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转身躲到于赞背后,怕的都忘了自己还戴着面纱,而且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刘子清怎么也不会猜到是她。

    “刘公子来了。”古尔联一改刚刚对张叔的态度,恭敬谦卑地向刘子清行了一个中原礼。

    “哼,”刘子清扇子敲在古尔联肩头,“我不来,你还想闹出些什么?”

    “刘公子言重了,古尔联对公子有不从的。”

    刘子清收回扇子,上下打量着他,“过来。”

    “是。”古尔联山一般的外邦汉子在刘子清清面前赔笑脸,晚晚心中鄙夷。

    忽然被拉扯出来,“刘公子身边无人,不如找个舞娘斟酒。”

    “大胆。”于赞一掌劈在古尔联手腕之上,晚晚趁机退到一边。

    古尔联倒八字眉挤在一起,“张老板未免太小气,一个礼物也不肯让。”

    “商会规矩,礼物乃是交换,强抢可不行。”张叔也不客气。

    来的人交换礼物是古尔联自己定的规矩,他刚刚一心想讨好刘子清,忘了北祥药方不是好啃的骨头。

    “换便换。”古尔联把自己怀中的女子推过去。

    “你那什么货色,就敢和我们换。”于赞有又给他推过去。

    眼看就要动手。

    “斟什么酒。”刘子清不是精虫上脑不管不顾的人,正相反,他在东都纨绔中算是最拔尖的。

    从不会因酒色美人误事,他来扬州也是有事和古尔联商讨,必须赶在翟行梭之前处理干净,对于会上如云的美人都没多看一眼。

    然而看到古尔联这个舞娘,他迟疑了。

    那个猫一样柔弱娇气的姑娘听说也被带来了扬州。

    按照她那时时刻刻把名声看的比命重的性格,不会把穿这样的衣服,也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可那舞娘的眉眼也和她几乎一样。

    “古尔联,来者是客,客人说换才能换。”刘子清奉上折扇,“用这个和老板换,可好。”

    来这里的无不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敏感时期刘子清不想节外生枝,并未向往常一样作恶。

    “这位公子,”张叔也客气道,“这礼物本是送你也无妨,可张某初次到访,便遇上这样的事儿,看来这商会也不过如此,张某告辞。”

    刘子清既意起了心思,怎会容易放手,古尔联拍拍手,假山之后出来数个家丁打扮的人,于赞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张叔,不好走。”

    晚晚如方才在门外一般,莲步轻移,“得大人喜欢,奴家喜不自胜,待奴家沐浴更衣后,再来为公子倒酒斟茶,公子莫要忘了今日,翻脸无情。”

    清冷的声音变着调地说话,每个字都带了钩子。

    刘子清忽然感觉之前哪里吃的闷声亏都得到弥补,轻佻地去摘晚晚面纱。

    晚晚拖着面纱从刘子清手臂上划过,“公子不知道,舞娘的面纱,只能在起舞的时候摘吗?现在摘了,岂不扫兴。”

    腰间铃铛在雪白的皮肤上轻轻敲击,晃得人心醉,刘子清几乎断定此人不可能是晚晚。

    东都的高门贵女毫无滋味,即便穿上这身衣裳,也不可能有这般风情。

    自诩风流的他让人跟着晚晚去换衣服。

    礼物交换,若是换了原主人对礼物的所属权便断了。张叔看着晚晚走远,于赞趁人不注意跟过去。

    换衣服的门外守着古尔联的人,于赞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翻窗进去,恐怕里头的婢女出声,他们更出不去。

    可怜小主人娇滴滴的姑娘,在里面一定怕极。

    在窗外转了两圈,于赞愁的直跺脚。

    一转身却撞在了窗棂之上,晚晚从里面探出头,“于赞,能带我出去吗?”

    “小主人,你”里面的两个婢女已经被她迷晕。

    于赞不赞成,“小主人,用药可不算英雄。”

    “我一个小女子,不打算做英雄,快走。”

    于赞觉得小主人说的有道理,领头往之前已经探好的小路去。

    一路凉风嗖嗖,晚晚感觉体内的血都快结冰,大家闺秀当不了,这小主人也不好当。

    “就是这,出去就可。”

    晚晚看那被草掩住一半的门,忍着草尖扫过皮肤的痒意,慢慢向外走。

    走了不过五步,熟悉的黑红官服和弯刀穿梭于外头树林之中。

    “糟糕。”晚晚推着于赞步步后退。

    “小主人,怎么了。”

    “外头有人。”

    “是啊,我们在外头布了人。”于赞仿佛在酒肆里喝酒。

    晚晚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皇城司司官的实力她在箭雨那晚就见识过了,她今日敢从这里出去,明日翟行梭就把北祥药方和她挫骨扬灰。

    刘子清和翟行梭的目标应该都是这个商会,张叔不应该是不知道其中之事,把她带来。

    今晚她决计不能从翟行梭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那就赌一把了。

    “你去和张叔说,找到刚刚的刘公子,就当你们是和他一起来的。”

    “那你呢小主人?”

