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斯钦冷漠脸鼓掌,“哇,好厉害好优秀。”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他在四中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传他是□□老大的儿子。对于离谱的传闻,他觉得人帅是非多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哎,不管怎么样,现在大家都算重新开始。”陈子铭抖了抖被褥,“这又是一次机会,必须抓紧。”
严旭跳下来,说:“班里估计好多人都是因为家里人的想法才复读。”
任斯钦动作利索地套好了床单,“我不是,我是自愿的。”
“不满意自己的高考分数?”严旭走过去。
“挺满意的,考得挺好的。”
这是实话,他在原来的班是第一名,学习多少带点天赋。
他们帮着任斯钦整理床铺。因为他们的善意举动,任斯钦接着说:“我暑假受刺激了,所以没想开就来复读了。”
严旭说:“这得多大的刺激?”
任斯钦省略赘述,简洁道:“喜欢的美女变成了女装大佬。”
严旭:“……这刺激是有点大。”
他们突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任斯钦。任斯钦长吁一口气,尽量不去想这件让他能记一辈子的事儿。
寝室收拾得差不多后,差不多到了快上课的时间。
艾叶又来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入学摸底考试。
这炸·弹让安静的班里炸开了锅。艾叶说:“别怕,摸底考试不难,就是为了检测你们的水平,让你们有个更清楚的认知,而且不是今天考,会给你们准备的时间!”
坐在第一排的张光玮问出了大家想问的问题,“艾老师,什么时候考?”
艾叶微笑:“明天。”
教室里从叽叽喳喳再次变回了一片死寂。
这给的准备时间可真“充裕”啊!
艾叶补刀:“明天早上八点开始考,早上语文数学,下午理综英语。语文比高考少半个小时,你们作文写快点。”
“没有考纲,考的就是高考要考的内容。”
他们又从死寂中爬出来,开始争分夺秒的翻书。他们好多人大概也是最近确定复读后才又重新开始学习的,更有不少人像任斯钦一样,进了教室才开始学习。
一个多月,足够把高中学的东西忘干净了。
任斯钦桌上的书都是今天才买的,还有崭新的墨香味儿,高四没有新教材,要学的内容还是高中三年那些,所以需要自己带。他以前那些书早就进了废品回收站了,无迹可寻。
面对着连名字都还没有写的新书,任斯钦犯了难,不知道从何开始学起。
明天的考试虽然不重要,但他绝不能垫底。
乔铮更拽,没有书就算了,连笔都没有。
“诶,兄弟,借支笔。”乔铮问李流。
李流在桌肚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只黑的一只红的,没有多余的笔,于是问在发愁的任斯钦。
任斯钦随手拿出一盒没拆封的笔,甩给他,他全数给了乔铮。
“任斯钦,谢了啊!”乔铮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任斯钦翻开了数学书。
没过一会儿,他听到旁边的乔铮又在问李流借东西。乔铮说:“兄弟,你现在不复习哪科?给我看看吧,我还没书。”
李流跟做法似的,在摊开的几本书之间轮轴转,一时不知道匀出哪一本给他,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任斯钦身上。李流:“任少爷,你借他一本儿?”
任斯钦拢了拢叠放在一起的几本书,“不借。”
乔铮也不恼,说:“我在六中待了三年,知道他们出题的套路,可以帮你画一画重点。”
任斯钦不为所动。李流听见后,眼睛都亮了,“快快快,大哥您挑一本儿,看看哪本顺眼。”
乔铮从他手里拿走了数学练习册。
任斯钦说:“他高考分和你差不多,你信他?”
李流说:“咱们不能用区区一次高考分数盖棺定论,英雄不问出处!”
