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捂住嘴巴,被他拎起来,送回房间。
看着夜色中似有暗卫掠过,晚晚大气都不敢喘。
“好险好险,你以后不要那么冒险了。”
天光已经开始变亮,变成湖蓝色,晚晚推着翟行梭。“你快走,对了,你朋友的身子如何,上次的药应该差不多了,过几日你再来拿。”
她贼一样推开窗,“实在不行,你就从那个狗洞走吧。”
翟行梭:
看她的样子,也没把这里当家。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她心中想要什么。
只是可惜,枉自己对她好,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记得。
翟行梭又拿出朔英买回来的书,这次看,倒也不是那么无理。
朔英进来,翟行梭的书还放在手边,“主上,您不会研读了一夜吧?”
“这种事情不用如此细致,书上是那么写,那谁家还照着书过日子啊,您不用如此孜孜以求。”
朔英后悔自己找了那么多,以他主上的性格,做一件事定然要做到自己满意,可这过日子和查案又不一样,哪有唯一的答案啊。
翟行梭看了一眼书,不置可否,“万庑可将印子埋下了?”
“昨日万庑真人又做了一场法事,圣上瞧着是已经信了有事发生,命三司各自督查自己的手里的活儿呢。”
“嗯,”翟行梭闭眼,右手搭上左腕的流珠。
朔英知他在思量什么,安静不开口打扰,西南未平,又出水患,自从建了皇城司,糟心事儿就没断过。
“院子的库房钥匙在哪儿?”
朔英:“??在管家手里。主上可是要用钱?”
“拿过来,顺便,把院中司官都撤走,除了侯府和这边的守卫,都撤到皇城司内。”
“主上,”朔英睫毛都颤了颤,“可是院中,出了奸细?”
翟行梭嫌弃看他一眼,“胡思乱想什么,照做就是。”
朔英悄悄松了口气,没出事儿就好,把他们府中的管家叫了过来,其实也是皇城司的内部人,兼管管家之职而已。
带着管家去喜房,晚晚刚刚补眠起来,随意挽了个鬓,去开门。
她眼下还有点乌青,因为皮肤太白,看着极其明显。
“可睡够了?”
晚晚以为他是说自己傍晚了还在睡,咳了两声,“昨夜有点受凉,今日下午便多睡了一会。”
翟行梭心头忽然就不乐意了,自己也没问什么,她这谎话倒是张口就来,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毛病,大意了。
晚晚盯着翟行梭的脸,渐渐开始心虚,难道昨夜被发现了?
“大人,大人?”
“嗯。”翟行梭淡淡回应。
晚晚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大人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管家,把库房钥匙给夫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管家站出来,奉上钥匙。
别人家的管家都是四十岁以上,这么点小孩也能管家?
“您还真是,少年英才。”晚晚夸道。
“下去吧。”
管家行礼退下,晚晚拿着一大串钥匙,不明所以,“大人?”
“以后管家的事情交给你。”
这语气,活像晚晚是他家长工。
晚晚也没敢多想,“你,想让我做什么?”
翟行梭也纳闷,“你从小不就是学着如何管家理事,这还要问我。”
“这”
晚晚无言以对,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咱两的关系适合这样吗?
“司官我已经吩咐撤回皇城司里,除了院中守卫,其余都会撤出,”翟行梭说着觉得有些脸热,“出门的车马也不用同侯府那边申请,你看着买些下人厨子回来。”
“也让你那两个丫鬟歇歇,别老和他们凑在一起。”
每次三人凑在一堆,晚晚总少不了埋怨自己。
撤人,买人,这是真的要把管家权交给她?怎么那么巧,她昨夜才和简子迟说的事情。
“大人,您是说,把管家之权交给我?”
“是。”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晚晚多了一个心眼,“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朔英告诉我,之前府中下人对你不敬,我原以为惩治了徐氏就好,上次宫宴,也有人同我禀告,我曾许诺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遭遇这些是我食言了。”
晚晚手垂下去,钥匙碰的叮当响。
“所以,你给我管家权,是怕人再欺负我?”
“以后有这样的事,可以先同我说。”
后面半句,我会给你撑腰没说出口,但是晚晚也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多少还是有点感动,毕竟她遭这点罪,在其他人家比起起来,也不算什么。
“多谢大人,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
翟行梭疑惑道:“很好?”
