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府邸,赵老太爷看着被气得胸膛起起伏伏,他狠狠地瞪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儿子。

    “事情要做,就得做绝,别优柔寡断,平白让那些人抓到住柄!”

    赵老爷一声不吭,脸色沉重地盯着地面,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相比赵老爷的镇定,赵翼则显得有些委屈,“父亲,我也没想到那温衡突然插一脚,前些日子我们家捐了那么钱,现下这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哪有钱去请那些杀手呢!我本来就想着,王淳不会武功,花个小钱,让几个不入流的土匪过去,就能够把他给解决了,谁曾想会变成这样?”

    说到最后,赵翼的声音小越来越小,他紧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赵老太爷的脸色。

    赵老太爷被他气得心口疼,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家里有多少钱我能不知道?你有钱去逛花楼,就没钱在正经事上下功夫?你……你……”

    赵老太爷一手按着桌边,一手抬起,因为发怒而手指颤抖,哆哆嗦嗦地指着赵翼。

    眼瞅着赵老太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老爷赶紧起身,从内室的抽屉中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几个黑乎乎的药丸,直接喂入赵老太爷的口中。

    又几杯凉茶灌肚,赵老太爷的脸色才得以好转,他见赵翼还是一派不服气的模样,便还想要发怒,此时,赵老爷赶紧发话。

    “三弟,你还想继续惹父亲生气不成?”

    边说着,还边皱着眉冲赵翼微微摇头。

    被赵老爷一吼,赵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是自己做错了,并保证接下来几天会加派人手寻找王淳和温衡的下落,一旦发现,就立即将他们斩杀。

    赵老太爷似乎不想再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保证,不耐烦地摆手,“出去吧!”

    赵翼这才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出了门后,并小声地朝门口“呸”了一声,嘴里不满地嘟囔道,“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做,你们倒图个清净!”

    室内,赵老爷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目光有些闪烁,他有些试探地开口。

    “父亲,温衡可是容大人身边的心腹,这件事一旦被他抓到把柄,我们可就很难脱身了,要给京城送封信吗?”

    室内一片静默,赵老太爷没有马上回答,他紧抿着嘴唇,双颊因为用力咬牙而有些鼓起,“你确定那些人只知道老三吧?”

    闻言,赵老爷急忙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见他这幅模样,赵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让你说就说!”

    赵老爷被吓了一激灵,模样似乎是被吓都了。“我……我也不敢肯定,只是三弟在找那些人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出面,三弟喜欢去那些风月场所,想来也是在那儿找到的土匪,至于家中其他人有没有在场,孩儿并不知情。”

    赵老太爷闭上眼,沉思了许久,“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负责,此事自有替罪羊。

    听后,赵老爷脸上满是情真意切的伤痛,“父亲,当真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三弟他……”

    “行了,下去吧!”

    赵老太爷似乎是累极了,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赵老爷微微福身,然后转身离去。

    待出门后,他立刻就换上了另一种神色,对着旁边守在门边的管家说道,“这几日守好大门,三房那边若有人过来,一律不见。”

    说完,赵老爷本想离开,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夫人的事,尽早安排。”

    管家点头称是,赵老爷环顾了下四周,面无表情地离开。

    第二天,王老爷与温衡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议论纷纷,虽然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被温衡骂过,可经赋税一事后,容承宇早就成了自家人,爱屋及乌,连带着对温衡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所有人都不禁纳闷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聚在了一块,有些人对他们两个的死持怀疑态度,毕竟都是淞县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哪能说死就死了。

    而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两个人极有可能出事了,猜想着进来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许是都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容承宇的脸色,生怕他迁怒于自己。

    府衙里一片低气压,容承宇心情不好,其他人也不敢造次,连着发了几通脾气,所有人才相信温衡也许是真的死了。

    他“发疯”了般查案,大有听风就是雨的气势,抓到一个可疑的人就亲自审问,在这样高压的办案力度下,府衙里人心惶惶。

    就在容承宇沉着脸在官府演戏时,白楚汐则一身男装,打扮成一个俊俏小公子,出现在春香楼的门前。

    下了马车,白楚汐先是环顾了下四周,想看看温衡是不是在这附近,可看了许久,也没有瞅见他的身影。

    突然,一个口哨声从不远处的头顶传来,白楚汐急忙抬头,隔着一道窗户的缝隙,她看见一个满脸大胡子、黝黑黝黑的男子正在冲自己招手。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想笑又被她强行给忍了下去,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知道温衡还能这么“丑”,模样男不男女不女,滑稽至极。

