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正月,她都没敢出去,怕一露脸便被捉去相亲。
直至三月开了春,春意渐浓,平阳公主府中的巢园里牡丹盛开,便设宴邀请亲朋,一起赏花饮酒。
玉婵也随着兄姊来了,自然只有嫡出的她与楚乐瑶才能出席。
虽是不和,到底也是姐妹,楚乐瑶不太情愿的告诫她:“你不常露面不知道,牡丹园的花可别瞎采,那里的牡丹都是先帝从洛阳寻来的名贵奇异品种,平阳公主性子火爆,要让她看见你毁坏牡丹,你就等死吧,便是爹爹也救不了你。”玉婵看见楚乐瑶别扭地同她一起便觉好笑。
“楚玉婵,和本小姐一起你还笑?”楚乐瑶终于出口。
“谁稀罕和你一起。”玉婵哼了一声快步向前,意图与她分开。
江存焕忙了几日,受姑母之邀,不好拂了她的面只得来,来后也不过絮絮叨叨谈着家事,他自觉无趣,信步去了后园。
这公主家的园子颇雅致,篱笆外却有一片青郁的树林,昨夜落了春雨,空气格外湿润,还透着一股道不明的香气。
他沿着小径,漫步到了一处竹亭,亭子里空无一人。不知何时起了风,将桌上薄薄一页纸吹到他脚边去。
纸上是那仙风道骨的的字迹,他垂手读下去,原来是一阙小令,作得清雅可喜。小令后遥遥缀着一个“婵”字。
他握着纸,风将纸吹得簌簌而动,那个字忽然有了重量和温度,像是掌心的一枚暖玉。
树林不大,他却迷了方向,一路跌撞,终于绕道了后园。转过木廊,他忽然停住,人生此前所见春光,不及此刻一半。
池水青碧,昨夜微雨打湿了残红,那股熟悉的花香就载在燕子翅膀上,轻盈地向他扑来。
花下的少女比夭桃秾李还要娇丽,萋萋芳草绿罗裙。他自恃才高,此时此景却想不出别的话来,跃上心头的只是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江存焕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也猜到了那小阙的主人。
楚玉婵正一片片揪花瓣,抬眸,忽见江景焕,距离上一次见还是去年了,他身姿又高大许多,他有一双鹤形凤眼,剑眉覆月,周身清贵。
好似她见过的人中,这位景王是最好看的。
见少女直直的盯着他看,水波潋滟的眸子又是那么清浅,婉约。
“景王哥哥。”她声音宛若黄鹂,已褪去童音。
“楚小姐,又见面了,先前倒是未曾你。”他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勾得江钰神魂颠倒的楚家二娘他本无意招惹。
“我病了几月,现在可算是好了。”少女笑嘻嘻的,全然没有其他女子一般端庄守礼。
明明他们还不熟,江存焕却又开了口。
“你可知我与你长姐的关系?”
关于楚乐瑶的,玉婵自然不愿与他多谈,“不知道。”
见她神色恼了,他勾了勾唇,“她母家与本王母后乃是一家。”
“哦。”玉婵根本没反应过来,还心想他告诉这给她干嘛。
他母亲与楚乐瑶的母亲是亲戚,所以楚乐瑶才管他叫哥哥?
她此般操作属实有些没皮没脸。
“殿…殿下,恕臣女无礼,臣女以为…臣女只想……”只想气楚乐瑶一下而已,不过这她没敢说出来。
“无妨,只是这称呼本王甚喜,以后便这样即可,只是本王…不想凭再添个妹妹。”他动了下喉结,向来清流却无情的眼中多了丝敞亮。
只可惜楚玉婵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这话到底要说什么,只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王爷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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