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魏昭看着她并不说话。

    萧妙善望了会窗外,突然扭头看向谢魏昭,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谢魏昭,我不想的。”

    “不想什么,不想嫁我还是不想……”

    可惜没有人再回答他,萧妙善又把脸转向了屋外,再也不发一语。

    茶已经凉了,萧妙善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谢魏昭还静静坐着,说到底他的本性就是自私恶劣,他怎么可能什么利益都不要的去帮一个人呢,更何况她讨厌他,他就要牢牢抓住她,让她也不能好过,谁让她要看不起他,他本来也不想的,她要嫁谁就嫁好了,可是谁让她要说出对他的蔑视不屑和厌恶呢!都是她的错!

    萧妙善一天疲倦的很,回来就蜷在了床褥上,让人不要点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菀娘和阿密也被挡在了屋外。

    菀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去问阿密。

    阿密难过的摇头。

    屋子里暗沉沉的,只听得见萧妙善压抑的哭泣,萧妙善紧紧咬着牙齿,揪紧了被子,眼泪流不尽的往下淌。

    只要一想到,她还要嫁给他,面对他,天天看见他,她感觉心都要被撕碎了,前世刺中心口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在提醒她,她干过什么样的傻事,她太害怕了,她怕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他,根本等不到她的哥哥回来,因为不需要她了,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根本不明白箭矢刺入她的心口有多疼,也不明白她在暗无天日的潮湿阴暗的令人作呕的牢房里,是多么期盼着他就算不来救她,也来救一救她的孩子!

    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根本不知道来威胁她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她又能找到什么理由不相信它,毕竟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到了她这儿,什么消息也没有,当初他去救那个人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吗?萧妙善的心揪的更疼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呜咽,把手臂放到了嘴边,一口咬下去,血和泪混在一起,滴在绣了花鸟的枕头上,宛若画眉泣下的血泪。

    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她的所有怨气与戾气都是他给的,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她总是告诉自己,他不是他,可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不是吗!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的,他一定会的……他一定会把她利用的完全就杀了她的,她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垫背!前世造下的孽就要现世来偿不是吗!佛家讲求因果,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生不如死!

    萧妙善就这样哭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吱呀一声,门开了,在雾霭晨光中,身后是阴暗黑沉的屋子,她一身白色衬裙,披头散发,嘴唇咬破了口子结了痂,眼下浓浓的乌青,脸色苍白,雾蓝的眸子布满血丝,眉眼是沉沉的倦意与死气。

    望着门前望着她的一众人,她浅浅笑起来,望向菀娘,轻轻说了一句

    “阿菀——,我好饿啊。”

    熬了一夜的菀娘忙不迭的应声,“哎,我这就去做你最爱吃的鸡丝面,等着,阿菀,这就去做来给女郎吃好不好。”

    萧妙善静静答道,“好。”

    阿密过来扶她,眼睛红红的,萧妙善看她,抬起手抹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又没怎么,阿密,我要嫁人了呢,去告诉伯母一声,我已经想好了,午后会去拜访。”

    崔氏没想到萧妙善还真的选了谢魏昭,但是看着她没有一点有情意的样子,唉,当初三弟这样定的,就是想着让她挑个喜欢的,只要萧妙善喜欢,她们就算觉得不好,想着谁也不敢欺负她,也不会横加干涉,如今看着并不是有心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崔氏又问了一遍萧妙善,真的定了,萧妙善点头。

    然后两人去了萧老夫人那儿,萧老夫人瞅了萧妙善一阵,把人搂了过去。

    “观音奴,你不愿意怎么要嫁他。”萧老夫人清明的眼睛盯着她还有血丝的眼睛。

    “我信祖母的。”萧妙善笑着回答。

    “唉,祖母也不知道啊,兴许祖母眼花了也说不定啊!不过给那小子几个胆子谅他也不敢欺负你,他要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抬着也要拿拐杖去给他几下。”

    萧妙善露了笑,抱紧了萧老夫人,没看见萧老夫人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边谢峙递了消息给谢魏昭,已经定了。

