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云州本地大商行的几位负责人终于得了准信, 被允许进入郡王府拜见王爷。
郡王府会客厅。
领头的自然是宝丰郡海商张海潮,其次是涉林商行的束永富,还有南北行货贸易的郑同和。
其中张和束家旗下商号都是本地耕耘上百年的老字号,郑同和是这十几年发起来的, 但他家里和张家束家都有姻亲关系, 所以靠着二位的提拔,也是一里一里起来, 在三人中脑子灵, 心思活, 但话语权不如前面两个。
王爷还没来。
张海潮端起杯子呷了口茶。
郑同和有点坐不住:“我们递了那么多帖子, 王爷都是只看不回,今日怎么忽然就同意见我们了呢?”
束永富也在喝茶,说:“老郑啊,王爷愿意见我们是好事, 你稍安勿躁。”
郑同和:“我也知道,咱这么多东西送进来,不就是想求王爷句准话吗?自古官是官商是商,官衙那位倒好,捞过界了, 再说就算真等着想捞钱, 那也该巧立名目遮掩下, 哪有这样不按理出牌的,前阵子那棕榈皂你们见过没有, 我是见过的, 比那澡豆和胰子好用一千倍, 这样的东西就这样发给底下泥腿子用了?有人说这位知州老爷是关心民生, 可我咋这么不相信呢?世界上还有这样把好东西一分不花发给老百姓用的官?所以我回去琢磨了几天几夜, 你们猜我琢磨出什么来了?”
束永富:“什么?”
郑同和哼了一声:“我寻思着,他这样做必有所图,无非就是瞧着我等孝敬王爷,把他晾了起来,是成心让我们知道厉害呢?无非是想说,他有那制作棕榈皂的方子,大家用了都说好,是奇货可居,等着我们拿出东西来打动呢。”
郑同和:“可是你们说说,他刚来的时候,我们几个也不是没有烧过灶,拜过码头的,他给我们送去的东西帖子一次次原封不动又给退回来算怎么回事呢?就算嫌少,也该给个提醒,不该做得这样绝,就连王爷也没有这样对待我等,莫非他比王爷还厉害了?”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人家是手里有方心里不慌,有恃无恐着呢。”
“先是不让民夫去我们的工坊里劳作,又搞出修什么劳什子路,又给民夫发这个,发那个——我倒是好笑呢,就算这些苦哈哈泥腿子种了土豆吃饱肚子,难道还能压榨出几两油水来不成?”
张海潮轻咳一声。
郑同和马上压低音量,但还是忍不住要说:“凡此种种,只有两个可能,一则他是清官,割肉喂鹰贴给苦哈哈泥腿子的那种,写在书话本子上的那种——可是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二则就是我说的那种,他仗着有王爷撑腰,仗着手头有奇技淫巧,就等着把我等搜刮干净呢!”
张海潮和束永富也不信,在他们心里,官和民的界限,那是泾渭分明的,古来自有作品写过爱民如子的官员,可放现实里谁见过?
爱民如子?
如果真有的话,可能是老子打儿子,打死不论的那个子吧。
但这里到底是王爷府上,就算要说,那话也不好说得如此□□裸。
张海潮正打算让他嘴上把门,就听外头喊:“雁云郡王到——”
三人忙收敛神色,恭敬垂首。
雁云郡王走进花厅,三位商行主跪地:“草民张海潮/束永富/郑同和,拜见王爷!”
水恒为人宽厚,神情敦和,笑着摆摆手:“几位不用多礼,请起吧。”
又吩咐下人:“给几位大老板上好茶。”
“几位在雁云做的好生意,自是不缺好茶喝,也尝尝本王从北地带来的茶。”
张海潮几人等到现在,已是喝了一肚子水了,但王爷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好又举起杯子开始喝。
喝得一肚子水饱,在束永富和郑同和不断的眼神示意下,张海潮放下杯子站起来:“王爷,草民们此次求见王爷,乃是有事相求——”
水恒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又摆手:“坐下坐下,坐下说。”
张海潮只好放了半个屁股在凳子上,一开口又是:“王爷——”
水恒微笑瞧着他:“嗯?有什么话,张老板尽管说就是。”
张海潮想说的是,雁云那位叶知州又是修各村通往县城的道路,又是给村民发什么棕榈皂和土豆粉,听说这叶知州在城郊弄了一处叫研究基地的东西,里头招了不少做工的,又是收那棕榈果,又是收那市面上各样水果和各种鲜花,研制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自然是遣人打探了,但那打探的人最多混进大门内,混到厨房,或者混入捣碎棕榈果的粗浅活计,再往里就不让进了,各院子之间也有人阻拦,无事不许乱窜,倘或多走多问几句,立马有人警惕:“你是做工的,只管老老实实做工就成,打听这些干什么?”
