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小年夜。

    春联全部贴上了。

    一大早起来,整个前院就弥漫着甜甜的粮食味儿,厨房在蒸包子蒸花卷,  井水边,  没回去的下人忙着杀鱼宰鸡宰鸭。

    正杀得热闹呢,王府来了下人,送来了清晨现宰的牛羊猪各半扇,还有王府糕点师父做的各色精致点心好几匣子,  说是祝叶大人过个好年。

    叶峥乐呵呵收了,  拿出新制得的佛手柑精油一小瓶,自家卤的鸡鹅鸭豆腐豆泡豆干若干,  并红薯粉土豆粉各两筐,  还有一卷扎起来的春联,详细吩咐了两种粉丝的吃法,  作为回礼让带回去了。

    猪羊都寻常,  重点是牛。

    那牛不是南地常见的耕田大青牛,  而是北地的那种大黄牛,黄牛肉比起水牛来,  肉质暗红,更细腻鲜嫩,而且这头牛一看就是还没成年的小牛而不是淘汰下来的老龄牛,肉质是又更上一分。

    大启民间的确是禁止宰杀耕牛没错,  但雁云郡王高低也是个特权阶级,  想弄点口味鲜嫩的牛肉,又有啥难的呢。

    叶峥指挥着余衡把牛脊椎间到后腰的肉选取好的部位细细切了一些下来,  那上头包含了从菲力西冷到眼肉,  还能分出几块战斧来,  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加一道煎牛排。

    自然是找不到牛排锅,勉强用铜锅凑合吧,生了一堆火架上铜锅,叶峥亲自取小刀在牛里脊里选取最嫩的肉下刀,片得比一般牛排稍微薄些,想俩又用刀背细细敲过,剔除筋膜打断纤维,更适合宝宝的牙口。

    安儿瞧着他忙碌,凑热闹说:“爹爹在做什么?”

    叶峥百忙之中抽空回应儿子:“爹做个煎牛排给你们吃。”

    又嘱咐:“你们离远些,不要烫到。”

    “哦哒。”

    两个宝宝手牵手,退了几步,乖乖在门槛上坐下看爹忙碌。

    处理好两块嫩嫩的里脊,洒上一点盐给肉增加底味,往锅里丢进一块牛脂肪,耐心等煎些牛油出来,黄牛不比现代专门饲养来做牛排的牛,黄牛肉脂肪含量低,加上点牛油滑锅也是必要的。

    等牛油煎出来,叶峥快手往锅里铺上处理好的牛里脊,锅里刺啦一声,很快就散发出浓浓的牛油香。

    数着秒数,又赶紧翻面,丢入几颗蒜瓣,没有迷迭香,用罗勒替代,又舀起牛油淋在里脊上。

    考虑到古代牛的饲养和宰杀环境,叶峥想了想还是决定煎得略熟点,安全第一。

    牛油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伴随着阵阵肉香。

    “好香呀爹爹——”

    安儿然儿嗅着空气里的牛排香,那小手小脚有点按捺不住了,但还是牢记爹吩咐,没有冲过来。

    第一块牛排出锅了,考虑到是小孩吃,没有加黑胡椒碎,只挤了一点柠檬汁增加风味。

    叶峥先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煎肉的浓香在口中溢开,牛肉本就是十分美味的食材,只需激发牛肉本身的香,不需要特殊调味就很好吃。

    口感上,处理过的小牛里脊一点也不难嚼,嫩嫩的,滑滑的,还带着浓浓的牛油香和柠檬微酸清香,对叶峥来说偏一点点淡,对两个宝宝来说就刚刚好。

    可以,是成功的。

    叶峥心花怒放。

    将牛排切成小块,分作两份,余衡递过来安儿和然儿的小碗小勺,装满后给两位少爷端过去,叶峥隔空嘱咐:“慢点送入嘴,当心烫了舌头。”

    又紧赶着做第二份。

    等全家人都循着肉香跑到庭院里,叶峥第二份煎牛里脊已经出锅。

    对于这个哥婿喜欢研制吃食的行为,云爹和云罗氏早习以为常。

    “这个吃法新鲜,这颜色,是牛肉?”

