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往关押云少关的监牢里看,果然,他也不见了。
“别看那位二皇子的武功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秦欢拿起断掉的锁链道。
左平桢问:“是抓了丁宁的人?”
“没错,就是他。我前几天去见了他,此人年岁不大,武功却不低,而且还是个硬骨头,怎么问都不肯说出为什么要挟持了丁宁。他既然是司武横的手下,多半和戎丹也有联系,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找,说不定还会有惊喜等着我们。”
左平桢俯身查看脚印,“他们往西边去了。”
就在这时,林先叔跑来,满身的风尘,见到秦欢作揖,“统领,让您久等了。”
秦欢见他无事,也放心了。“没事就好。”
林先叔看见左平桢也跟在秦欢的身边,想和她借一步说话。
秦欢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道:“你说吧,左公子不是外人。”
林先叔这才放心道:“属下那日恢复过来后,见统领没什么大碍,便擅自作主,到宜州去请庄统军。不过,未等属下到宜州,就遇上了庄统军带了五百苍牙军从南边赶来。”
秦欢诧异:“大哥知道我去了艳阳山?”
林先叔:“不,属下原先也以为是庄统军在什么地方知道了消息。等属下问了一下,才知,他是为了圣上派遣到鹿陀的医师。因为那边的瘟疫横行,一批医师远远不够。后来,太子李祁又向圣上讨要了第二批。为了能尽快让医师们赶到,是庄统军亲自护送。可是,听统军说,还没出京安,他们就遇见艳阳山的土匪。双方打斗了一番,医师尽数掳去,统军怕误了大事,只能先暂时借调最近的北崇的五百军马。”
秦欢和左平桢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秦欢问:“大哥是何时遇见的艳阳山的土匪?在何地?”
“就在属下与统领被藤枝吊在树上的第二天早上,在马会的西北五十里外。”
“不对,我们第二天就遇见了天狼,他不可能让人一边去拦截大哥,一边又在山脚下心平气和地抓几个人。艳阳山虽是土匪窝,仅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儿,真要拉出去和京安的苍牙军相比,不一定能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系数带走。”
左平桢同意秦欢说的。
三人离开监牢,庄泰那边还在纠缠着,天狼醉醺醺的没有出来,领头的只是一个些许有些武艺的小喽啰。
庄泰见到秦欢过来,有些吃惊,但很快,还是焦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关心之语。
“大哥?”
“欢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欢微笑:“一言难尽,回去再好好与大哥说道说道。”
庄泰逮住一个想要逃走的头目,“想跑?没那么容易!”
说着,就要拿剑刺去,庄泰能亲自逮住人的次数不多,秦欢和左平桢也都在边上看着,他不怕小喽啰给杀了也显得没有面子,传出去,他这个统军连一个小土匪也收拾不了,怕人家笑话。不问清原委,若是真的抓走了京安的医师们,他也不问问被抓哪了,直接就想一剑杀了,出出气。
“且慢!大哥,先别杀他。”
秦欢用剑震开庄泰的剑,“或许,真正捉人的不是他们。有人给我们挖了一个陷阱。”
左平桢插了一句:“是啊,庄大哥,不如先听欢儿的,先放了他。”
林先叔很有眼色的从庄泰的手里放开那个小喽啰。
庄泰最后快要刺上去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害怕,他杀的人屈指可数,真要一剑刺下去,说不定噩梦还要做上好几宿。
秦欢给了个台阶,他顺势就下。
“欢儿啊,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狠毒。他们掳走医师,还说咱们苍牙军就是一群花拳绣腿的。在我们行进的路上安插了奸细,又设了埋伏,当时若不是一个将士拼了性命救下我,如今,你大概是见不到大哥了——”
庄泰一副丧气的样子,哭腔着说。其实真实的是,他用死了的苍牙小兵“盖”在身上,脸上抹了些鲜血,装死,才逃过一劫。
左平桢道:“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司武横受了伤,恐怕他们也跑不远,我们追去看看。”
秦欢三言两语和庄泰辞别,让林先叔带一队人马在艳阳山上守着,等到天狼酒醒过来,他再寻着她留下的记号去支援。另一队人马,庄泰要跟着一起去,被秦欢驳了回去,让曹帆带着人跟着就行。
林先叔稳妥,适合留在山上等着天狼清醒,曹帆是毛躁小子,他听见消息一定不会甘愿在山上坐以待毙。
秦欢和左平桢一路沿着司武横二人逃跑的踪迹,没过一个时辰,在一个小茶铺看见了他,和另一些身着玄服的人。
近些看去,地上还绑着一个乱动弹的人——周绍。
司武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凳子上,有人扇风,有人递茶,有人捏肩,有人捶腿,把他照顾的眯着眼睛享受着,兴许是捶腿的小厮手劲重了些,将他捏疼了。
“干什么吃的?!手下没个轻重!”
