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惊慌,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赵蘅玉又急又恼的神色。
在赵蘅玉记得快要哭出来之际,他抽回了手。
他以为赵蘅玉会逃窜着离开他的怀抱, 但赵蘅玉却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一动不动。
赵珣问道:“怎么?现在在陈敏敏跟前搂搂抱抱, 却又不怕了?”
他抓着赵蘅玉的手将她扯开, 刚松手,却见赵蘅玉腿脚一软,向他靠了过来,而后攀着他的肩,无力地往下滑。
赵珣吸了一口气。
赵蘅玉难堪地咬着唇, 她嗫嚅着说道:“腿……腿抽筋了……”
她在赵珣怀里已经看不见陈敏敏的背影, 这让她更加慌张,她这才惊慌失措地地松开手。
只是赵珣忽地伸手, 紧紧揽住她细细的腰肢。
赵蘅玉急出了眼泪:“你别管我, 只管走远一些。”
赵珣冷眼道:“看着你在地上瘫成一团?别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赵蘅玉又急又怕, 只觉后背都冒着冷汗,她竟不知皇家的脸面在赵珣这里如此重要, 胜过他们两人不容于世的罪过。
赵珣望着赵蘅玉, 他的手臂缓缓收紧,不知在想些什么。赵蘅玉只感到胸口的一团气都喘不过来,憋得脸颊晕红, 呼吸起伏剧烈。
她呜咽道:“快放开。”
赵珣的手臂收紧, 她终于从侧边看到了陈敏敏的背影。
陈敏敏竟是早已转过了身, 现在正定定站在原地,直瞪瞪地看着他们两人。
赵蘅玉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陈敏敏走到半道上, 虽然还挂念着兄长陈宴之的事, 但另有一分心神牵系在赵珣身上, 她有些小鹿乱撞。
她扭扭捏捏,心里有些犹豫,想要回头看一眼,却害怕被人看出心思,她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转身。
然后她看到背对她的赵珣,似乎在和赵蘅玉紧紧相拥。
陈敏敏心中震惊,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赵蘅玉看清楚了陈敏敏脸上震惊的神色,霎时感到手脚冰凉。
她无助地望着赵珣。
她心底有种预感,赵珣必不会轻易帮她,只是她没想到赵珣会过分到如此地步,他当着陈敏敏的面,对赵蘅玉笑了一笑,然后手臂穿过赵蘅玉的腿弯,竟是直直将她抱了起来。
赵蘅玉虚脱般地闭上眼睛,她软软地塌在赵珣怀里,像是已经放弃了所有挣扎。
赵珣大步流星,抱着她走进了卧房。
赵蘅玉感觉头一阵一阵的眩晕。
赵珣刚刚将她放在榻上的时候,陈敏敏闯了进来,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二人,结巴说道:“你……你们……”
赵蘅玉蜷在床头,低垂着头,安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赵珣说道:“皇姐方才差点晕倒了。”
陈敏敏的结巴戛然而止,赵蘅玉也被这峰回路转弄得一头雾水。
良久,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总归赵珣没有疯个彻底,她还以为他准备和她“同归于尽”了。
陈敏敏呐呐道:“这、这样啊,我还以为……”
赵珣问道:“郡主以为什么?”
陈敏敏尴尬笑着:“没什么。”
说着,她急匆匆走了出去。
望着陈敏敏离开,赵蘅玉终于松懈下来,她虚弱地望着赵珣,她问道:“阿珣,其实你只想捉弄我吧。”
赵蘅玉咬着唇,强忍着难堪,硬着头皮说道:“那种事,是同心仪之人做的,你若是为了捉弄我,自己反而得不偿失,你明白吗?”
赵珣冷笑一声:“阿姐未免太过天真,依阿姐所言,勾栏里的女人,岂不是个个是公子王孙的心尖人?”
赵蘅玉顿时唇色惨白,她声音发颤:“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娼妓?”
