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西闯进来之后才发现鹤绵也在这里,连忙住了嘴。

    希瑞尔的脸又重新冷了下来,他盯着鹤绵看了一会儿,对布西说:“我知道了,你送他回去吧。”

    他抬脚就走,鹤绵心里焦急,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怯生生地说:“我…我可以去看看吗?”

    布西看了看自家老大的脸色,赶紧说:“大嫂还是别去了,那里的囚犯又脏又臭,没什么好看的。”

    希瑞尔皱眉看向他,眼底笼着厚重的晦暗,看着深不见底。

    鹤绵鼓起勇气说:“我就去看看,保证什么都不做。”

    希瑞尔把目光移开,淡淡道:“走吧。”

    这里关押犯人的地方和布西说的不太一样,至少地面和墙壁都是干净雪白的,没有鹤绵想象中的血腥。

    不过等鹤绵看到沈南禹,他就知道这个地方血腥在哪里了。

    沈南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头无力地耷拉着,手脚被锁链扣得紧实,严丝合缝地勒进肉里,看着血糊糊的。

    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给沈南禹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被衣服挡住的地方又慢慢渗出血来,一道一道的血痕沾染上白色的衣服,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鹤绵站在希瑞尔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掌不自觉攥紧,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留下浅浅的一道月牙印。

    希瑞尔瞥了他一眼,声音很冷:“怎么?这就心疼了?”

    鹤绵把手松开,垂下眼睑,勉强道:“没有,我就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血,有点被吓到了。”

    面前的沈南禹在迷糊中听到鹤绵的声音,手指微微动了动,挣扎着睁开了眼。

    他艰难地把头抬起来,那双湛蓝的眼睛灰暗一片,一点光都透不进去,涣散的眼瞳看向鹤绵的方向,喃喃道:“绵绵…绵绵。”

    鹤绵胸口沉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闭了闭眼,呼吸沉重。

    希瑞尔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着,神情淡漠地听着布西的报告:“知道了,解开吧。”

    鹤绵刚开始还以为是要把沈南禹身上的链子解开,没想到布西弯腰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管针剂,尖锐的针头闪着凛冽的寒光,不由分说地扎进了沈南禹的身体里。

    布西注射完毕,察觉到鹤绵的目光,连忙解释道:“这是一种精神性药剂,只是短暂地失去视觉,我现在帮他解开。”

    果然,刚说完没几秒,沈南禹的眼睛就恢复了清明,牢牢地盯住了鹤绵。

    鹤绵被他凶残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希瑞尔圈住了他的手腕,拉到自己怀里坐着,声音轻柔又暧昧:“都怪我,昨晚不该闹你的,看你现在都站不稳。”

    鹤绵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希瑞尔这几天根本就没回房间,哪来的闹?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被希瑞尔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了嘴,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沉沉的压迫感。

    鹤绵认命地闭上了嘴,暗自祈祷沈南禹话不要这么多。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沈南禹坐在椅子上疯了似挣扎,铁链因为他的动作不停地响着,身上渗出的血越流越多,整件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他愤怒地吼叫着:“你又骗我,你明明说过你喜欢的是我,还说要我找机会救你出去,结果你又和他睡在一起!”

    他的目光凶狠地简直要从鹤绵的身上撕咬出一块肉来,鹤绵心虚地缩在希瑞尔的怀里,哼都不敢哼一声。

    希瑞尔手臂收紧,眼神凉凉地看向他:“哦?原来你还打算和他一起私奔的啊?”

    鹤绵没敢抬头,小声道:“不是,我当时怕他动手,故意哄他的。”

    只可惜他说得再小声,但在空荡的牢房里还是被沈南禹听得清清楚楚,他拳头攥紧,牙关紧紧咬着,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鹤绵…你贱不贱啊?”

