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7
他的眼神黯了一下，起身要走。
“族长？”我将手中的古玉圆盘放在一旁，想也不想地起身去拉他。慌乱之下，毯子边缘蹭倒了身侧的啤酒罐，罐身一路翻滚——冗长刺耳的回音在原本平静的心湖上，撩拨出阵阵涟漪。
“对不起！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他将锐利的目光瞥过来，安静地看着我，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放弃我了，接下去的事情，都没有我的份。
我正欲解释，他却不由分说地反扣住我的手腕，三两步走到泉边，挑起倒在一旁的登山包背在肩上。
“我带你离开。”他淡淡地道。
张家人一惯知道怎么做能最好地控制住敌人。手腕上的力道犹如被钢筋铁骨锁住一般，分毫不得动弹，我试着挣脱，他却扣得更紧。
“我可以走。”我索性放弃了挣扎，反问道：“可是逃避有用吗？你在冷泉水底捏碎海螺，其实是为了帮助我尽快恢复记忆，对不对？”
“……”
他听后蹙眉，有片刻的失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人类心绪不宁的时候，下手总是没轻重。我只觉得腕骨传来一阵剧痛，就知道他的逆鳞大概在哪里。事情发展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怪我。就好比，古时候午时三刻行刑斩首，周围看热闹的人心里一般没有什么负担，可你让他亲自执刀行刑试试看？
“族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闻言，他看向我。火光明艳，映在他眸中，却仍是彻骨之寒。
我发现有两股力量，冲撞着、争斗着！一个念头让他把一切都告诉我，而另一个则是让我赶紧走。他不断地被其左右拉扯，直到此刻都没能做出抉择。
他沉默了许久，手腕上的力量弱了几分，却仍然不肯松手。
“族长，吴邪让你给张海楼加鸡腿，你答应了，还记得吗？”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怔愣地点了下头。
我就笑，“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他还有命吃到那只鸡腿吗？”
张起灵：“……”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早些告诉我就好了。”我笑道，“宿命这种东西，该你承受的，谁都代替不了。这一点，身为张家人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你记起了多少？”他终于开口。
我想了想，道：“其实，并不多。”
第一次见到这种蜘蛛，是在梦境之中。当时秦南嫣拿着一只粉色海螺，扬言要“存取记忆”，我将它踢碎之后，蜘蛛就是从开裂的缺口处爬出来的。
这两个事件的共同点在于，蜘蛛、海螺与气味。
气味能够吸引蜘蛛这一点显而易见，海螺则更像是一种寄生宿主。假定“存取记忆”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我两度梦回南疆就不是巧合。换句话说，从族长捏碎冷泉水底的粉色海螺开始，寄生于它的蜘蛛就开始对我产生影响，水底幻境、岸边浮梦，一切都是“存取记忆”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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