    云爹先倒的,看了一眼随口问。

    “王府清晨现宰的小牛,我做点牛排大家吃,爹给拿拿味儿?”

    云爹夹了一小块吃了:“好牛肉,香是香,就是有点淡了。”

    而且云爹也不适应牛肉上挤了柠檬汁的吃法。

    叶峥说:“这份做给安儿和然儿,我再煎几分大人吃,大人吃的,那调料就可以放足了。”

    云罗氏也尝了一块,提议:“肉嫩滑又香,就是没什么味儿,等着我去调个料汁。”

    云爹说一声:“老婆子弄个芝麻酱。”

    “知道!”

    余衡看会了后就给叶峥打下手,叶峥一份份煎着。

    云清一脚踏进家门就嗅到空气里的牛油香,再仔细一闻,那香味却不是出自厨房,而是从正院方向传出来的,略一想那心里头就有数了。

    有下人闻着里头传出气味太勾魂,不由扒着二门的门洞往里看,瞧见云家夫郎回来了,赶紧低下头袖起手一副犯错认罚的样子,毕竟里头还有女眷,若非往窥探后宅上说,那事情可大可小。

    云清没想那么多,径直走进去,叶峥煎完家里人吃的牛排,把摊子和剩下的肉交给余衡处理,端着最后一份朝云清笑得开怀:“你回来正好,中午吃香煎牛排。”

    两个娃一看到阿爹可是坐不住了,阿爹阿爹地跑过去,抱住云清大腿,朝他笑,和他描述刚刚爹做的牛排有多么香香。

    堂屋里云罗氏已经摆了好几个蘸料碟子,有芝麻酱的,有椒盐干碟的,还有调了葱姜蒜的料汁,见他们进来了就招呼坐下开吃。

    云爹喜欢吃大块肉,对口感嫩滑滑的里脊兴趣缺缺,捏着战斧牛排的骨头,蘸着麻将吃得津津有味,吃不时来口蒜。

    云清喜欢西冷略带嚼劲的口感,蘸干碟里的椒盐吃。

    云罗氏的牙不如云爹好使,更喜欢里脊嫩滑,也喜欢那调的料汁和麻酱,还自发发明出了片下那肉裹着腌萝卜和酸菜的吃法。

    宝宝们没有蘸料,拿着小勺舀肉粒吃也吃得小嘴油乎乎咂咂的。

    叶峥抱着大块战斧,看着一桌调料碗,觉得生生有一种把牛排吃出花样烤肉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也蘸了一下干碟。

    怎么吃有什么说头呢,一家人吃得开心才是真的。

    前院这时候也传来香味和欢声笑语,显见是余衡将剩下牛肉拿出去和其他下人分享了,不浪费挺好。

    吃过饭,云爹坐在大门口剔牙,说这肉还是塞牙了些。

    叶峥笑,虽然是小牛,到底黄牛肉的纤粗,与那什么谷饲草饲安第斯和牛的差距还是有的,剩下牛肉还是炖着吃,片成薄片涮火锅或者烤肉片吧。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各种食物的香味从清晨就没断过,那厨房的烟囱也是一直冒着白烟,城里家家户户如此。

    中午随意吃点,那晚上才是正餐。

    过了中午,那流水般的美食就一直往正院里送没断过。

    黄昏,云爹领着一家人祭过祖宗,祭案上摆着北地的包子馒头花卷饺子,鸡鸭鱼肉,还有一些南地的特色美食,比如竹筒饭,五色饭和一小碗酸汤饵丝,还有芒果菠萝等季节较长的水果。

    安儿然儿今年不同抱着了,学着大人样子,有模有样跪在蒲团上给先祖磕头,叶峥教他们说保佑全家平安,健健康康等吉祥话。

    祭过祖,外头噼啪噼啪是烧竹节的声音,南边竹子太多,许多人家烧竹节,那爆竹声就噼噼啪啪响成一片,有了点后世年夜饭前放炮仗的感觉。

    祭过祖就开席了。

    各色美食团团放了一桌子,还不断有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桌子中央是酒和各色果子饮。