再多问几句,就拉到管事那里,也不打也不骂,一天工资发给你,名字勾去,工作服上交,让你明日不用来了。
三家派去的几个人都遭遇了这种情况,末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只知道里头虽然规矩严格,但伙食待遇都不错,还有给工人配备的洗澡间,每日吃得好,穿得好,管事也不随意打骂,下了工洗得干干净净回去,多干几日,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同了。
但描述得再好,这些自家有工坊的老买卖人一听,也知道不过就是条件好一点的工坊罢了。
这叶知州又是招人又是弄工坊,又是生产东西,又是修路,很明显接下来是和商业有关的,却把他们这三个本地最大的商贾头子给完全搁置在一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是他们给的不够多?
还是想要全弄上自己的人?
如果是前者,自是有的谈,但若是后者,不是他们吹,在雁云州地界,他们三家和下头各宗族势力的可是同气连枝的,若想撇开他们就把事情办了,就算是知州大人,恐怕也不能轻易办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过当着雁云郡王面,自然不好这样问,话还是得缓缓说的,于是张海潮开口,也不绕弯子了:“草民们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给王爷请安,祝王爷安好,再有,其实小的们也想讨王爷个章程,请王爷示下,小的们可是有哪里得罪了那位知州大人,若能得一明示,小的们便是死了到得底下,也不算做了那冤屈鬼。”
一开口就是满腹委屈。
此言一出,水恒略挑了挑眉:“这,此话所从何来,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张海潮话既已出,又瞧着雁云郡王脸善,那话就顺着说了下去:“譬如王爷您,天潢贵胄,如此尊贵,也愿意接了帖子垂怜我等升斗小民,但小人们给知州递拜帖,却是原封不动退回来了,若非厌恶小的们,又岂会这样,小的们便是现在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知州大人呢?”
郑同和也随声附和:“从前就听说王爷虽威仪赫赫但最是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叶知州的架子,竟比王爷还要大呢!”
“老郑!”
“慎言!”
“定是我等哪里做的不好,叶知州才对我等小惩大诫的。”
水恒端起水杯喝一口,掩去嘴角笑意。
竟被叶弟猜个正着,这些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同自己告软状来的。
其实以水恒想法,这些人不理便不理了,但叶弟说,这些人在本地势力盘根错节,又自有商贸渠道,上至贩售货物去外地,下至去哪一户人家收东西,要知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与其费力巴拉自己去建一套流通网络,还得面对这些人的明枪暗箭,不如借助这现成的。
此其一。
其二,自己和郡王一是朝廷命官,二是一地藩王,大张旗鼓行商贸之事,也惹人诟病,叶峥自己倒是无所谓,最要紧的是,于水恒名声上不好听。
之前叶峥是事忙,顾不上应付这些人,年内空了些,这场接见也是必要的,先前在北地,把南人说得何等蛮荒固执,南人为了维护家族,维护祖宗礼法,那是可以全村出动,命都可以不要的,任你再大官员到了南边,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踞着,此话虽有一定偏见,却也有些属实。
所以南地当官,一向是和当地宗族乡绅交好。
叶峥既不想费力去动这治理根基,自然也得有此一面,先前不见是威,如今见了是恩,恩威并施之下,想必有什么说法也更容易被接受些。
“原是这样?”水恒点点头,“本王明白了。”
“不过本王与商贾之事一窍不通,正好叶弟在本王府上做客,本王就做个中人,叫了他来你们见见,若有误会,还是当面解决的好。”
说完拍掌,对侍从说:“去请一下叶知州。”
又对三位说:“几位略等一等,本王去更衣。”
三人自然恭敬说好。
人一走,三人对视,眼里有着心虚,他们是来王爷说这叶知州坏话的,没成想叶知州就在王爷府上,王爷待他言谈间又些许亲厚,直接叫了叶知州为叶弟,那么他们这告状行为,可还要继续下去?
还没等想明白,王爷没回来,叶知州却是进来了。
“几位大老板好啊!”叶峥一身风流红衣,神采奕奕进来了。
三人早就听得叶知州容颜极盛,今日着一身玉冠红衣,更衬得面若桃花,色如春晓,当即都有些呆立当场。
叶峥也不客气,直接坐了王爷先前做过的上首,侍从立刻换了新茶,他持起喝一杯,那神态动作,仿佛如在自己家里一般。
“几位老板,先前本官事忙,没有顾得上几位的帖子,不会在心底偷偷埋怨本官吧?”
