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
叶峥挑了挑眉,这数字大大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他本来想的是,这七巧板难就难在一个发明上,但却十分好仿制,有人买去想复刻出来,也是立时的事,他这做的就是一锤子买卖,料想着若有人识货,能有一百两左右,他便卖了,再不济,七八十两也成。
谁知这老掌柜先前还在言语打压,怎么突然又这么好说话了?
似乎料到了叶峥的想法,老掌柜道:“小夫郎你不忙高兴,老夫开价二百两,乃是有个前提条件的,便是你这七巧板只能卖我一家,绝不可再贩给第二家,你们可做得到?”
“掌柜多虑了,我并非那样的人。”
叶峥点点头,他原本就只打算卖一家的。
老掌柜又道:“既然做买卖,丑话就要说在前头,老夫既能出这二百两,自然在县城和镇上还有其他倚仗,你们能做到那便好,若做不到,休怪老夫到时采取其他手段,便是去衙门告你们一个欺诈,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话叶峥并非不同意,只是他也有话要说:“掌柜的这话我听懂了,只是我只能替我一家子做主,保证不卖给第二个人,但这七巧板如此好复刻,若从掌柜处流出,那却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事了。”
“这不用你们担心,只要不从你们处流出,等我快马加鞭派完了京城的用场,届时便是大街小巷都是这七巧板也无妨了,我要的是拔这头一茬的好处。”
“您说得十分合情合理,既如此,我们同意了。”
老掌柜听了这话,也不再说多什么,拿出契纸要求签字画押,叶峥仔细看过契约后,接过笔墨,在右下角端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掌柜本只想让他摁个大拇指印,见他竟然识文断字,内心不免又高看了一眼。
拿到了银子,叶峥没有立时便走,而是心情甚好地坐在店里,又仔仔细细将这七巧板的玩法和思路同老掌柜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掌柜十分用心地记下,叶峥还告诉他,若有什么不懂的,下次他们来镇里,还可以免费为掌柜的解疑答惑。
这在叶峥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售后,现代社会任何东西都有售后,但落在老掌柜眼里,就是他们人品高洁的象征。
二人是捧着银子被老掌柜送出店门的。
摸着新到手的热乎乎二百两银子,叶峥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啊,得了银子满足是一回事,证明了自己脑中的东西在这年代并非一无所用才是最令他感到安全与自豪的。
“喏,清哥儿,银子给你收起来!”
叶峥献宝般将银子递到云清跟前,钱就该亲亲夫郎管着。
“这是你想出来的方子得的银子,自己收着花用吧。”
云清并非见钱眼开的人,哪怕这二百两对一个村里人来说是天降笔巨款了,他还是没有丝毫动心,而是想着让叶峥读书用场多,让他留着自己花。
“清哥儿不要我的银子,莫非是嫌弃我,想和我划清界限?”
云清道:“我并无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这些钱都是叶峥赚来的,他连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花,怎么能凭空拿他那么多,他们虽是马上要成亲了,但到底还没有成亲,而且就算成亲了,他也不是那种不许夫君身上留私房钱的刻薄哥儿。
他愿意叶峥身上有钱,随时想花就花,也相信叶峥不是那等花天酒地胡行滥作的恶人。
叶峥当然明白,但他却故意哼哼两声:“我看你就是和我生分了,现在不要我的银子,过几天连我这个人都不要了,我可事先和你说,不许跟什么石头哥泥巴哥的说话,我这人一般二般不吃醋,但吃起醋来你可是吃不消的!”
云清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说到这个了,十分得哭笑不得:“这与石头哥有啥关系。”
叶峥瞪大眼看他,云清无辜回看,眼神是一如往常的清澈和温润,毫无别人,满满都是他。
叶峥突然明白过来,云清没有装,他是真不知道石头对他的心思。
哈哈哈!
那人还把自己当情敌,但是云清连他的心思都不知道,他根本连个情敌都算不上,就是个村里的路人甲乙丙嘛。
叶峥一本满足。
“不,没关系,你不用知道这种小事。”叶峥摆摆手,示意夫郎不用放在心上。
云清对外人的事情一向不执着,耸耸肩也就不问了。
叶峥干脆把银子塞过去:“哎,快放起来,那么重,我拿得手酸胳膊疼的。”
云清掂了掂,也承认二百两银子对叶峥的小胳膊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就仔细收好放自己背篓里去了,等叶峥需要的时候再取给他就成。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往集合地走去,快到地方了,叶峥忽地又生了心思:“清哥儿,反正白得一笔银子,你说我们也买一头牛好不好,农忙的时候牛可以派上用场,让爹娘不那么费劲儿,农闲的时候牛也可以载我们来镇上,到时候我们想逛到啥时候就啥时候。”
也省得还得看着时间去和大部队集合,逛也逛不尽兴,最重要的是不搭虎头的车,那石头就没有借口和云清碰面了。
云清也不是没考虑过买牲口,只是往常随口提出,爹娘总说活不重用不着,他们身强体壮干得动,但现在家里多了个身娇体弱的夫君,便凸显出买头牛的必要性了。
不过具体还是得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他和叶峥既不懂牲口的行市也不如爹娘有经验,便道:“行,今晚回家就和爹娘说。”
叶峥满意极了,云清真乖,他说什么都同意。
走到集合地点看到石头那张便秘脸,也不生气了。
呵,你丫连个姓名都没有,知道不?
晚间回到家,将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归置,当拿到那二百两银子的时候,云清还有点犹豫要不要说给爹娘,毕竟是叶峥的银子。
叶峥却直接大嗓门嚷开了:“爹娘,您看我今儿和镇上的人做了个小买卖,得了二百两银,都给清哥儿和你们!”
云清叹口气,只好将银子拿了出来。
云家二老看到看到白花花的整二百两银,眼珠子都差点惊得掉出来,这许多整银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云罗氏拍着叶峥的手惊诧:“儿啊,你做的这是什么买卖,竟然能得这么多银钱?”
别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行当,或是赌钱了吧?
云罗氏有些担心,赌这种东西别看一时能拿回钱来,但总有倾家荡产的一天,这钱若是那样来的,云罗氏可一个子儿也不稀罕。
不过瞅瞅云清,云罗氏倒是放了几分心,云清什么性子云罗氏知道,绝不会放任夫婿做那等事情,所以究竟是什么买卖,能一下子得他们庄稼地里十年也得不来的银子呢?
云爹也吧嗒着旱烟不说话,眼里显而易见也有担忧。
叶峥察言观色,一下子明白过来,忙解释:“爹娘您二位放心,那等违法犯罪有损人品的事我可不会做,我这买卖主要是赶巧了,由于先时读书,在书里看到一个方子……”
这样那样,便把事情和云家二老解释了一遍。
间或有云清在旁佐证搭腔,云家爹娘终于信了哥婿没有作奸犯科,而是正正经经地靠从书里学来的东西赚了一笔钱。
云爹云娘都没有读过书,一辈子最佩服读书人,而且那老古话不是说了吗,书中自有黄金屋,自家哥婿只是凭着书里的方子赚了二百两银,还远达不到黄金屋的程度呢,自己在这瞎慌张啥呢,没的叫哥婿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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