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色为苍龙,北方黑色为玄武,西方白色为白虎,南方红色为朱雀。相传数千年以前,各洲皆是荒芜之地,寸草不生。不知何时,寓意为万物复苏的西方与代表生物成熟的东方开始出现植物与动物,北方的土地出现作为人的意识,南方的大地孕育出人的情感,至此人类的足迹开始出现。

    足迹从雾洲、玡洲开始向其他洲传开。一共有七个洲,除去雾洲与玡洲之外,另外五个洲的名称是琅洲、棣洲、焱洲、淼洲与垚洲。七大洲分别代表日、月、金、木、水、火、土,即为七曜。

    日、月、星为常见的三种天体,即为三光。星代表城主,唯有少部分血液中拥有特殊用途的城主后人或继位者才会以星辰命名,近年辅佐城主的强大助手也以星辰为名。在城主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城主的名字有样貌都是一个秘密,只有少数与城主家系血缘亲近的家族才能知道一角信息。

    又过了许多年,因为人的数量不断增加,不同的声音开始出现,逐渐出现统属洲的城主。雾洲与玡洲因为常年避世,以及环绕两大洲的阵法,逐渐成了另外五个洲的传说,是传说中的仙岛。

    璇玑是北斗前四星,璇玑还有另外一个名称——

    魁。

    钟畅想到这个名字,犹如溺水的人,在水里不断挣扎着,她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最终不得不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刺啦,东西脆裂的声音把她唤醒。

    钟畅抓紧胸口的衣服,五脏的疼痛感十分剧烈,她每动一下,身体都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她低头看见手腕上的饰品出现裂痕,裂痕越来越多,裂痕在外壁上像是被两端的人拉扯,如有弹性的线,越来越长,裂缝也来越多。拉扯弹线的力量在增大,最后超出线所能承担的范围。无法恢复原状。

    最终,手镯从手腕上掉落下来。

    随着手镯的破裂,像是把某个禁锢解开。钟畅觉察身体的疼痛在渐渐减弱,不过喉咙的痒意越来越强烈。她再也忍不住的时候,便开始剧烈咳嗽。

    她尝试各种方法斗无法缓解这种症状,无奈只好一直咳,咳到头脑发昏也停不下来。

    不间断的咳嗽使她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的境地,咳得眼泪顺着流下,鼻涕也止不住。

    直到钟畅吐出一大块黑色的血块。

    “哇啊。”

    钟畅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这片地方一片漆黑,头顶也看不到月亮,鼻翼微动,嗅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

    她用手指胡乱擦拭嘴边的血液,慢慢靠在大树旁边坐起来。钟畅半靠在树身上喘气,天边开始出现微光。伴随着光线越来越强,钟畅能看到的景象也多了起来,她没能在原处找到手镯。

    它像是突然消失,如朝间的露珠在人世间蒸发,无影无踪。

    她被远处堆叠起来的尸身吓到失去思考能力,不是害怕,而是惊惧。不同的躯体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有的失去肢体,有的胸膛腹腔被剖开,有的是一身白骨与肉身分离。

    她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曾经和郁蔓云说过一个事情——

    “那个人是还活着吗?”

    “她身上的血是谁的?是她的还是——”

    “她看过来了,快跑!”

    钟畅听见有人在议论她,这里的活人几乎没有。她慢慢望过去,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狼狈地跑开。

    那两人身体瘦削如枯木,裸露出来的地方干瘪且皱巴,皮肤是棕黑色。他们跑起来的动作不够迅速,应该是没有什么力气跑,又是碍于这里有一个潜在威胁,他们不得不跑着离开。

    钟畅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观望四周,看那两个人往什么方向跑走,过一会她准备去那里看一看。

    她很有耐心,等着那两个人越跑越远。

    钟畅等那两道身影小成两个圆点才扶着树身站起来,她先是低头看一眼脏兮兮的衣服,皱着眉头思考一会,选择放任不管。

    先留着这个衣服吧,或许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尽管将衣服变干净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恢复些许体力的钟畅步行很快就追上那两个人,她没有直接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这里离刚刚来的地方不算远,情景却比方才的地方要惨烈,当真对应了钟畅曾经与郁蔓云说过的模样。

    带领钟畅来到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回到他们的“地盘”,默不作声的观察旁人,等待合适的时机夺取一些能维持生存的食物。

    “我这个……”

    “你换不换?”

    “这个能烧!”

    “你留着无用,烧起来兴许还能有些东西吃!”

    “别磨磨蹭蹭了!被别人抢去我们就得饿肚子,会死的!”

