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心情好了点,但是按照她的性子,要她忍下杀母之仇,她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暮家委曲求全地活着,是因为母亲一直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不要自轻自贱。
她现在有资格肆意,怎么可能眼看着仇人享受荣华富贵。
只是,北祥药行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掣肘,她一个人什么都不怕,可连累到张叔陈叔就不行了。
一路上叹了三回气,翟行梭本不想扰她想事,最后还是忍不住,“何事惹你烦忧?”
晚晚眨眨眼,“若是一个人和你有杀父之仇,你会因为各种原因放过这个人吗?”
翟行梭躲开眼神,抿了一口茶后道:“拼了身家性命,也要让那人下无间地狱。”
\"哦\"晚晚也很赞同,毕竟老侯爷对翟行梭真的好,如果被害的人是暮凌志,她一定不会冒险,但是换成母亲,她实在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翟行梭以为她是知道了什么,等着下文。
如果她知道了,他是愿意坦白的,如今在意的,不过是她知道后,是否会危及她安全。
可晚晚又没说话了,翟行梭越发不明白,难道是在试探他?
“怎么忽然问这个?”
“啊,没事。”晚晚收回神,“只是就这么放过赵承宣,我不痛快。”
翟行梭安慰了她一路,说自己自有主张。
两人心情好了不少,可一进门,就发现了不速之客,晚晚脸色变得很难看。
赵承宣只当没看到,“本王来同北檀君商议,回东都事宜,没想到夫人也在,对了。还没来得及感谢夫人,北祥药行帮了不少忙,听闻都是夫人的产业,北檀君福气真好啊,娶的这样一位贤内助,我抬出北檀君的名号都不好使,大家只认夫人呢。”
看见他时晚晚就觉得有些失控,这话里话外还让挑拨她和翟行梭的关系,晚晚摸出腰间的银针藏在掌中,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于赞在她后面,从赵承宣一出现,他就提高警惕,晚晚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他知道,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看住晚晚。
于赞绕到晚晚面前,“姑娘,上月您不在,账本一直存在药行,现在已送回房里,等您过目呢。”
晚晚眉毛拧起,她知道于赞什么意思,但是她,不乐意回去。
“什么事儿有二殿下重要,夫君要同殿下谈事,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怎么可以,你先回去。”
翟行梭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于赞态度,再联想晚晚马车上说的话,不难猜到。
“夫人说的有理,去给殿下奉茶吧。”
晚晚行礼道是,去内间做茶,赵承宣得意,自认为是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那北祥药行做事雷厉风行,家底丰厚。
在城内施粥散药比官府还大方,他开始还想用朝廷的威信压一压他们的锐气,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惧。
他的动作也处处被阻扰,逼的他不得不好声好气与他们一体,虽然现在百姓都向着他,但他前期缺乏经营,母妃一倒,他根本无法和太子抗衡。
“北檀君,北祥药行在此次水患之中立了大功,回朝我打算向父亲申请嘉奖,但是本王只知北祥发源扬州,若是父皇问起,更多的消息,怕是需要北檀君补全。”
翟行梭凉飕飕笑一身,打量着赵承宣倒是有些本事,还敢来套他的话,“多亏殿下主持大局,都是内子闹着玩儿的,上不了台面,赏赐就不必了。”
“北檀君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你这做夫君的不称职,皇城司手眼通天,都没照拂一下夫人产业。”
翟行梭之前确实查过北祥药行,也确实没查出什么来,但是这都是他和晚晚的家务事,哪有他赵承宣多嘴的份。
“听闻我不在时,二殿下身边总不太平,如今还有功夫管我家事,想来是把那些不长眼的都清理干净了。”翟行梭扭头轻轻一句,“朔英,把二殿下的守卫撤回来,守着夫人就行。”
把他一个皇子守卫撤了,给他夫人用,这不是当着面打他脸吗,难道他一个皇子,还不如一个女子尊贵?
赵承宣咬牙,但也不敢反驳,好歹他还有个堪用的苏皓。
“北檀君说笑了,本王只是担心夫人和您之间闹出什么误会”
“夫君,二殿下,茶来了。”
晚晚先给翟行梭奉茶,完后再端给赵承宣。
两人明摆着没把他放在眼里,翟行梭如此还好说,暮晚晚就是一个四品官养出来的,怎么敢。
晚晚奉茶的时候,他注意力落在了晚晚身上,茶水不小心泼到他手臂。
滚烫的茶水,衣袖下冒出一溜水泡,他伸手想推开晚晚,翟行梭阴森森地盯着他,他最后关头收了手。
“真是不好意思二殿下,方才怎么不接稳呢,臣妇这就给您上药。”
赵承宣站起来,“不用,本王自己回去找大夫即可。”
“二殿下大可放心我家夫人的医术,圣上也是点名要她看诊,殿下不会是觉得圣上识人不清吧。”
赵承宣惊了,翟行梭什么时候也会拐弯抹角威胁人了,不过不管他怎么威胁,自己都得听从。
晚晚已经掏出了一排银针,单发着冷光。
赵承宣:“烫伤而已,有必要施针吗?!”