晚晚重重点头,“是啊,你庇佑着我,我不用去婆婆面前站规矩,自己开院别住,我也不用担心妯娌之间处不好,连下人无需我去管束,你的司官比外头买的下人规矩多了,而且你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后宅干干净净,我真觉得还好了。”
这些也是真心话,她说时杏眼亮铮铮的,嘴角挂着笑意,绵软如云朵做的娃娃。
翟行梭在皇城司多年,辨话真伪最拿手,他看的出,现在的她没有撒谎,昨日的不满,变成了今日的很好。
只能说因为,她对翟行梭没有要求,没有期盼,就不会失望,所以觉得很好。
而简子迟对她而言不一样,和简子迟在一处,她会期望一些更好的东西。
翟行梭心痒,想摸摸她的头,还是忍住了,“再好点也行。”
“那我可以开一个小厨房吗?和侯府王分开开火,这样婆婆会不会很生气啊?”
“不管她。”
“好诶!可以吃饭了。”
翟行梭失笑,还饿着她了。
“你慢慢置办,缺钱自己去库房取,我还有事儿,先回皇城司一趟。”
“我送你吧,”晚晚语气轻快,“你把司官撤走,以后有事只能去皇城司了,好麻烦你啊,我送你出门。”
倒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晚晚心情好,一路送他到门口,路上和他说着自己的规划,翟行梭耐心听着。
书上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她现在和自己说话,轻松许多。
水患消息按理今夜会入东都,却一直到入夜也没消息,午夜朔英才收到消息,被途中官员截住了。
这也是在翟行梭意料之中,水患能瞒这么久,当地官员怎么会干净。
那也就是说,东都也有他们的人,手笔和西南一样,西宁和西南,难道在东都仰仗的都是一人。
当夜,皇城司灯火通明,翟行梭忙到第二日傍晚,头隐隐作痛,习惯性起身去卧房,却发现这里是皇城司,而不是他原本的屋子。
他该回去了。
他忽然想好奇,晚晚在侯府做些什么。
马车上,朔英给他放了新收上的呈文,他看了几页,心思总是跑到晚晚送她出门时,说的那些打算。
索性放下呈文,合目休息,头疼渐渐缓解几分。
连接侯府那道角门上挂了新的牌匾——时园
不是名家手笔,做工也不甚精细,只是有了这个牌子,便算是和侯府分开了。
说着很好,办起事儿来倒是心急。
翟行梭又笑了笑,朔英心道主上这是被下降头了吗,今天居然这么亲和。
已经有瓦匠工在修改以前的厨房,院子里叮叮当当响。晚晚拿着一卷羊皮纸,从一个青衫布衣的老先生在比划什么。
翟行梭过去,站到晚晚旁边,“在做什么?”
晚晚把羊皮纸举到翟行梭面前,“这位是我请来的风水先生,先生说这里才是咱们院子的正门,需得在这里再开个门,不然影响风水。”
羊皮纸上勾勾画画,还是万庑编的那套瞎话,编的时候还问自己许多意见。
那先生还装模作样,拿着罗盘在四处摇,翟行梭本想直接把人丢出去,一低头见晚晚还在认真想做个什么样的门。
罢了。一个门而已,有没有都一样。
时园进去都只有侯府那一道角门,所有人进来都得先穿过侯府,再过来,安全是安全,但是她的人出来就不方便了。
这里开了门,文竹和于赞传点东西,也不用爬狗洞了。
“你没事了吗?”见翟行梭还站在旁边,晚晚疑惑问道。
“嗯,有的。”
“那你去忙吧,稍后我把规划出来的图纸给你送来。”
翟行梭站在原地,“好。”
许是他在这里,小姑娘不自在,他转身往喜房去。
走了一半,朔英提醒,“大人,您的屋子,好像不是在这边啊。”
朔英也很害怕,他主上好像真的被下降头了。
翟行梭不管他,自顾自往喜房而去。进了房间,发现房间和昨日来时一模一样。
“夫人没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朔英:“没有啊。”
书上不是这样写的,自己已经说了可以随她安排,难道她还是不敢动自己的东西?
夫妻分房而居,视为不睦。
一道门的风水挺在意,主家和主母不和睦,她又不怕影响风水了,
月牙端着水进来,碰见翟行梭,“姑爷,夫人在院子里呢。”
难道所有人都觉得他来这里,一定是有事?
这不是他的喜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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