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1
我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冗长的桶状通道里，四周是绝对的黑暗。族长将我护在身前，一手护头，一手揽腰，以自己的背脊作垫，带我顺着坡度急速下滑。
这一路，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桶壁湿滑异常，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被涂上了某种粘腻的液体。
在黑暗中实在不好判断这种粘液到底是什么，有毒、亦或是无毒，只知道它真的非常润滑。
族长之所以急切地让我抱紧他，就是因为他的双手已经沾上了这种粘液，加上滑行速度太快，他几乎抓不住我。
问题是，这要怎么抱啊？！
下滑的速度太快，我们不止一次重重地被甩在桶壁上。混乱中，我奋力攀上他的肩，去搂他的脖子。岂料他的后颈早已沾满了这种液体，触之冰凉、粘腻异常。我立即改变策略，将小臂交叉叠放，紧紧地扣住他的后颈，勉强将自己挂住。可由于抱得太紧，我的脸几乎埋在了他的颈窝里。肌肤相接之际，我甚至能够切身感受他颈动脉跳跃的幅度。
这样的姿势，不可谓不亲密。
只是在生死面前，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知滑了多久，直到耳边的哀乐渐渐远去了，直到眼前终于再次出现了光，我们从甬道直接摔进了一处冷泉。
冰凉的泉水无孔不入，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响，从四面八方灌进耳朵、鼻子……
水里有许多发着蓝光的浮游生物，一点一点，分散在冷泉各处，像极了夜空中的萤火虫。它们游得非常佛系，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面对我们的到来，只是礼貌地避让开来。
泉水很清澈，在这些浮游生物的光亮下，可以将周围的环境看得很清楚。我很快意识到这里的泉水是具有流动性的，按道理说，水下十有八九藏着漩涡。再要细看时，就发现原本清澈的水里漾出了一抹红色。
这是……血？
糟了！
我心下一沉，立即去看张起灵，就见他虚浮在水中，已然神志不清了。他的血大都是从背脊的位置流出来的，入了水，马上就向四处晕散开。
这处泉水也就那么大点地方，那些浮游生物怕极了这血，又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好加快游速，一致地绕着泉水外围飞速转圈。我被绕得一阵晕眩，不敢多作耽搁，直接将他带出了水，向岸上游去。
……
简单的检查过后，我再次折服于族长的应激反应。他的经验实在太过老道了，或者说，他这辈子遭受了太多苦难。无数次的险境让他的身体有所成长，以至于在他遇到同样的境遇时，身体甚至会下意识地做出正确的应对方式。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他落水昏迷时并没有发生呛水。
比较麻烦的，反倒是他背上的那道伤口。掀开外衣后，可以看到他的棉质背心已经与血肉糊在一起。他身上的温度很高，藏青色的麒麟全被烧了出来。按理说，我应该寻一处平坦的地方，让他俯卧。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里到处是尖锐冰冷的岩石，根本无法安身。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