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这本地市场太小的话一出,  三家商行老板都被吸引了。

    那心也不知不觉提了一提。

    这叶知州的意思是……?

    叶峥见他们注意力全集中起来了,继续说:“其实王爷和我一直就在感慨,这雁云州产的好稻米,  好海产,  好棕榈糖,好果子,  好鲜花,  这么多好东西不能卖去外地给雁云百姓带来福祉,真是太遗憾了,  雁云有这么多好东西,若本地市场消化不动,拓宽市场,  把东西卖到中部,  卖到京城,乃至卖到全大启,以三位老板的大气,  届时还需在螺丝壳里做道场,贪雁云百姓这仨瓜俩枣?那全大启都是你们自由发挥的天地,  不是吗。”

    此话一说出来,  三位商行不由陷入沉思。

    把生意做大做强,  是每个商人的愿望,  尤其到了他们这份上,若说糊口,那赚的钱几辈子也花不了,为的什么?不就是那份势力,  不就是那荣光,  要让人提起他们,  拇指竖起眼里有光,说一声是这个!

    叶峥很好地把握了这种心理。

    “几位老板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本官在郊区研究基地弄出来的东西了,不过本来也没想瞒着几位,只是先前事忙,没有拿出来展示罢了,趁此机会,也让几位老板过过目,吃颗定心丸,知道本官先前说的那往外寻销路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叶峥拍了拍掌心:“来呀,把东西呈上来。”

    三位商行主先是嗅到一阵不同于燃香的清冽香气,好似谁在屋内揉碎了一堆花,满室好清香。

    侍女送上几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叶峥从上首走下来,亲自给他们介绍:“那林里的檀香,山上的沉香,海里的龙涎香,几位老板肯定闻过,不知比起我这几瓶精油香,又如何?”

    说着,叶峥亲打开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里头的液体在手背上搓了搓,又在几位老板鼻端扇了扇,他指骨修长,质地如玉,动作间溢出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如空山新雨,如雨后松林,三位老板的视线不由被他牢牢吸引住了。

    “清幽、暗浮、沁人心脾,好独特的香味。”

    “这香仿佛不沾鼻子,从空气里直入灵髓,提神醒脑。”

    “我确实从未嗅到过这种质感的香。”

    三人不由急问:“叶大人,这是什么香?”

    叶峥答:“此乃松针香,取材乃是两种特殊的松柏叶。”

    “松柏叶?”

    三人细细嗅闻,的确有松柏清润,但绝非寻常嗅到的松柏气味,而且松柏不过是十分寻常的树木,从没有人发现松柏有香料价值,这么廉价的松柏,莫非与沉水木、檀香木一般,也能做香?

    保持着淡淡疑问,就见叶知州放下小瓶,在侍女捧着的清水盆中濯了手,又用干净帕子擦了,拿起另一瓶。

    这个瓶子里的香有很强的挥发性,刚滴在手上搓了两下,三位商行主就嗅出来了,此乃清新的柠檬香,柠檬在雁云绝不算贵重果果蔬,而是一种十分寻常的果子,日常人们都用它调味,或者泡茶。

    这也代表柠檬香虽不高级,但却有很强的群众基础,雁云百姓可能会不喜欢松针香,却绝不会有人讨厌柠檬香,就算不在雁云州,在其他州也差不多,柠檬柚子柑橘皮挤出来的气味,也会令大多数人感觉神清气爽,是老少咸宜的香味。

    叶峥重复了洗手过程,再打开一瓶。

    于是三位商行主接下来嗅到了许多种精油的香,这些香不约而同都与自然界某种花草树木或者果子相同,却比它们气味更浓烈,留香更持久,表现得也更明快轻松。

    展示过一溜儿香,叶峥微笑问他们:“大人们觉得这些香味,若拿出雁云,卖去外地,可会有人捧场?”

    这答案不用说,是明摆着的,就连三位商行主自己嗅过这一系列后,也见猎心喜,想弄几瓶子香回去。

    但叶峥的展示远没有结束。

    他收起小瓶,前排的侍女退后,后排侍女上前,托盘上是一块块颜色形态气味各异的巴掌大的香皂,原来先前那仿佛揉碎了的鲜花的气味,是自这些香皂上而来。

    “棕榈皂的功效,几位老板肯定亲身试验过,我这里不仅有棕榈皂,还有其他香皂,比如这块,带着淡淡奶香,是羊奶皂,这块粉红色带着玫瑰花香的呢,是玫瑰花水皂,这块橙色散发着柑橘香的是,是甜橙皂,其他还有熏衣草皂、柚子皂、竹叶皂、甘梅皂,只要有对应植物和香型,想要怎么样的香味,我都可以弄出对应的香皂来。”

    “不瞒几位老板,上头那些花香果香精油,制作费时费力,损耗又大,我花了几个月研制,也就每种精油研制出了一小坛来,可是说很难在市场上流通,便是反响好大卖了,我这里也拿不出,定价自然是不菲的,我可以保证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但这些拥有差不多香味的香皂,却可以适当降低价格,贩售给普通有钱人家。”

    看着叶知州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又听到他说的话,三位商行主的眼睛前所未有地亮了起来,三家都是世代从商,这些东西的价值,叶知州稍微一提点,他们就立刻看到了眼前那巨大的市场和源源不断的利益。

    那张海潮率先忍不住了:“叶大人,您拿出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说是惊爆世人眼球的,您研制东西的能力和眼光,我等自愧弗如……先前是我们多有冒犯,请大人不记小人过,草民斗胆问上一句,叶大人这些东西可有了销售渠道,若暂时没有,草民厚着脸皮问一句,大人可否交给我们的商行贩售?”