任斯钦在看李流的同时,不免会看见乔铮的侧脸。乔铮拿到书和笔后,把书展开,右手指尖快速翻动着书,然后用左手在上面勾勾画画,他是左撇子。
乔铮专注做事时,没有多余的表情,很认真。
任斯钦在练车的时候就发现乔铮右手虎口处有道疤了,似乎挺深,已经愈合了很久,还剩下一道白,拉伸到了手心中间处。
任斯钦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找不到重点的书。
不一会儿,乔铮把几页拍了照,然后把书还给了李流。
有四分之一的内容被折了起来。乔铮说:“你应该有些基础,把这些做了,恢复一下题感,明天不至于懵。”
已经穷途末路的李流万分感谢。
任斯钦扫了一眼李流手里的习题册,拿过来,翻开看了看,都是些综合类的大题。任斯钦说:“这就是重点?我也能勾出来。”
乔铮笑了笑,“小少爷,你还是好好学吧,明天不至于死得太难看。”他听到了李流对乔铮的称呼,觉得好玩,便顺嘴用了。
任斯钦对他比了一个中指,“我不信你学一天能考多高。”
乔铮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挺欠的语气。
摸底考试安排得很正式,三个班用了六间教室考,从早到晚,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给的多点,一科考完接另一科的间隙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任斯钦有种在之乎者也和解析几何之间反复横跳的错乱感。考得手忙脚乱晕头转向,当最后一科结束后,他脑袋里只有大写的两个字:玩完!
六中的出题难度,很魔鬼,除了一些有手就能做的基础题,综合类的大题完全不给活路。
照理说第一次考试,起码要给学生树立一些信心,但六中偏不,好像要用这第一次考试,告诉学生们复读的残酷。
结束考试后,好多人脸跟吃土了一样,很难看。
看见大家都一个表情,任斯钦放心了不少。
虽然他数学空了两道不会做的大题,语文作文没有写完,但他很自信地觉得自己不会垫底。
李流激动地讲,“乔铮神了!数学有两道大题,和他在习题册上给我圈出来的,题型很像!几乎就是变了变数据!”
任斯钦觉得不会是自己没做的那两道大题,于是问了问,“是不是选考题和前一道?”
李流说:“对,我看到题的时候我都笑了,我第一次做出来压轴题。”
即使被当头一棒,任斯钦依旧觉得问题不大。不就是正确答案曾经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吗?多大点事。
现实总是能狠狠打他的脸。
第二天下午,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明晃晃地贴在了公告栏。
他们从寝室出来的时候,正好会路过公告栏,有好多人都围在边上看。他和李流在外围只能看得见上面的名字,理科复读班的一百来号人,班长张光玮619分,排在了第七,是十三班唯一进前十的人。
前五十里,零零散散没几个他们班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上学不带笔不带书的乔铮,考了579分,排在了第四十五名!
不知道为什么,任斯钦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名字。
任斯钦觉得那个分数和排名,像钉子似的扎进了他的眼睛里。同样是抱佛脚,乔铮抱的是弥勒大佛,他抱的是土地散仙吗?
李流挤进去,又挤出来,“我一百一十名,532,知识丢的差不多了,居然能上五百分!多亏数学。”
任斯钦故作不在意道:“看到我的没?”
李流摇头,“看了好久都没看到你的排名。”
面前那群人看完了自己的成绩,或高兴或难过地散开了,任斯钦和李流走近些去找排名。从上往下找要看很久,从下往上,很快就看到了。
倒数第五。
分数没上五百,倒数第六的分数都501。
更扎心的是,后面四个人,有两个人因故缺考,有两个人分数连四百都没上,是因为某个科目栏是零分,应该是没写好名字班级的信息,影响了统分。
任斯钦慢慢收起表情。李流假装咳嗽了两声,“少爷,没事,我知道你的实力,这只是一次摸底考试!又不影响什么。”
任斯钦说:“考砸了就是考砸了,和实力没关系。”
回到教室里,数学老师已经分发了试卷,桌上摆着画满勾勾叉叉的卷子。
任斯钦看着自己的卷子,叉比勾多,便没再多看了,直接塞进了桌肚里。
任斯钦说:“真他妈丢人,在四中排第一,在六中来倒数。”
李流安慰道:“没事,你不是数学有两道大题没时间写吗?写上了就上五百分了。”
任斯钦又把卷子拿出来,看着两道空题,“我是没时间写吗?我是压根儿不会做!时间够,但我看见不会做就没挣扎了,早知道写两个解也有四分。”
这时乔铮从后门走了进来,他手撑在任斯钦道桌面上,俯身看着他手中的试卷。
任斯钦把卷子对折,看他一眼,“来嘲笑我的?”
“你觉得我闲得慌?”乔铮说,“你这两道题,写出公式都有步骤分,你玩了一个假期,公式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单手撑着,俯身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淡,嘴角勾着若有似无地笑。
任斯钦无法反驳,耳根微微发烫。
害臊,被气的羞耻心爆棚。
他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考过五百分的废物。乔铮在用事实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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