    而温衡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嘲笑,招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又赌气一般地双手抱胸,随即关上了窗户,连个眼神都不再甩给她。

    白楚汐收回眼神,冲着春香楼的门口又走了几步,还没走上门口铺着的一截短短的红毯,就见两三个花枝招展的妖娆女子,扭着水蛇般纤细的小腰向她走来。

    “哟!这是打哪来的公子,如此绝色,真是人间极品……”

    还没等那红衣女子说完话,另一个身穿嫩黄纱衣的女子就将她挤开。

    “公子,您是想听曲儿呢?还是想赏舞呢?奴家都可以作陪哦!”

    说着,那水灵水灵的手指就勾起了白楚汐的腰带,勾人的眼神,烈焰的红唇,震得白楚汐简直头皮发麻。

    怪不得天下那么多男子都喜欢来这种地方了,这儿女子果真是好看又热情啊!

    眼瞅她们又要争夺起来,白楚汐生怕她们拉拉扯扯再让自己再露了陷,毕竟她连门都还没有进呢!

    于是她赶紧避开了几位女子的手,急忙说道,“听曲儿!听曲儿!我要听曲儿。”

    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稚嫩。

    那几位女子笑着,带着她往里面走,白楚汐刚刚走进大门,就感觉到四周朝自己看来的眼神,有些人是觉得她眼生,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让他们觉得好奇。

    而有些人看着她两眼放光,活脱脱她就是一块被放在案板上的美肉。

    这种眼神让白楚汐有些略微的不适,她强装镇定地走上了二楼的一处隔间,在她刚坐下不久,一个身穿黑色绣裙的老妈妈就走了过来。

    老妈妈不似年轻女子那般轻佻,举手投足间有着久经风月的妩媚,但更多的一种成熟的风情万种。

    她眉眼弯弯,极有分寸地站在白楚汐的旁边,“公子是新来的吧?我们这里姑娘个个都是水灵灵的,身怀绝技不说,关键是,懂些绝活~”

    说着,一副你懂我懂得的眼神眨了眨,果真是经验老道,白楚汐可招架不住,轻咳了几声,似乎是有些害羞。

    “不必,给我找一个人美歌甜的就好,今儿个我只想听曲儿。”

    老妈妈似乎有些失望,笑容淡了一点,但还是笑着答应,“这公子您放心,我们这儿的姑娘,就没有唱歌不好听的。”

    白楚汐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大大的金元宝,直接放在桌面上,看着旁边人的眼睛都亮了。

    “我要你们这儿唱歌最好的。”

    老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从看见那金元宝之后,嘴角都要扯到天上了。

    “哎哟~公子真是大方,您放心,保准儿把您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白楚汐看着老妈妈将金元宝收下,淡笑着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春香楼的四周。

    春香楼一共四层,三楼四楼都是带着门的雅间,房门一关,也看不见里面是有人还是没人。

    二楼东面是一个只有着几根柱子支撑的厅堂,那里人很多,并放了不少桌子,是一个小型的赌场。

    而西、北、南面都是向白楚汐这里一样的隔间,隔间不带门,隔着栏杆正对着一楼的大厅,将一楼的场景尽收眼底。

    一楼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搭建了一个高高的舞台,上面有舞女在跳舞,下面摆放了大概有八九个圆桌,每个圆桌旁都坐满了人,有的在举杯共饮,有的看着台上的女子拍手叫好。

    白楚汐得眼神几乎滑过了每个女子的脸上,这里的女子美则美矣,但是妆容都差不多,浓妆艳抹,看久了不禁让人有些审美疲劳。

    她边看边观察,猜想着这里究竟都有谁会跟王和儒扯上关键,如果她是王和儒,她又会看中哪样的女子。

    “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白楚汐想侧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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