“岂敢岂敢。”
“我等便是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埋怨大人啊。”
“大人公务繁忙,我等才是自觉不该去打扰。”
虽说方才埋怨了,但既然人不在场,那就是没有,咬死了也是没有,王爷人品敦厚,光风霁月,想来不会传那小话。
“没有就好。”叶峥也摆手,“几位老板别站着,坐下喝茶。”
短短功夫都灌下两壶茶去了,哪里还喝得下,再喝就吐了。
叶峥也不卖关子,直截进入主题:“不错,是忙,你们也知道王爷同我是北地来的,一路来到这雁云州,看了境内好山好水,那阳光雨露丰沛,果子沉甸甸挂满枝头,所到之处皆是繁花盛景,与北地风光大为不同啊。”
说到这个,张、束、郑三人可是不困了,纷纷露出自豪神情。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雁云人,往常那不明真相的谣传,说雁云境内到处是毒虫猛兽、沼泽瘴气,什么遇之即死,沾之即病什么的,直把他们雁云描绘成了个人间炼狱般的地方,仿佛里头住的都是那头插鸡毛赤脚奔跑的野人似的。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雁云的气候有多么适宜作物生长,那林子里的野果有多甜多好吃,就说在北地人十分稀罕的甜味吧,听说北边人吃个饴糖就算过年了,笑死他们南边这里根本不稀罕,不说那甜甜果子的种类,也不说那满山都是的棕榈花提炼出来棕榈糖,就说那甘蔗,随手□□嚼在嘴里就是满口生津的甜,还有那枝头挂着圆圆的椰子,打开就是一包清甜汁水,南边这里,糖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那海里的海鲜,河里的河鲜,田里的鳝鱼泥鳅。
说句难听的,在雁云州,不提那两个快要过到隔壁界的蟠龙和永年,只说宝丰大邑和涉林,那说是天选之地也不为过,百姓就算一年四季不种田不劳作,光摘树上的果子,摸河里海里的鱼就能过活填饱肚子。
这样的地方,全大启哪儿还找得出?也就他们雁云,独此一份!
见到三人脸上神情,叶峥心里暗笑,算是骚中痒处了。
“不过,”没等他们得意太久,叶峥话锋一转,马上说起不足,“不过王爷和我,在将雁云三县两郡都走了一圈后,却生出些疑惑。”
三人已经全然被叶峥的话吸引了:“敢问大人,是何疑惑?”
\"王爷和我疑惑的是,如此风水宝地的雁云,百姓的生活却过得如此困苦,并不优于大启其他地方呢?\"
“几位老板都是有本事有见识的人,可否为王爷和本官解答这个疑惑呢?”
“这——”
三人面面相觑。
“那些困苦的人,不过是懒惰或者愚笨罢了。”未几,张海潮缓缓说。
“譬如我的海货行,经常会有管事的下去收海货,那管事的收了回来便告诉我,那些海边生活的人我们收的时候,他们便打鱼,寻贝,摸珊瑚,若我们的人不去,便瘫在沙滩上晒太阳或屋里睡大头觉,可是懒不是?便是那珍珠砗磲离他们一尺之遥,也并不会主动寻了卖出去,可是愚笨不是?”
叶峥不说话,只微笑看着他,又看另外两位:“二位可有其他高见?”
张海潮既说了,束、郑二人自然也有话说:“大人,张老板说得不错,他们就是天生懒惰。”
“我这也有现成例子,比如我束家制糖坊,开出一文钱收十斤棕榈花,这样优厚的条件,若得全家齐上场,努努力一天捡他一千斤也是做得到的,但那些百姓从未这样做,只愿意卖个三五文钱糊口,多了便不愿了,可见是又懒又笨,丝毫不会积极向上。”
叶峥摇摇头,虽然知道利益既得者喜欢把别人穷困潦倒的原因归咎到底层百姓又懒又笨上,但亲耳听到他们这么说,还是觉得十分刺耳。
但他此行是有长远目标的,也就没有破口大骂资本家。
而是等他们说完后,自己一句句反驳回去。
叶峥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人身上:“原来三位老板是这样的想的,那就怨不得你们的生意只能做在雁云城,却无法做大做强出去,因为眼界就在这里了。”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张海潮几人必不肯听的,但说这话的人是本地当官的一把手,他们虽不爱听,也只能乖乖听了。
张海潮忍住了心底不快:“那敢问大人,大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叶峥正等着他问呢,于是盯着张海潮,缓缓说:“张老板你方才说,你手底下的人去收海货的时候,百姓们愿意下海捕捞,你的人不去,他们便在家休息,此为懒,我并不敢苟同。据我所了解的,你们家收海货的人,乃为当地一霸,强令百姓若有渔货必须先贩售与他,前些年还有因着有外地行商高价收一种海里的软骨鱼,当地渔民捕获了卖给他,便发狠将渔民和行商打得半身不遂来杀鸡儆猴,可有此事?”
“这——”
这事张海潮并不清楚,但他既然是本地海商头头,与其他家海商自有协议分配,那海里的东西早就他们内部安排得明明白白,怎可随意贩给什么来路不明的外地行商,若真有这样事发生,便是渔民不懂规矩,那行商也不懂规矩,不打他们以儆效尤,其他渔民行商争相效仿怎么办?他还怎么稳坐这个海商头头?
