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宁在外向来是温婉可人的性子,哪里会这番大声说话,更何况语气里满是不耐,苏蓉蓉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拉了拉沈怡宁的袖子:“宁姐姐,你,你怎么了?”
其实沈怡宁自己也隐隐约约觉得今日里自己有些奇怪,但她被宠惯了,也不觉得不对,更何况自己只是述说真实想法,率真一点难道不是好事?
她扬起头,看着苏蓉蓉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得压抑在心头的有些话真的是不吐不快。
况且,看着向来是跟班的人,突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关切模样,沈怡宁满心不屑。
若是以前,她可以或许还可以分清场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并很好伪装自己,可在沈清浔香料的作用下,此刻沈怡宁哪里能约束自己?
所以,面对苏蓉蓉的好意,她只抬了抬眉梢,有点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我怎么了?我要问你怎么了才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眼看周围的人均纷纷转头盯向自己这边,苏蓉蓉生怕沈怡宁言多必失,赶紧打断她的话头:“是,是,宁姐姐你说的当然是。”
这话里或多或少有应付的成分在,沈怡宁看出了她的敷衍,皱了皱眉毛:“罢了罢了,要不是看在你二哥的面上,我才懒得理你。”
苏蓉蓉脸色一僵。
她的二哥苏钊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去岁更是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只是她与沈怡宁关系不错,却从来不知对方与自己二哥有何瓜葛。
话说那苏钊被点探花后正是扶摇直上的好时候,圣上甚至有将他尚公主的打算,只是顾嫣然明确拒绝了,而其余的公主最大的要明年才及笄。
她父亲母亲也深知圣上意图,并不着急为苏钊说亲事,只等另一位公主及笄,静候圣上旨意再做他想。
而苏钊也的确表现的无心于儿女私情,大家也就默认其也认可他父亲母亲的安排。
可如今听沈怡宁意思,她竟与苏钊甚是相熟?而且关系匪浅?
苏蓉蓉心下一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会不会妨碍二哥的前程?
她虽说不上是玲珑剔透,但这件事却是母亲耳提面命提过多次的。
苏蓉蓉知道其中利害,语气也急促起来:“你,你什么意思?关我二哥何事?”
沈怡宁说出苏钊后其实是觉得有些不妥的,毕竟众人都知道,那是圣上都曾看中的女婿。苏侍郎一家也惴惴不敢他想,只等着圣上发话。
可听见苏蓉蓉略带焦急的发问,不知为何,那些压在心内的隐秘就是要冲破喉咙,迫不及待。
沈怡宁死死咬着下唇,她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到了这个时候,她心下竟然还有些得意。想到这些个贵女眼巴巴地仰望的某些人,其实都是自己的裙下臣,不知她们知道实情后会是何表情?
然后她的嘴巴就不再受她自己控制了,她听见自己语调轻扬,甚是自得道:“呵~钊哥哥喜欢我,难道你不知道?”
沈怡宁脱口而出,但瞬间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铁青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而苏蓉蓉瞳孔骤然放大,修长的食指指着沈怡宁,不可置信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二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这二人的对话丝毫没有避开旁人,况且有心人早就关注这边,此时如此惊天爆炸热闻,自然是将周边众人的注意力全部一下子汇集了过来。
堂内瞬间呼吸可闻,虽是羞赧沈怡宁竟然当众口不择言,但难得的八卦在,众女以帕掩唇,实则都凝神屏气,竖起了耳朵。
沈怡宁本已万千告诫自己,不要再胡言乱语,可听见苏蓉蓉的质疑,内心深处一股小火苗突地“噌噌噌”燃烧了起来。
怎么,本小姐不配吗?
她嘴角下沉,冷声道:“为何不可能?钟意我的人可多了去,你哥哥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沈怡宁环视四周,突地又指了好几个人:“她的兄长,她的表哥,还有她的堂叔……”
话一出口,她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当众说出这些?住口,住口!
而被点到的几个人本在看戏,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台上的角儿,一个个脸色也铁青起来。
“沈怡宁,你,你真是不知廉耻!”这是一个被点到的女子,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
沈怡宁也知道糟了,她慌慌张张地摆摆手:“等等,不,不……”
她想说些辩解的话,可是努力了许久,却脸色古怪道:“不过都是实情罢了,不信你们大可回家问问,可是他们非要缠着我?”
苏蓉蓉已经被她的厚脸皮气懵了。
所以这就是自己一直当做贴心大姐姐,诚心相交的人?
一时间,委屈、愤怒还有被欺骗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
偏偏眼前的人没有一点自认有错的感觉,还张口回怼着众人:“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苏蓉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失态:“很好,沈怡宁,你真是好样的。待会我就秉明母亲,你辱我兄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错!”方才被点到的几个女子也是怒目圆睁,纷纷帮腔。
沈怡宁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再发一声。不,不是这样的……你,你们听我解释!她在心里嚎叫着,却不敢松开手。
今日真是见鬼了,自己怎么会这样?
等等,她想起来了,曾经有一次,父亲母亲也是失心疯一样,当着下人的面怒斥白茵,明明人已经死了,他们还是忍不住咒她怨她,一些干净的、不干净的事全都洋洋洒洒往外吐。
还好是在自家院子里,最后也没多少不利的风声传出去,但那一日的反常她还是记忆犹新。
事后沈正和甄氏也直言不知怎么回事,突地心口如一,仿佛根本藏不住任何心事。
今天自己似乎与当日情形相似。等等,当时沈清浔也在场,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是,是沈清浔搞的鬼?
对,一定是她的原因。
她“嘭”地一声站起身来,面前矮几上的糕点酒水洒了一地。
沈怡宁却不管不顾,直接越过一地狼藉,直奔沈清浔身前。不管是不是因为沈清浔,今日的不对劲一定要安到她头上去,否则今后自己将如何做人?
“是你,都是你的缘故!歹毒如你,怎么会给我敬酒,定是你方才在我身上施了妖术!”
看着沈怡宁气急败坏的样子,沈清浔却很淡然,只轻轻摇了摇头:“姐姐,慎言。”
“你还狡辩?敢说这事和你无关?”沈怡宁高高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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