赵珣眼中有了恼怒之色,他低头,迫近了她:“阿姐非要这样说,我也不是不应允。”
他勾着赵蘅玉耳边的乌发,低声笑着,语调温柔,似是在说情话:“阿姐是我的娼妓。”
他看着赵蘅玉面色雪白,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隐没,他直起身子,面无表情说道:“陈敏敏等人已经察觉到陈宴之消失,又有人见他来到了你这里,”说到这里,赵珣面色一寒,他扫了一眼赵蘅玉,“若精神好些了,就来我书房,须得好好合计一番。”
吩咐完这些,他倒是直截了当地转身走了,衣角带起一阵寒风,拂过赵蘅玉的脸,让她一时怔怔。
也许他来就是为了商议陈宴之的事,可他为何非要在那种事上逼迫自己呢?
赵蘅玉心中很乱,也很是不解。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赵珣气极时说出的话。
马球场那日,她引出了他的疯病。
也许是她先错了一步。
只是她又何其无辜。
赵蘅玉略微休息了片刻,心中惦念着陈宴之那档子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去了赵珣的书房。
不巧的是赵珣被事绊住了,书房里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罩甲的将士正在和他说话。
赵蘅玉往窗子里看了一眼,正踌躇要不要走,一身玉色锦袍的少年走了过来。
赵蘅玉辨认了许久,发现他是上回在护国寺提醒她马车有问题的少年,事后她打听过,得知他是魏国公府陈宴之的庶弟,陈季之。
赵蘅玉此时面对魏国公府的人,免不了心虚,她下意识地往赵珣书房的窗子望过去,哪知赵珣正好也目光沉沉地望了出来。
陈季之丝毫没有发觉她的抗拒,他走了上来,说道:“公主,好久不见。”
赵蘅玉只得点头道:“陈公子。”
陈季之面露惊喜:“公主记得我?”
赵蘅玉避开赵珣的视线,望着陈季之,露出微笑:“自然是记得的,陈公子在护国寺帮过我,我心里想着要道谢,却又怕给你惹了麻烦。”
赵蘅玉打量着陈季之。
一年前他是个清俊少年,经历了边疆的风霜雪雨,肤色有些黑,精瘦又结实。
她不由得想到赵珣,赵珣也是这般突然地变了,从一个文弱腼腆的少年猝不及防地变成了阴晴不定的燕王。
他褪去少年时的青涩,已然成了个侵略性十足的男人。
赵蘅玉微微仰着头,略带出神地望着陈季之,陈季之怔愣着,也忘了反应。
赵蘅玉回过神来,忽然觉得窗内那道目光愈发深沉,萦绕不绝,让人脸颊生痒。
赵蘅玉按住心慌,努力不去看窗户那边。
陈季之看着赵蘅玉,他觉得赵蘅玉瘦弱得过分,苍白得过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她神色怠倦,眉眼间有忧愁。
陈季之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公主放心,一切都处置妥当了。”
赵蘅玉身子晃动了一下:“处置……妥当?”
陈季之点头:“莲花汤池那里没人会寻到端倪。”
陈季之和几个赵珣的心腹,在昨晚深夜将陈宴之的尸首处理干净了,陈季之得知昨夜赵蘅玉来过莲花汤池,他猜出了几分。
赵蘅玉怔怔看着陈季之,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赵珣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廊下,他拉长的影子覆在赵蘅玉的身上,赵蘅玉顿时一僵。
赵珣忍着心里的燥郁,沉声道:“进来。”
赵蘅玉站在书房的正中央,离坐在书案后的赵珣还有老远的距离,赵珣心里压着火,反倒笑了:“怕我吃了你?”
见赵蘅玉还在磨蹭,赵珣再次压低声音:“过来。”
赵蘅玉挪着步子走了过来,隔着书案与赵珣站在两端,赵珣冷笑:“阿姐与季之说了许久的话,究竟是什么事这般有趣,也说来我听听?”
赵蘅玉没有听出来赵珣的阴阳怪气,她轻声说道:“说的正是昨夜莲花汤池的事,陈公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安心。”
赵珣冷声问道:“季之还算体贴?”
赵蘅玉迟疑点了点头。
赵珣又道:“既如此,不如我为阿姐换一个驸马?”
赵蘅玉一惊:“不、不行!”