所以面对叶峥的问询,张海潮也没啥好辩驳的,因为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叶峥轻笑一声,继续道:“你和其他海商霸占了那片海域,不许渔民私下交易,那除了你们几家来收鱼获的时候,其余时间渔民便是有了收获也不敢卖给别人,不睡觉又做什么呢?这个懒字,又如何安得到渔民头上?”
“再说那个笨,还是这个道理,渔民捞上来珍珠珊瑚,优先是要卖给你的,但珍珠珊瑚到底体积好,容易藏匿,渔民没有藏匿起来卖给别人,你就觉得他们笨,可是如此?那么我还是要反驳你,一则,你之积威慎重,渔民早已怕了,不想惹事,二则,珍珠珊瑚十分贵重,渔民便是想要交易,一时里也很难找到买主,何况还容易惹麻烦上身,故此不这样做,明明是无奈之举,却被你说成是愚笨,渔民也太过冤枉,张老板,可是这个道理?”
不顾张海潮难看脸色,叶峥又笑着朝向束、郑二人:“瞧二位老板神色,是不是想说,你们并没有霸占山头,也没有强令村民不可和外人行商交易,可是?”
郑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点了头,想看看叶知州这又有何话说。
叶峥道:“就以束老板的制糖坊举例,你虽没有强令村民只能卖棕榈花给你家,但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公开制糖工艺,整个雁云州,棕榈糖这种东西,只有你家和你们商会下头另外两家的工坊会做,村民捡了花不卖给你们,卖给别人,别人也不收啊,此其一。”
“再者,你说村民不愿全家齐上阵,多捡点花卖,每日只愿卖少几个铜板,其余时间歇着,束老板是认为村民懒惰,不愿勤劳致富,但本官还是有不同看法,本官也听说过一件事,束老板的收花点,若一日内收到大量棕榈花,那负责收花的管事便会压低价格,原本村民卖十斤棕榈花可得一个铜板,管事会寻了借口说今日花多,十五斤花才给一个铜板,可有此事?”
束永富和郑同和无法辩驳,因为的确是这样,这主意还是郑同和给出的,村民争相都来卖花,说明这差事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何必给开一个铜板的价格,可劲儿往下压价就对了。
叶峥声音凉凉:“你们为强,村民为弱,规则是你们定的,你们自己又可随时不遵守规则,村民胳膊抗不过大腿去,又反抗无用,除了消极摆烂,又有什么办法呢?”
“而你们明明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却反过头来埋怨村民又懒又笨,不够上进,老板们,村民真的很冤呐!”
听着叶峥这一口一个为村民说话,三个大商人皱起了眉,这叶知州什么情况,是趁机替村民申冤来了?
叶峥摆过脸子,又说过奚落的话,但知道这并不是个好解决的问题,便是在他生活的年代,这个问题都还没有被消灭掉,说过出出气就算了。
但关于叶峥所说,几位大商人也有自己的说法。
张海潮率先道:“知州大人,你乃是清贵读书人,哪里懂买卖里头的行市,你方才话语里有指责我不许渔民与外地行商私下交易的意思,大人自有大人的想法,草民不敢驳。但草民作为海商协会的会首,也想为自己说两句话。”
叶峥很大方:“张老板尽管说来。”
张海潮道:“知州应该也知道,海里东西珍贵,但雁云州消费得起海货的人家有限,加之海货不易保存,若要贩售去外地,那一路损耗也是极大,我们几个海商联合起来成立商会,也不过是想将成本降低,多提高点利润,方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若任由村民随意交易,我们的海货又卖给谁去?大人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峥自然点头:“张老板说得也对。”
见知州没有坚持己见,非说他们不对,束永富紧接着说:“知州大人,我家的棕榈糖虽然不易腐烂,但利润薄是个事实,叶大人既是来自北地,应是知晓和北地饴糖比起来,我束家塘坊的棕榈糖乃是平价销售,当地百姓不说家家做菜都用大量的糖,若是想要买一些棕榈糖甜甜嘴,却也买得起,可是这样?”
这点确实,棕榈糖走得是薄利多销路子,就拿叶峥他们溪山村来说,那边只有逢年过节家里孩子才能弄些糖甜甜嘴,在雁云城这里,最困难的家庭,最多是不用糖做菜,买几个糖块甜甜嘴,却是家家做得到的。
“这是束老板的贡献不错,本官替当地百姓谢谢束老板。”叶峥对优点一向不吝啬给予肯定。
这话说出口,室内的气氛就缓和多了。
那三位的面色也好看了。
叶峥也就趁机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所以说来说去,无论是海货珍惜还是棕榈糖薄利,不能大力推广开,老百姓生活困苦,都是因为本地市场太小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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