晚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殿下精贵,我用银针封住穴道,待会上药便不疼。”
赵承宣是不大信的,但是看晚晚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暗嘲自己草木皆兵,一个弱女子,还能当众害他不成。
晚晚手法娴熟,药膏落到皮肤上清凉舒爽,缓和了火辣辣的疼痛,赵承宣真心赞道:“夫人医术果然不一般,不愧是能被选中伺疾之人。”
晚晚浅浅一笑,意味不明。
上完药,取针,赵承宣只感觉手麻麻的,想是药膏起效,当着晚晚的面也没再说那些不不中听的,认真谈起了回朝之事。
翟行梭朝晚晚看过去,晚晚对着他眨眼,无辜极了。
没一会,赵承宣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别扭动了动身子,嘴上还不停。
“殿下可是不舒服?”
“没事。”
赵承宣觉得后背也开始发痒,像是有虫子在爬,他第一反应就是晚晚给的药有问题,偏偏被烫伤的手臂没有问题。
他一个皇子也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挠痒痒,忍都最后,丢下一句,改日再谈,变夺门而出。
晚晚看着他的背影,用鼻子哼了一声。
翟行梭从背后揽着她,头磕在她肩上,笑问“刚刚做什么了。”
“一点让人发痒的药,够他难受几天的。”
“不怕他报复你啊?”翟行梭让晚晚面对他,弹了弹她的额头。
“谁让他先陷害你的,再说怀疑不到我头上,我用的都是好药,他的烫伤很快就好了。”
赵承宣抓心挠肝地敢回去,手绕到肩膀后面,狠狠抓了几下,才觉得舒服点,但是最痒的背心处他自己挠不到。
他想去床上蹭蹭,(真的只是背心痒想蹭蹭,没有别的地方想蹭,请审核看清楚)但是经年的教养又让他拉不下脸。
他又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他锁了门,整个人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解开衣扣在床上蹭的像个小动物。
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苏皓在外面听见奇怪的声音,一脚踹开门,“殿下。”
赵承宣衣衫不整,双腿曲起躺在床上,苏皓立即背过身,“殿下,我出去。”
“苏皓,我好痒,你帮我挠挠。”
苏皓:“”
赵承宣脱了衣服,双肩的皮肤几乎要被他挠破。
苏皓走近一看,是被人下药,赵承宣才从主上那里回来,他们那位女主人最擅长用药。
即便是知道为什么,苏皓也不敢说,只是取了湿帕子,轻轻替赵承宣擦着身子,缓解痒意。
赵承宣对他是极信任的,但是他知道,想要世界上再没有他这样随便被人以家人威胁的人,他只能站在翟行梭那边。
第二日一早,于赞带来北祥药行的消息,晚晚穿了衣服就往那边赶。
张叔一见她就问,“昨日赵承宣浑身发痒,叫了北祥三个大夫,是不是你做的?”
晚晚幽幽看看向于赞:是不是你个耳报神。
于赞又摆手,又耸肩,“不是我!!!!”
陈叔厉声道:“不关他的事,北祥的三个大夫,一眼就看出是咱们自己家的药,好在都机灵,没有一个说破,这也就是在西宁,要是在东都,赵承宣让御医来看,你能脱了干系?”
“也别以为你那夫君能护着你,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昨天把事情说开以后,晚晚觉得她这个主人的身份都快坐不住了,转头身边全是长辈。
但是这事儿晚晚理亏,她倒是没嘴硬。“我就是见不得他过好日子。”
张叔瞪了陈叔一眼,“都知道你不好受,但是也不能如此,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同夫人交代。”
“就是。”陈叔面色严厉,声音却不如方才凶,“现在不知道是谁识别出你的身份,你千万不要暴露,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已选了数十个好手,暗中保护你,他们都是熟脸。在东都风险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面,你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了他们。”
晚晚并不知道有人在保护自己,北祥同她的联系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她真的任性了。
“陈叔,我下次不会了。”
晚晚素来会讨长辈喜欢,这下陈叔面上严厉都严厉不起来,瞧着晚晚娇滴滴的,声音都软了,“也不是责怪你,只是你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复仇。”
晚晚眼睛一转,“那如果不是我动手呢?”
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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