司武横一脸的嫌弃,踹开了小厮。
云少关在他的旁边卑躬屈膝似的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里捧着个柳枝。
“这位二皇子果不其然,被戎丹王宠的无法无天,就算是云少关救了他,已然还是拳打脚踢的相待。”左平桢道。
秦欢:“他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周围定是有埋伏。”说完,她夹起一颗小石子朝着地上的周绍猛的一扔,周绍如惊弓之鸟般弹起,嘴里喊着“饶命,饶命!”
随着那石子的起落,周围果然有人头在猛然一探,以为是有人追过来。他们隐藏在野草树木后,蒙着面,拿着刀剑,时刻注意着司武横那边。
左平桢心里惊叹这么多年不见,秦欢已经变得十分聪明,聪明到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自己,保护着他。她把他藏在身后,若是有什么动静,自己打前阵。
秦欢见他愣着,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肘,“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我一会儿该怎么保护你。”
左平桢开玩笑的说。
秦欢才不要他的保护,前面不知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还是小心为好。
秦欢道:“我之前和那些人交过手,他们是戎丹王的大儿子的手下,每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让他们出面。这次派出来保护这个二皇子,应该有其他的猫腻。”
左平桢也听说过,不过还没有交过手,之前让长寻去打探消息,有过一次与这些相遇的经历。
那时,左平桢奉父亲的命令,暗处去查京安和戎丹的局势,无意走到戎丹王大儿子司武量的地界。
“司武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们要小心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
左平桢不愿提起他与司武量的那次交手。他们势单力薄,带的人全部被斩杀,负伤逃到一处树林中,还是过路的一辆马车,停下来,让人送给他一些药,又给了些吃的,勉强在那里等到左尉平过来营救。
不过,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他没有看清楚,他那时因为伤痛疼的脑袋快要晕厥,由于腹中空落落,身体即将到人体的极限。他模模糊糊睁眼,隐约记得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红衣女子,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背着身,让小厮把东西递给他身边也负伤的长寻。就这样,在山里撑了两天后,左尉平赶到,救了他们。
云少关战战兢兢地给司武横包扎手臂上的伤,那是他们从艳阳山逃下来的时候掉进了陷阱,陷阱内全都是些尖锐的刀刃,幸亏云少关眼疾手快,抓住了司武横,这次拣回了一条路。
可司武横不知道感恩,甚至还责怪他没有保护好,受伤也该他云少关受伤。
“他们为什么停留在这里?”
在潜伏了一个时辰后,左平桢问道。
秦欢看着远处焦躁的司武横,分析道:“他们应该在等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众人快要困的睡了时,曹帆带人闯了过来。
“姓司的!!”
司武横不紧不慢,手搭在趴在地上当小狗的云少关,“呦,赶上来了?”
曹帆最是见不得人家一副得瑟的模样,拔了剑,就一个劲的往前冲。
“今天不把你的人头砍了,我曹帆也没脸面回京安!”
“我说小兄弟,话可不少说得太满,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欢这边还隐藏着,她有些担心曹帆会中了埋伏,可后面黄雀还没出现,她还不能出来。
左平桢见她面露难色,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笑道:“庄统领,不,欢儿,你会保护我的吧?”
她当然会保护他,她绝对会保护他。
可不是想这样让她躲着,让他去送死。
秦欢抓住他的手,可惜,抓了个空,再一晃神,左平桢已经起身走到了曹帆的身后。
“二皇子,咱们好久不见啊。”
司武横眼前一惊,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让云少关挡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忘记,几年前,北境的四皇子把他吊在树上三天三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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