    ……

    钟畅耳边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她听着听着心下一片悲凉。她不能提供食物,她闭关时会辟谷,能做到多日不进食,普通人不行。

    催生植物也需要有植物,这里除去几棵尚且称作高大的树,没有其他的食物。树上的皮被人一片一片撕下来,枝头上寥寥几片枯叶,迎着风颤抖。

    她来到这里已经迟了,有的人已经完成交换的动作,甚至已经吃上了。她能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易子的过程。

    易子而食。

    听说西面还有一个村落,那里都是年老或不能远行的人。算算路程和时间,她从这里到西边的村落,来往需要半日。

    去看一看吧。

    如果那里有一颗粮食的种子,也能改变一些境况。

    西面。

    她朝西边看去,那是一座还没有化开的冰雪山顶。

    雾洲和玡洲都没有这么高的冰山。

    钟畅越向西边走,那里看到的惨象越多,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

    路边有挨冻死去的人。死去的人的遗骸被当成柴火与木头一起燃烧供暖。

    她依然没有将衣服弄干净,干净的衣服在这样的情景里格格不入,还会带来不必要的注视和麻烦。方才有一辆马车和一队人从她身旁经过,许多人一拥而上,因为马车的人都身高体壮,不像是普通人,手持武器硬是把人赶到一边。

    马车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她的剑丢失了,又或者并没有在她身边。

    钟畅隐隐觉察这个地方和她所来的世界不是同一方小世界。

    绛纱师姐说过,哪怕是处在动乱的洲,也不曾出现这样惨烈的景象。

    钟畅衣服满是血污,头发也比路上许多逃离的人要干净,没有滋生出小虫子,衣服虽脏却也能辨认不是下等的布料。她虽面色苍白,四肢看上去也有肉感,不是逃荒人的干枯。

    有人猜测钟畅起码是个练家子,不被人食,是否一路上都食人,没有人知道。

    她走路很快,如吹过此地的风,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天空好像闪过一道红光,钟畅心觉不安,加快前往目的地的速度。

    她来到西面的村落,村落里像是经历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人是刚刚死去的,先前从她身边路过的马车停在村落不远的地方。

    地上是马蹄印,马车被打散在地,马儿也跑没影了。

    她不自觉拧紧眉头,刚踏进村的土地,便与一只湿漉漉的巨猫窄路相逢。

    猫身上的猫淌下来的是——血。

    一双金色的猫瞳像在看下一顿饭要吃的肉,它舔一下猫爪,似在打量和评估面前这份食物的能耐。

    巨猫的鼻子动了动,张开血盆大口,牙齿上还残留着上一顿食物的残渣。

    它喷出来的气味很难闻,是血腥味,也有东西腐烂的臭味。

    “快!快带这个人走!”

    一人扶着一个瘦弱的人跑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就出来的人朝钟畅丢去。

    钟畅认得那只手,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马车中的人,就是这只手撩起帘子下令的。

    那有一只金色的海棠花镯子。

    来人见钟畅接住人还愣在那里,心急如焚,再次催促她离开。

    长剑抵在猫的嘴巴里,时而被巨猫的强大咬合力弄弯,时而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巨猫并不着急吃东西,它在逗老鼠玩一样,准备溜着这几个人玩。

    很恶劣啊。

    “这里只有一个猫妖吗”

    钟畅发现这里四处都有布下结界,结界不完整,断断续续被分开,却又以一个诡异的姿态连在一起,阻碍她探查这一方的实际情况。

    不完整的阵法还有眼前这个人结印的顺序,给她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她扶着一个病弱的男子,他脸上沾染泥土和黑漆漆的煤印,已经辨认不出五官,衣服也是最粗糙的布料制成,现在只能起蔽体点作用。

    无法御寒,所以他身上很冷。

    雪山脚下的温度较低,但是不会让人的身体结出冰霜。

    这是一个人没有错,不是妖族或者魔族伪装的人类。

    如果没有发现第二只妖兽,这里都是它做的。

    “只有这一只猫妖在。”

    巨猫身上的毛突然炸起来,它收起玩乐的态度,像是受到威胁一样眯起眼睛低吼一声,剑在它的嘴里折断。

    “吾命休矣!”

    那人紧闭双眼,但猫爪没有如期降临。他没有被猫爪撕裂!

    他活下来了!

    他来不及回味活下来的喜悦,又看见一个人挡在他前面。

    他心想不会是刚刚那个女子以身饲猫,救下他吧?

    他定眼一看,那个女子果然不会动了!

    被钟畅放在地上的瘦弱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背影看,这个人应该是个美人。

    巨猫凶狠的样子被钉在那里,它被生命力强盛的藤蔓捆紧,发出一声又一声哀嚎。

    “你、你没事吧?”

    钟畅身上的伤没有完全恢复,实力也没有回到鼎盛时期,但对付这一只猫妖还是绰绰有余。

    她回头看向手上戴着海棠镯子的男子,问道:“你是徐家人?”

    “不是。我是凤——”男子突然心生警惕,他原先以为钟畅是误入这村落的普通人,但他见识钟畅用藤蔓捆住妖猫后,心里只剩下惊叹。

    他后知后觉发现眼前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妖族?

    故意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把他干掉?

    那只猫妖也是故意配合这个人的行动?

    还是魔族?

    妖族和魔族联合了?

    凤姓男子头脑想了许多个假设,他越想越心惊,急忙抽出一个半成品的小号傀儡。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

    钟畅沉默了,现在才问她这个问题,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问都没问就把人丢给她。

    现在才拿出傀儡质问她。

    这傀儡她一巴掌就能拍掉。

    钟畅不懂凤家的暗器和傀儡的制造,不过一眼能辨别出傀儡的品质。

    凤家的实力什么时候下降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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