    这是急了,端不住了。

    叶峥那脸上表情还是微笑:“张老板,稍安勿躁,我这里东西还没有全部介绍完呢。”

    还有?

    张、束、郑三个老板眼睛瞪得像铜铃。

    叶峥又是拍拍手,捧着香皂的侍女再次与后头侍女交换位置。

    那后头的也捧着托盘,这回却不是巴掌大的块块了,而是一截一截的乳白色段段,看造型和内里的棉芯子,像是蜡烛,但蜡烛哪有这样细的,岂不是刚点着就融化了么?

    连番惊讶下,这几人已经不再费功夫掩饰了,那神情都明晃晃挂在脸上。

    叶峥取一根蜡烛和火折子递到张海潮手中:“张老板,请。”

    张海潮接过,其余二位紧盯着,视线跟着他动作走,明明点个蜡烛,张海潮手心却无端湿漉漉的,他打开火折子凑近棉芯,比点燃油灯还快,饱浸了蜡质的棉芯可以说是一点就是一朵小火苗。

    在三个人六只眼睛的盯视下,这火苗一耸一耸,但很坚强的立住了,过了很久才颤巍巍在火苗的凹坑里积了一滴烛泪,没有往下滴落。

    “这蜡烛……”

    那郑同和惊呼出声:“好经烧啊!”

    作为有钱的人,他们三家自然是不惜成本的照明大户,对蜡烛能做成什么样心里有数,能燃烧的油类很多,但能不被自身燃烧热量熔化,一直保持硬挺完整从头燃到尾,这是极难做到的,只有那少数一些蜂蜡才能做到,能做到这样性状的蜡烛一般都作为贡品呈到宫里去了,便是那样数量也不高。

    若这样的蜡烛能交由他们手上贩售,那利益简直是无可估量啊!

    惊人,太惊人了!

    这时候,三位商人看叶知州的眼神,已经和先前完全两样了,先前虽是草民看官员,但对着外地官员,他们这种地头蛇大商行主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头自是有着一定轻视,尤其叶峥表现出的样子自视甚高,似乎也不大看得上他们。

    可是现在不了,这位叶知州,现在这三位瞧着他,那目光不说看到了神,那也差不多了。

    张海潮率先拜倒,声音里透着心悦诚服:“叶大人,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叶大人垂怜我等,将东西交由我等贩售吧!”

    其余两个也紧随其后:“求叶大人垂怜。”

    叶峥其实还没展示完,但不用费更多口舌那也是好的。

    不过,所谓攻守之势异也,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提出,叶峥也得拿拿乔了。

    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转而说起另外事情了。

    “年前那徭役,我紧急抽调了民夫去修路,才发现我们雁云穷的地方太多了,不知几位听过一句话没有,想要富,先修路,如果能把路修得平坦了,村民方便从那山坳坳里出来了,那村中特产、村里手工都方便弄去市集交易了,村民的日子自然要好过许多,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是,那是自然的。”

    “自古那造桥铺路都是有益民生的善举,叶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好官呐!”

    不管怎么说,那马屁先拍足了。

    “好官不敢当,王爷和本官,只是想为当地百姓做点事情罢了,你们既然说本官是好官,造桥铺路是善举,那么这路,本官是修得对喽?”

    “对,当然对!再对不过了。”

    那么叶峥就笑了:“既然路修得对,本官就继续修,只是现在有个问题,这都快二月春耕了,总不能还打着徭役旗号让村民做白工吧,那么多材料要起出来运上去,那么多村民要吃喝,每日这花费,若都从财政里走,本官可是有点吃不消了。”

    叶知州这意思……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

    修路要银子,叶知州在问他们要银子。

    若刚来时候叶知州表现出这个意愿,三人定要咬死了哭穷,说没钱,可到了这份上,这叶大人手里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已经不是叶知州请他们拿银子出来,而是叶知州手里有这些筹码,是待价而沽,完全可以明码标价价高者得,反正雁云州做生意的又不止他们三家。

    这样筹码随意拿出一样来,就可使雁云的商界,乃至整个大启商界天翻地覆。

    若别的商人也得了这样消息,事情就太难办了。

    趁现在消息还没有流传开,他们务必要先一步与叶大人达成合作,把这块大饼收到自己口袋中才是,哪怕倾家荡产呢,也能赚回来。

    想到这里,张海潮冲其他二人使个眼色。

    三人同时再上前一步,恭敬跪拜:“叶大人,造桥铺路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大人有愿,我等自然不甘其后,愿一家出两千两两银子,造福当地百姓!”

    “两千两?”叶峥神色微动,一家是两千,三家就是六千,前阵子的财政亏空是可以填上了,还有得多。

    见叶峥沉默不语。

    三人心里开始打鼓,莫非是嫌少,不够?

    这胃口可是真大,但他们已经被吃定了,也是无法,再大的胃口,也得试着填。

    张海潮咬牙:“大人,若不够,我愿再填三千两!”

    “草民也愿意再出三千。”也是束老爷。

    “草民,草民也愿意再出三千!”这是郑同和。

    叶峥睁大眼,他不过就是在心里记了个数,转眼六千就翻了番还多,变作一万五?

    有这一万五,不仅能把财政银子填上,那路也可以修成了。

    叶峥早就算过,若和之前修官道那样大量使用糯米浆和炒土,那修路成本自然蹭蹭上去,可若换成三合土替代,则大大降低成本节约时间,有这一万五千两银子,那雁云大部分村庄的和县城通联的那条路都可以修得很好了,若后期还有什么添减,一旦生意做起来,是不怕后续没有银子的。

    现在瞧着三位大商人,叶峥就觉得他们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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