过。
他抿了抿唇,颤着摊开手掌,弱弱道:“师兄……”
“嗯?”戒尺扬起,却在落下时卸了九成力,最后一成落于掌心,拍出了红痕。
胥朝起眼角渗出泪来。
温朝夕扫了他一眼,扔掉戒尺:“下不为例。”
“唔。”胥朝起点了点脑袋,他的手掌被拉了过去,温朝夕取来一盒药膏,动作轻柔地为他抹上。
温朝夕为他吹了吹,接下来的菜都是温朝夕给他夹的。
下午要强身健体,温朝夕便教他武剑。
温朝夕一套剑法舞完,便叫他试着舞一遍。
胥朝起舞到一半忘了动作,于是温朝夕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一道舞完。
胥朝起正舞剑,却望到一旁有鸟儿飞入花丛里,胥朝起眼睛一亮,温朝夕也发现对方走了神。
他匆匆吐了口气,想要责罚,却再也无法捡起那戒尺了。
此时,虞承洲正整理卷宗,忽然翻到了二代师祖们
留下来的自传。
他吹去上面的尘土,轻轻打开,也看到了些陈旧往事。
师祖甲:[吾能三千岁飞升,全靠我师。
师父乃二十七境第一严师,吾寅时得到广场,届时少宗点名,凡有未到者,被拖入刑堂仙仗五十。
仙仗极为怖人,被打过一番,怕是一月行动不便。
师父有一戒尺,不过也都是样子,师父打人少用戒尺。
曾有弟子道心不坚,险些入魔,求师父原谅。他跪在师父脚下,被师父一脚从上千层台阶上踢了下去。]
师祖乙:[吾曾被戒尺抽过一百,真轻,还是仙仗疼。]
师祖丙:[师父是有名的剑仙,凡有他剑术指点乃一辈子的幸事,吾曾目睹过一次,这也是吾在成为师父弟子生涯时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事。]
而此时,温朝夕教胥朝起一下午了,教了有六个剑式,有时胥朝起没记住,温朝夕便不厌其烦教了一次又一次。
胥朝起起初还好,还在认真练,到后面心也就渐渐飞了。
温朝夕瞧着这双明亮却看向他处的眼,手抬了半晌,最终蜷起轻轻敲了敲胥朝起的脑袋。
他让对方单独练,自己则坐在花树下静一静。
他抿着茶,似乎有声音在他耳边问:“如此顽劣,为何不罚?”
温朝夕低低道:“如何罚?”
“打呀!”那声音不假思索。
“打疼了怎么办?”
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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