    云罗氏见草哥儿忙得脚不沾地,叫他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

    草哥儿满脸笑着对云罗氏作揖:“老夫人,这可不成,今年我和外头说好了要领着他们一块过年的,您就赏我个空,让小豆子替我陪您和东家们吃吧。”

    草哥儿离开后,云罗氏笑:“你们瞧瞧草哥儿这孩子,到底是历练出来了,现在说话一套套的。”

    又对小豆子说:“你阿爹要忙自己事儿,小豆子陪阿奶吃饭吧,快坐。”

    小豆子就在云罗氏身旁坐了,他算是在云家人跟前长大的,可是一点不见外的。

    叶峥举起酒杯:“又是一年年尾时,今年发生了许多事,全家又随我从北地到了南边,不说路上走得艰辛,也不说南边其实不差,就说爹娘清清还有孩子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北地人,来到这里难免诸多不惯,为着我也一一克服过来了,叶峥心里十分愧疚,也十分感激,先敬大家一杯。”

    云家人都听得一脸是笑。

    他们这个哥婿,除了心里头点子多,那肉麻话也多,一家子本不用谢来谢去的,做啥都是应该,但这话说出来听着就是顺耳,舒心。

    不由仰头干了。

    叶峥又倒一杯,那杯口对准二老:“刚来南地事物繁多,难免忙于公事,对家里头疏于照料,多亏爹娘替我照顾,辛苦了,敬您二位顶梁柱一杯!”

    “嗐,这有啥,我和你爹现在一点活不做,家里啥事儿都有下人,那就辛苦了。”

    叶峥又举起杯敬云清:“清清不仅要照管家里,还要替我外头的公务上心,清清也辛苦了!敬我最爱的清清一杯酒!”

    云清自然是笑着也喝了。

    最后,叶峥又冲着孩子们举杯:“今年你们乖乖没有惹祸,身体健康没生病,没有累得家里人为你们操心,敬家里头的乖孩子们一杯!”

    云清笑着摇头,阿峥真是,哪来那么多说道呢。

    小豆子忙举杯,里头是甘蔗汁:“谢谢东家。”

    安儿和然儿举起果子露的小杯子,仰着小脸:“爹爹干杯干杯。”

    他们最喜欢干杯了。

    砰砰砰三个酒杯碰在一起。

    好在这酒就是不烈的果酒,不然这一圈敬下来叶峥先醉了。

    云清忙拉他坐下来,给他添了碗鸡汤:“别忙着喝酒,喝点热汤压压胃。”

    下人那边也开席了。

    今日过年云清已经放了话说不用拘着,草哥儿就没有管着他们,外加明日不用早起,前院传来的声音那可是比正堂热闹多了。

    后来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和晃动骰盅的声音。

    云府是禁止下人赌博的,但今日除夕,摇个骰盅赌两杯酒喝,就和在ktv里比大小喝啤酒似的,云清摇摇头,想着若是过分了再说他们。

    热闹过一场,散了席,那骰盅声果然停了,草哥儿带着纳伢收拾桌子,主动解释,前院方才就是掷了点数喝酒喝汤,没有赌银子,现已散了,那骰子盅子都收在他房里了,让放心。

    云清笑:“你办事,我肯定是放心的。”

    桌上很快清理干净,换上了各色果子干货点心盘。

    因着今夜除夕守岁,夜里气温略低,草哥儿点了个两个炭盆送上来,一家人就围着炭盆说话吃东西。

    小豆子带着两个弟弟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捉迷藏,他细心,随时留心防着弟弟们摔跤或撞着。

    云清剥开一把红皮花生,在手上搓搓吹干净花生衣,一颗颗喂到叶峥嘴里,叶峥吃一颗就朝他笑一个,吃一颗笑一个。

    他眼眸映着火光亮如星辰,随着年龄增长,从前那股稚气荡然无存,只余令人一瞧就心头荡漾的俊美,那一把手当惯了之后,身上又多了丝凛然不可侵犯的上位者气息,瞧着自家夫郎的眼神却像猫咪望着主人,说猫咪也不对,对云清他可没那么高冷,就当是猫狗的结合体吧。

    云清没忍住就在叶峥脸上掐了一把。

    叶峥最会顺杆爬了:“清清,你是不是想念我的嘟嘟颊了?”