    萧妙善选的人是他。

    他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突然又感觉紧张起来,他有点惶恐又有点急躁,还有心底止不住的欢喜。

    他突然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要不再去雕几个小玩意,可是他已经雕了很多了,要不去练一下字,或者弹一下琴,不,去下盘棋……

    福宝望着谢魏昭得到消息后,就站起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紧锁着眉头。

    他还没看见过他这样,郎君大多数时候是懒洋洋的,连发怒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突然,谢魏昭停住了,转头望向福宝,去叫昨天盯着萧家的人来。

    “你说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夜”谢魏昭带着怒气发问。

    “是”

    谢魏昭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坐了下来,不发一语。

    福宝看着也瘆得慌,他大着胆子提议谢魏昭,“郎君,要不现在去看看萧女郎,她或许病了也说不定。”

    谢魏昭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恐怕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

    福宝听到这个消息也挺欢喜的,可是他家郎君和萧女郎根本就是像仇人一般,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成亲呢,唉!

    谢峙来叫了谢魏昭去商量婚事的一切事宜。谢家人听见这个消息也惊了,他们没想到萧妙善会选谢魏昭,不得不说有几分妒忌和艳羡,在遇到谢魏昭时,也只得生硬尴尬的道一句恭喜,谢魏昭自是摆出温顺样子来回礼,好像和以往一般的谦谦君子没什么两样。

    或许人家就看上他的那张脸呢。

    谢峙问谢魏昭想把婚期定在何时。

    谢魏昭沉默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沙哑的声音响起,“不用和萧家商量吗?”

    “自然是要商量的,不过我也问问你的想法。”

    “郎主,北戎和突厥有异。”谢魏昭抬头,黑沉的眼睛映了冷光,看向谢峙。

    谢峙并不惊奇,掀了茶盖,气定神闲的拂了拂杯沿。

    “所以你想尽快?”谢峙问,问完又沉吟一会儿,快点也好,他想看看这头恶兽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就中秋后吧,你也去准备修修你的那院子,纳采,问名那些就马上着手去办吧。”谢峙一锤定音。

    “是。”谢魏昭拱手行礼退出房间。

    走在花园小径上,看到一株开得正艳的芍药,他想起那次去她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少女闺阁的美丽,可是他住的地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算了,他管她喜欢什么,反正自然会有人修的。

    不过最后谢魏昭还是让福宝命人去挖了一个池子,种下了满池的白荷。

    萧家也开始派人过来,对谢魏昭的院子捯饬改造,除了几间房不让动外,谢魏昭随他们去弄,十几天下来,他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了,空间开阔了许多,墙也被拆了好几堵,他的院子后面连着洛河后河,有一个很大的湖,匠人见了,也造了一个水榭,以供两人夏日乘凉,福宝倒是每天兴致勃勃的看着人,在敲敲打打。

    谢魏昭一切如常,并未表现多大兴致。

    福宝发现最近谢魏昭早上起床自己洗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几乎每天都是,福宝都纳闷,难道谢魏昭尿床!福宝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谢魏昭只是总是梦见他那天把她压在青山寺后山的场景,在梦里,他就在她燃着怒火的眼神中,做了他那天说的那件事,每到这里,梦境就戛然而止,烦躁的吸气呼气,认命的起床。

    他想这很正常,他是一个男人不是吗。

    说来也奇怪,被那梦境搅扰,连头疾都没那么严重了。

    接下来应该纳彩了,谢家准备的很快,谢魏昭在看好的日子里上了门,他父亲不问世事,母亲早早亡故,什么都是他自己去打理,事情繁杂琐碎,他也做的头头是道,有礼有节,让崔氏和萧老夫人很是满意,对他的印象很好。

    送来的一对大雁在院子里捆了腿还是很活泼,媒人和谢二夫人,也就是谢峙的妻子领着一众妯娌,宗亲都在正堂和萧老夫人及崔氏一众人在商量后续事宜。

    萧妙善和谢魏昭相对坐在下首,不时经受几句打趣。

    萧妙善适时的给出微笑与羞怯,一直低着头,并不望向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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