    鹤绵心里疯狂道歉,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表情。

    沈南禹靠回到椅背,沉沉地喘着气,他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突然笑了一声:“喂,希瑞尔,之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给你们送上祝福,现在给你们补一份。”

    鹤绵一听就知道这份祝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强忍着心悸道:“我肚子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他说完就想溜,结果被希瑞尔一把拉住了,他示意布西按沈南禹的话做,顺手按住鹤绵想跑的腿。

    沈南禹手指按在智脑上,眼底溢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他呢喃道:“鹤绵,你可要认真看着啊。”

    他手指微动,投在半空中的正是沈南禹之前说要发给希瑞尔的‘大礼’,暧昧水泽和拍打声顿时充斥整个房间。

    布西和外面的守卫连忙低下了头,恨不得当场消失。

    鹤绵尖锐地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就想往沈南禹那边扑去,他惊慌失措地喊:“沈南禹你这个疯子!不要…求求你们不要看。”

    希瑞尔抱住鹤绵挣动的身子,眼眸微沉,怒声道:“滚出去!”

    布西和几个守卫连滚带爬地滚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鹤绵出了一身的冷汗,虚脱地靠在希瑞尔的怀里,喃喃道:“不要…不要看。”

    沈南禹心情破天荒的好,他笑着说:“我之前没发是因为我犯贱,又被你哄着对你心软了。但是我现在彻底把你看清了,你他妈就是个贱人!”

    他笑着笑着,眼里慢慢蓄上了泪,眼底都是令人心惊的恨意。

    希瑞尔眉峰皱得紧紧的,下颔骨绷紧,沉怒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沈南禹:“你是不是有病?”

    沈南禹把头靠在椅背上,姿势放松,微微歪着头回视他,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地笑:“不是吧,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他换了一副口吻,好像很好心地说:“反正你们明天就要把我送回帝国了,我好心提醒你,你怀里的贱人可不是什么无辜小白兔,当心哪天被他反咬一口还要担心他牙齿咬得痛不痛。”

    鹤绵躲在希瑞尔的怀里,雪白的腮上挂满了透明的泪珠,可他的眼神却冷冷地看着沈南禹,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沈南禹对上他怨恨的眼神,哪怕告诉过自己这个人有多恶心,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疼痛,像被几千根针不停地扎着,密密麻麻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强忍着嘴角的抽搐,夸张地笑着:“你可得把他看好啊,不然哪天又跑到别人的床上去了。”

    鹤绵终于忍不住了,他从希瑞尔的大腿上爬下来,猛地扇了沈南禹一巴掌,声线颤抖着说:“你给我闭嘴!”

    沈南禹的脸上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偏移的视线又重新凝在鹤绵的脸上,他脸涨的通红,眼角眉梢因为生气带上一抹艳丽的绯红,偏偏眼神还是那么干净,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无辜地看着他。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鹤绵,眼底都是让人摸不透的晦涩。

    果然……他还是没办法就这么离开。

    希瑞尔走过来,牵住他那只发抖的掌心,沉声道:“行了,回去吧。”

    鹤绵恨恨地甩开他的手:“不行!他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

    希瑞尔沉下脸,声音里有不容拒绝地威压:“我说,行了。”

    鹤绵愤愤不平地别过了脸。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南禹,沈南禹没抬眼,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

    ········

    希瑞尔目送他回了房间就走了。

    鹤绵关上房门,着急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你还记得我被抓回来的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系统想起来了:【不就是沈南禹的外套嘛?】

    鹤绵连忙道:【就是那件,你知道当时被我放哪了吗?】

    系统:【被你塞到衣柜最里面去了,你要来干嘛?】

    鹤绵在衣柜里拉出那件衣服,手伸进兜里摸了摸,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还在。

    他跟系统解释道:【这东西是沈南禹塞给我的,肯定有用。他明天就要被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系统更迷糊了:【为什么啊?他明天就要走了跟我们完成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你想啊,沈南禹被送回了帝国,那边会让他活着吗?反正都是死,他还不如拉着我们一起死。】

    系统震惊:【沈南禹有这么变态吗?】

    鹤绵轻哼一声:【谁知道呢,反正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走的。】

    他捏紧了那枚小纽扣,深吸了一口气。

    拜托了,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布西不敢拦着鹤绵去找沈南禹,只能先去和希瑞尔打小报告了。

    希瑞尔听完之后,面上毫无波澜,冷淡道:“让他去吧,他就只敢扇扇巴掌了。”

    布西欲言又止:“万一……他们聊着聊着又旧情复燃了呢?”

    希瑞尔手指用力,指骨咔咔作响,冷冷地睇着布西。

    布西往后退了一步,很识趣地说:“老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布西走后,希瑞尔静默了一会,还是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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