    说着鼓起脸颊贴过去在云清手心蹭蹭:“婴儿肥是没有了,好歹将就下吧。”

    云爹抽着烟,觉得有点没眼看。

    云罗氏给他使个眼色:上这个火盆来,凑人家小夫夫跟前干啥。

    叶峥正蹭着清清手掌呢,眼前就多了一张歪头的小脸。

    这小脸除了一团粉嫩稚气,那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和叶峥一比一雕出来似的。

    他家安宝歪着脑袋看过来,不知为啥用小小声的气音:“爹爹,你在干什么?”

    叶峥也用小小声气音:“爹爹在和你阿爹玩儿呢。”

    “是玩贴手手的游戏吗?”安儿眼前一亮,“安安也要!”

    叶峥嫉妒地瞧着安宝肥嘟嘟脸上的婴儿颊,觉得这手感那么好,清清这个恋颊癖,贴了安宝的肯定就嫌弃他的了,小气地把云清另一只手藏起来,赶儿子:“去去去,这是我们夫夫之间的情趣,你玩你的捉迷藏去。”

    安儿表示叛逆:“不嘛,安安也要贴贴。”

    “不贴。”

    “那贴脸脸。”安儿垫起脚,退而求其次。

    “脸也不给贴。”叶峥又把云清脸捂得严严实实。

    安儿也特好说话:“那贴胸胸。”

    “胸胸也不贴!”

    又张开手臂护住云清胸前。

    云清无奈看着阿峥,和小孩似的。

    安儿以为爹在和他玩,乐得咯咯的:“那贴腿腿。”

    “嘿,你阿爹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腿也不给帖!”

    安儿趁叶峥手忙脚乱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的时候,忽然小眼珠转了转,软软小身子一脑袋撞叶峥怀里:“那我贴贴爹爹!”

    叶峥:“……”

    救救。

    儿子可爱得要了命怎么办,在线等,急。

    大年初一。

    睡到自然醒后,草哥儿带了下人们来给主子拜年。

    今年可就有准备了,家里一个月前就吩咐银匠铺子打了一堆小瓜子小元宝小花朵小鱼之类的花稞子,留着过年期间赏人用。

    连安儿然儿身侧都挂了小荷包,有下人给少爷们拜年问好,就用小手抓出几粒,放在下人双手摊开的掌心上,引得不少下人争相来给少爷磕头拜年,主要不为打赏,而是瞧着少爷们可爱好玩。

    那拿到少爷稞子的,就笑得和朵花儿似的跑去下人间炫耀去了。

    从下午开始,拜年的就陆续上门了。

    今年叶峥当了一把手,除了郡王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根本不用纡尊降贵出去给别人拜年,整个正月里只需要等别人上门来拜见他这个长官就好了,反倒比在京中时要记着这个上官那个同僚那么安排着还舒服清闲。

    李淼赶着吃好午饭的点,抱着自家新得的胖儿子来给叶峥拜年了,先自己拜一拜上官,又捏着儿子小手拜拜爹的上官,说知州大人新年好,李瓜瓜给您拜年啦。

    李瓜瓜是李淼儿子的小名,小名可爱,大名是李骁,取得有气势,估摸着是愿意儿子往骁勇善战方向发展的。

    叶峥给了父子俩一人一把花稞子。

    李淼乐滋滋把儿子的也一起收在口袋里。

    又问知州少爷们新年好。

    安儿然儿被下人们围着拜了一上午年,那小手掏打赏的动作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了问候习惯性就去掏口袋。

