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往复,是谁教导谁,这个很难下定论。世事沧海桑田,缘起缘灭,还望诸君多多珍惜当下。”
辰星垂眸看向钟畅手腕处的镯子,镯子的色泽比初初要光亮些,也更饱满些。她说完这一番话,便向钟畅告别。
“钟少主还是快些去收拾行李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好。”
辰星行事作风向来古怪,十分不合群。她不等钟畅把话说完,自顾自离开了。
“她有些奇怪。”陶愿面露不喜,直说辰星的性格怪异。
不等人把话说完就离开,既不像看不起旁人,不尊重旁人,辰星看起来也不像不善交谈,害怕与人说话。
“她从前不是这样。或许是有其他原因吧。”钟畅忆起最初与辰星相识的场景,在比对现在的辰星,性格和作风有了很大变化。
或许因为大家的年龄都增长的缘故?
师兄与师姐都说钟畅三年前的性格大变,变得很陌生,近些时候才觉得熟悉一些。
陶愿见钟畅垂眸思考,脸上略显忧郁,忙出声说道:“我们快些去收拾东西吧。”
“嗯。”
此次一同前去飞廉的有钟畅、陶愿、风斩、郁蔓云以及伤员李朝阳,他们这一路安静的有些可怕。
李朝阳见其他人面容冷峻,也不敢说笑调侃,再加上他确实疼到不想多说话。他努力集中精神去看璇玑给予他的阵法,想趁现在把这个解救受困于阵中人的阵法学会。
他们飞的不高,能看见底下升起袅袅炊烟的村落,也能看见受今日震动影响的出现裂痕的地面。
钟畅离飞廉越近,内心就越忐忑不安,这一路的植物越来越稀少,甚至看不见一棵大树。地面仅有稀疏的一片草苗,一朵靓丽的花都没瞧见。
原先一阵风吹来便会滚起一片的麦浪,如今麦田少了一半。
她发现风斩的速度慢下来,似乎要在这里降落。
“师兄我们还没到达飞廉吧?”
“我们先来望舒选剑。”风斩招呼钟畅和陶愿跟上来,“出发前,城主派人给我传话,让我先带你们二人来选一把本名剑。此次路途凶险,有一把好武器会更好些。”
风斩这句话加剧钟畅心中的不安。当他们落地后,郁蔓云与李朝阳在外面等候,风斩带上钟畅和陶愿一起去找铸剑师。
铸剑师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她微微抬眼看一眼来人,又继续低头擦拭一把剑。
“前辈,在下风斩,从云程寨来。”
风斩拿出璇玑给的信物,老人才正眼瞧他们。
“既是城主让你们来的,你们跟我过来吧。”
老人放下手中的剑,招呼钟畅等人跟她走。
他们只走到一个小门前,老人推开门后,里面有数十把剑。老人看向钟畅和陶愿,她依旧清澈的双眼流露出几分惋惜。“老身这一辈子铸剑无数,一直为云程寨有才之士提供武器。既是城主所托,你们二人凭本心便去选一把剑吧。”
等钟畅和陶愿一前一后走进去选剑时,老人对着他们的背影叹息。“这两个年轻人,才二十出头吧。”
“是。”
“城主若让人来寻我取剑,那她交代下来的事情必定很凶险。你们务必小心。”
此次出行风斩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是,多谢前辈提醒。”
钟畅走进去的瞬间,目光便被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吸引注意力。
她想要这把剑。
钟畅取下这把剑后,察觉到剑身在抖动,发出轻微的鸣叫。
陶愿看见钟畅选中的剑,眸中的颜色一暗,便忘记自己也要选剑这件事。
钟畅把剑握在手中,感受到剑的重量,她仿佛与剑产生一种奇怪的共鸣。她见陶愿不动作,问道:“陶愿你选好了?”