她惶惶抬头,看清楚赵珣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赵珣是在说笑。
可奇怪的是,他说笑却也没什么笑模样。
赵蘅玉不明白赵珣的意思,她静默了半晌,问道:“陈世子的事,若有人问起,你可有想好说辞?我思来想去,知道这事不能自己瞎说,于是过来和你商议。”
赵珣却道:“你只管摇头不知就好。”
赵蘅玉一愣:“就这样?”她问道,“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赵珣站了起来,他的身形陡然拔高,赵蘅玉仰着头去看他,沉甸甸的压迫逼近了她的心底。
赵珣伸手轻轻勾起她尖尖的下巴:“自然是做未尽之事。”
赵蘅玉摇晃着后退了半步。
赵珣眸光一寒:“不愿意?”
赵蘅玉无力地意识到她已经将把柄交给了赵珣,她已然走投无路了。
赵珣满意地看着赵蘅玉脸上的抗拒渐趋和缓,她垂着头,似一只被缓缓驯服的鹤,赵珣不由得声音放柔:“去莲花汤池等我。”
赵蘅玉面无血色地抬头:“不要去那里。”
赵珣低头看着赵蘅玉,她应当是受足了惊吓,娇怯又惊慌,赵珣莫名地在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意,他没有故意为难:“那便去芙蓉汤池。”
赵蘅玉久久沉默,终于还是颔首:“好。”
赵蘅玉一路上避开宫人,终于来到芙蓉汤池。
这一路上,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难堪和心虚,她不由得想起那些艳情诗中描述的女子。
遮掩着容貌,小心翼翼,前往汤池会面,由人恣意怜爱。
她如今和诗中的女子有什么差别。
赵蘅玉心绪如麻。
芙蓉汤池里,帷幔轻垂,水雾氤氲,这里一个服侍的宫人都没有。
虽然赵蘅玉知道,这大约是赵珣事先支走了宫人,但看着空旷的汤池,赵蘅玉忍不住想起陈宴之,这让她感到害怕。
她不安地蜷缩坐下,石砖被温泉的暖气熏染,有了几分热意,但赵蘅玉依旧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赵珣站在她身后,弯腰抱起了她。
他结实的双臂绕过赵蘅玉的腿弯,赵蘅玉只觉得后背一暖,她陡然失重,陷入他的怀里,被整个端了起来。
赵珣稳稳地抱着她向汤池边走去,赵蘅玉随着他走动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失重感陡然一轻陡然一重,起起落落让她忍不住掐住赵珣的臂膀。
赵珣轻笑:“放松。”
赵蘅玉尾音发颤:“放我下来。”
赵珣没有理会赵蘅玉,他缓步走进汤池,温泉水没过他的腰间,他这才松了手。
才刚松手,赵蘅玉就推着水下意识想要躲开,赵珣不紧不慢,在水中捉住了她的脚腕,将她拉了回来。
赵蘅玉瞪大了眼睛,而后羞红着脸,瓮声瓮气道:“放开。”
赵珣忽然低下头,望着她白嫩的足尖。
赵蘅玉浑身一颤,脚尖都蜷缩着,她慌乱挣扎起来。
赵珣松开了手,他看着她:“或许,你更情愿让人知道你杀了陈宴之?”
赵蘅玉再次强调:“不是我,是你。”
赵珣轻笑:“可是没人会信。”
赵珣的手拨开温热的泉水,握住赵蘅玉细又软的腰肢,他迫使着她贴近了他,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赵珣笑着说道:“若是要我主动,我可保证不了不伤到你。”
赵蘅玉低着头沉默以对。
赵珣按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过来,将两人之间生疏凝滞的距离拉进。
赵蘅玉嘴唇翕动,弱弱地推拒:“我不会。”
赵珣轻笑:“我教你。”
他托着赵蘅玉,将她举了起来,他眸光幽微:“首先……”
他卸了一分力,赵蘅玉冷不防地跌落下来,她趴在赵珣的肩上,小声吸着气。
赵珣凑近了她,几乎要吻上她的唇,他说道:“张嘴。”
赵蘅玉强忍羞耻,只得张嘴。
赵珣声音渐哑:“伸出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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