    “我回房间。”

    “不行啊,小主人”

    “第一条命令你就不听?”

    于赞哎一句,走了。

    晚晚又潜回房间,弄了点药把两名婢女弄醒,往刘子清方向去。

    婢女将她领到门口,就推到门边,晚晚深吸一口气,想推门进去。却发现刘子清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放在寝室里!明日便带着它离开,你和它都务必藏好。”

    “是,我只身走密道回八次忽部,待刘公子消息。”

    晚晚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假装紧张在门口犹豫,尖起耳朵听里面在说什么。

    “不必,就和往常一样在,那尊杀佛已在扬州,偷偷摸摸反而容易露馅,”刘子清语气不善,“你们怎么做的事,竟然能让东都伤患纠集起来,说了无数次不要太贪。”

    “往常如此也无事,都怪那北檀君多事儿,刘公子放心,我们的钱财来往都是走的明路,查也查不出来。”

    不知道刘子清嘴里的“它”是什么,但北檀君多半也是为此而来,跟着古尔联或许能配上翟行梭。

    “姑娘,可有问题?”左边婢女发问。

    “无事,这就进去。”

    晚晚一推门,谈话声戛然而止,古尔联看着她,“中原女子就是不爽快,换个衣服去那么久。”

    晚晚顺势走到古尔联身边为他倒酒,“是奴家的不是,这杯酒就当奴家赔罪了。”

    “赔罪,我喝你不喝?”古尔联眼神在她身上流连。

    晚晚莞尔,“主家说笑呢。”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抬手擦了擦嘴角酒水。

    第一次喝如此烈的酒,她感觉腹中快要烧起来,再来一杯,她就能醉过去。

    难道清元寺躲过那一劫,今天也逃不掉吗?

    古尔联舒坦了,哈哈大笑。

    一把将他推到刘子清旁边,“叫你来是侍奉刘公子的。”

    晚晚暗衬晦气,比起刘子清,她更愿意呆在古尔联身边。

    可是已经被推过来了,晚晚只能去给刘子清倒酒。

    刘子清心中正烦,见美人举杯,纤细透薄的手指贴在酒杯上,凌虐欲起,抓着狠狠捏了一把。

    晚晚感觉指骨要被捏碎,轻声痛呼。

    却对上刘子清贪婪狠毒的目光,吓的跑到屋子中央开始跳舞。

    刘子清捏了拿一下,心中郁气舒缓了几分,还想继续,美人却溜走。

    这样一抓一放也是有趣,安心看起美人献舞。

    但晚晚习的都是正统之舞,看惯了风月之人当然不满如此,古尔联端着酒杯走下来,“这铃铛甚好,美人让我仔细瞧瞧。”

    晚晚将计就计,弯腰抬脚,踢翻古尔联的酒杯。

    “呀,奴家有罪,这就伺候主家更衣。”

    古尔联会错了意,“刘公子,等不及了,在下这就去更衣。”

    晚晚眼睁睁看着古尔联离开,屋中只有她和刘子清两人,冷汗顺着脊柱往下流。

    回头,刘子清靠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她自投罗网。

    迷药已经用在了两个婢女身上,原本还指望着古尔联在此,翟行梭能找过来。

    “美人,你的面纱该揭了。”

    刘子清已经从座位上走下来,晚晚脑中全是暮昭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撤落面纱,拔腿向外跑。“北檀君救我!!!”

    可惜她的声音夹在丝竹之中,根本传不远。

    晚晚边跑边喊,乱敲乱砸。

    于赞出现在她身边,晚晚假意推开,“别管,跟紧刘子清。”

    继续向前跑。

    刘子清在她手中吃了大亏,“抓住她,赏金十两。”

    十两黄金,在场的人一哄而上。

    于赞正好混在其中,替她挡人。晚晚身量小,接着于赞的阻挡在人群中穿梭。

    忽感手腕被人拽住,动弹不得。

    晚晚抬头,看见一张被玄铁面具遮住的脸。

    像极了那晚出现在暮家家祠的大人,可那冷冰冰的眼神,又像另一个人。

    熙熙人群挤在他周围,却又不敢近他身,宛如流云中的星辰。

    墨色云肩披风将她罩住,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缓缓后退。

    晚晚闻见了他手臂上的药味,忽然安心下来。

    他来了,那夜他为了护着直接自己,伤的就是左手手臂。

    晚晚不假思索,跟着他的脚步往后,好像跟着主人的猫儿。

    退到无人处,翟行梭松开披风下的人,手隔着披风蹭到腰肢,拇指铃铛发出一串清脆声响。

    不愧为让他找一天一夜的人,把扬州顶级商会掀翻了天。

    晚晚仰头看着他,冷的瑟瑟发抖,微风吹得拇指铃铛呜呜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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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前任他叔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盛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5章 第一条命令,被迫嫁给前任他叔后,一本书并收藏被迫嫁给前任他叔后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