“嗯。”陶愿和钟畅一样,走进来后便被一把剑吸引了,他觉得就应该是这一把剑。
老人见钟畅与陶愿手中的剑,稍稍愣住,随后与钟畅、陶愿说出剑的名字。她还另外交代一些事情,便把他们送至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暮色四合时分,老人才发出一声叹息。“竟然选到这两把剑,不知这两人今后是怨偶还是眷侣了。”
路上并未遇见任何危险,钟畅一行人平安来到飞廉与其他人会和。
断机与柳凡芍一直在这奇异的阵法附近观望,发现来寻阵法的人仅有李家人。
今日云程寨的土地震动,波及邻近诸地。也正是因为这个异动,让这个阵法松动,并且暴露出来。
“我们收到城主的传讯后,立即来到这里守着。目前已知这个阵法与李家人有关。”断机说出这句话时,特地看一眼单脚支撑身体的李朝阳。
正是因为今日刺穿李朝阳小腿的木枝,打破李朝阳身上某个禁锢,城主一下发现在李朝阳身上流动的黑气。
他被剑和其他东西厌恶,仅仅因为身上流动的血液。柳凡芍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调查李家所有人,她发现李家人身上的身上怨气很重,但依然不受影响。
也许是没有李朝阳身上的怨气这么强烈。
“我们还发现李家人身上同样出现一些问题,但并没有李朝阳这般严重。”
这话一出,钟畅看向李朝阳,发现对方的眼睛里充满仇恨。
“李朝阳在李家住久了,且与李家人呆的时间长,他身上不可避免沾染到这些气味,且血脉中有诅咒。血脉虽然不被这些东西所喜爱,但也不会被讨厌。前些时候也不曾被他物所伤,今日——”
郁蔓云是与璇玑一起处理李朝阳的伤口,因此很清楚李朝阳伤口有多深。出发前,她与在暗访飞廉的柳凡芍聊过,但因时间紧迫,柳凡芍挑了一些重点内容汇报。
“飞廉今日先是群鸟乱飞,后家禽不肯进食,或发呆或发痴,犬也不停在吠,不久便感受到从云程寨传来的震动。”柳凡芍想起方才在裂缝中看到的事物,也是一阵心惊,“断机一路顺着蔟花心草的生长轨迹过来,今日地面震动出现的裂痕与蔟花心草的生长路径一致。”
“底下是否出现血肉。”钟畅想起李朝阳曾经说过的话,还有那日见到的蔟花心草。飞廉的灵气格外稀薄,竟比不上受黑气侵扰最严重的鹑首、鹑火、鹑尾。
“是。土地最深处有尸骨,土地里有被残害的妖魔人的血液,怨气一时难除,这尸肉滋养了蔟花心草,怨气顺着蔟花心草向四处扩散。”
风斩一惊,能够让雾洲与玡洲同时受难的怨气该有多强烈?“这该有多少……才会有这般恐怖的黑气。”
“很多。”李朝阳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抠进肉里,他双眼发红,似有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小心别弄伤手。”
衣衫上修有海棠花的年轻女子走过来,借助淡淡的月光亮色看见李朝阳手指嵌入肉中,出声提醒他。
李朝阳听见这声音身形一晃,猛然回过头看向来人。
徐沁棠向李朝阳点头,径直走到柳凡芍身边。
“飞廉到部署已经安排好了。”
“是准备对李家动手吗”
李家对李朝阳的态度是放养,这些年虽生在李家,却得不到尊重,且隐约察觉到那些人在忌惮他。
现如今要对李家动手,李朝阳心里有些难以描述的情绪。
“不,是防止阵法破解后引起妖族或魔族的暴动,闯进来伤害到普通百姓。”
李朝阳:“李家不用管吗”
“没有那么多人力,主要还是保护好普通百姓免遭伤害。”
“师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钟畅问徐沁棠。
徐沁棠的眼睛望着吸纳月光的那块土地,让钟畅耐心等待。“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只需要等一等。”
李朝阳有些焦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行动。“等到什么时候再能解开这个阵法”
断机的手指一直在动,他瞥一眼李朝阳问道:“你那阵法都记住了”
“……没有。”
断机:“等飞廉的保护阵法准备好后,我们还需要等到阳气出现的时刻再动手脚。”
钟畅不知道李朝阳着急的原因,她低眼看李朝阳的脚伤。“子时一阳生,午时一阴生。这里怨气聚的太多,现在不好动手。”
风斩:“小李这么急是因为”
李朝阳抓紧手中的书册,咬牙切齿的说:“……我母亲在阵法中。”
郁蔓云与徐沁棠眼底一片淡漠,对李家的家主极为不屑。
“小李好像是……”
风斩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李朝阳虽年纪最小,却也是家中的嫡系。
最年长的李家现任少主的背景,在各大家族中并不是一件秘事。
李家大少爷外人多传他与李朝阳是一母同胞,实际上李家大少爷只是记在李朝阳母亲名下。李家大少爷还是私生子。李朝阳的母亲是出自哪家的小姐,现在他们这一辈少有人知。这样李朝阳的母亲好歹也是李家主的妻子,竟然困在阵法中。
“被困在阵法里”
“嗯。”
众人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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