    李淼也不见外,厚着脸皮收了,说:“哟,谢谢少爷们赏,瓜瓜,快说谢谢哥哥。”

    叶峥投以鄙夷眼神,连小孩零花钱都骗。

    接着就是师爷,师爷没带家属是自己来的,碰见李淼就在中庭坐了会儿说会话,然后结伴一起走了。

    其余有陆续来过两个官职和师爷差不多的,剩下就没了,倒不是不想,而是亲来给知州大人拜年是个殊荣,一般两般的人想进,但自觉没这个脸面不敢瞎来,只敢递了东西年礼进来。

    其实叶峥没那么大架子,若有人上门他也不会轰出去,一般都是见的,没来更好,清净。

    反而是云清手底下的小子们来了不少,热热闹闹拜了一通。

    年初二,叶峥早起换上崭新衣裳,带着换上崭新衣裳的云清和安儿一起去王府给王爷拜年。

    只带了安儿是因为然儿早起有点流鼻涕,这年头带着病气是不好上门的,尤其去的还是规矩森严的王府,就没带出来,留家里让云罗氏他们照顾了。

    水恒正在院子里逗弄鸟儿,一瞧见叶峥就笑:“我猜你们今天是要来,一大早就等着了,快,屋里坐着喝茶。”

    今日破天荒的,屋里竟有女眷,叶峥往来雁云郡王府那么多回,这也才是第二次见王妃,忙带着清清安儿问好。

    王妃瞧着二十六七,性情利落随和,知道眼前这位是王爷从京城到雁云万里之遥都要带身边的人,忙站起来爽朗说不用多礼,见带着漂亮小孩,眼前一亮,问安儿几岁了。

    云清说过了年四岁,又让安儿问候王妃好。

    王妃笑说:“不用这样严肃,你家夫君和王爷亲近,小安宝就叫姨姨就成。”

    互相问候寒暄过,又坐下喝茶。

    王妃喜爱安儿长得小仙童似的,招手让他到身边就一把抱起在怀里。

    云清忙阻拦:“这孩子长得重。”

    王妃不在意道:“哪里就重了,比我家嘉儿轻多了。”

    王妃又问安儿:“姨姨家有个小哥哥,和安儿差不了几岁,叫小哥哥出来和安儿玩好不好呀?”

    安儿从小不缺玩伴,他出生自带了一个不说,小豆子也一直是伴着他们小哥俩成长的。

    此时听这位温柔姨姨说这里也有个小哥哥,不由就想家里的小豆子哥哥来,乖巧着小脸点头说好。

    王妃见安儿又漂亮又听话,眨巴着水葡萄大眼睛可招人疼,不由又是揉在怀里是又疼又爱。

    云清挂着无奈笑提醒王妃:“这孩子其实有点淘气,力气又比一般小孩大,王妃家里的孩子金尊玉贵,还是别……”

    话音未落,王妃贴身侍女已经领了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的小公子进来。

    那小公子见厅里有客人,缓下脚步对着父亲母亲恭敬问好,又问客人好。

    雁云郡王一瞧见他就笑了,和叶峥介绍说:“此乃本王的第五子,大名凌嘉裕,小名嘉儿,今年七岁,正可与你家安儿为伴。”

    说着朝凌嘉裕招手:“小五过来,瞧见这位大人了吗,此乃父父亲义弟,你可称呼叶伯伯。”

    凌嘉裕恭敬向叶峥行礼:“叶伯伯好。”

    叶峥忙道不敢。

    “哎——阿弟,你既称我一声阿兄,此礼你受得起。”

    又朝凌嘉裕道:“去你母亲那吧。”

    王妃见到小儿子,那一腔母爱都要溢出来,用帕子给他擦汗:“嘉儿刚去哪了,饿不饿渴不渴?过来,母亲给你介绍,这位是你叶伯伯夫郎,你可叫他云叔叔,这是你叶伯伯和云叔叔的儿子,大名叶瑾安,小名安儿,安儿还有个双生子弟弟今日没来,他小人家一个孤单,你可要替母亲好好照顾你安儿弟弟,不可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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