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会回师门后的日子,玉溪宫风平浪静,只是弟子们背地里有些神神秘秘的传言。

    三师兄带回一个凡人女子。

    仙凡有别,换在别的大门派,许会铁定要被戒律堂打板子,带回来的女人也会被秘密处理一番丢回人间。但玉溪宫天打雷劈的事都干,捎个有姿色的女人回来享受算什么?为了从长桑谷那里得到好处,程印可是令弟子从凡间抓来有姿色的沈客卿强行收编。

    许会瞧上个漂亮女人偷回来藏着,不是什么问题。

    没谁想过利用此事在程印那里做文章触他霉头。因此玉溪宫弟子私下议论的并不是许会行事不妥,而是些风月话题。

    那个女人。

    她似乎对许会言听计从,从到玉溪宫的那天起就没出过许会的院子,偶尔会从房间里出来给洒扫的人惊鸿一瞥。

    据负责许会院子打扫的低阶弟子说,那女人生的花容月貌身段妖娆婀娜,一笑就像深山老庙里的艳妖,勾得谁都要骨头搔痒,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当场献身给那两瓣唇,求她立刻马上啜走自己的精自己的气自己的灵魂。

    三师兄近来面色憔悴眼底泛白,怕就是和这艳姬天天厮混吃不消了吧?

    弟子们下流地笑谈,“许师兄好歹是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是一介凡女,怎地这么不经事,没几天就脸黄暗沉的,岂不是很快要被个女人榨干?”

    “我倒是也偷偷瞧过一眼,那女人长得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恁是风情入骨堪称极品,绝非一般人能在床帐里降得住,没想到,许师兄去凡间竟走运捡到这般尤物。”

    “尤物也要看能不能消受,美人春闺难耐寂寞,三师兄可要守好,否则一个没留意就被别人占去。”

    “嗨,不是过几天就要走嘛,听说这次师兄在凡间的差事完成得不是很好,师父差点发怒。”

    “毕竟比不得大师兄。想当初大师兄哪次回来门里不是喜笑颜开的?”

    “可惜大师兄走了。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轮得到许会得势呢?众人把话隐在心里。

    但许会早有察觉。暗里的议论多是扯到对他的不服,头顶笼罩多年的阴影又被搬出来,大师兄就算死了,许会还是逃不开被比的一无是处的命运。

    暗火在心中淤积。他回到院子里关起门阴沉着脸。

    房里的美人对窗往瓶中插着新鲜的花卉,她审视一番,转头笑靥如花,温柔夸赞,“许郎,你看,多好看啊。”

    许会的不愉还是没压下去,明晃晃摆在脸上。

    女人香风袅袅地移过来,轻嗔,“你又在不高兴?是别人说了什么还是你的师父又朝你发火?”她坐在他身边,艳光十足的脸全是对他的心疼在意,“不要总为旁人生闷气。”

    许会的面色终于和缓,他看一样窗上摆着的瓶子和花朵,疑惑,“你从哪里摘来的?”他的院子里只有几棵树,从没有什么花,思及此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化,“你出去了?”

    女人道,“怎么可能?”她笑,“没有你,我是不敢乱走的。”

    许会脸色好看了些,追问,“那这是哪里来的?”

    对方随口回答,“是一个洒扫的弟子送来给我的……”话还没说完,许会猛然攥住她手腕,神情可怕,“哪个弟子?”

    女人似被他不控制的力道所伤,欲脱手却挣扎不出,不解又有些畏怕,“许郎你怎么了?你弄痛我了!”

    许会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女人便立刻泪水盈了眼,“你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一束花而已!”

    许会被她的惊惶和眼泪唤回些许的理智,松开手,又将女人拥在怀里,阴沉的语气里尽是对同门的杀意,“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你时都说些什么!你以为他送你花讨好你为了什么!满脑子龌龊的东西!你以后少出来见他们!”

    柔弱无骨的美人便在他怀中千依百顺道,“许郎你说的我听便是了,何苦发那么大脾气?”还伸出手轻柔地抚着男人后背。

    说别人龌龊但完全不觉得自己藏娇龌龊的许会被安抚几分,打定主意,又叮嘱女人,“你这两日都不要出房门,要什么跟我说,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立刻带你离开玉溪宫回凡间!”

    娇柔的声音说好。语气里满是对他的依赖。但藏在男人怀里的那张面容,却闪过讥讽。

    膨大的虚影在墙壁上一晃而过,鬼魅的另一个存在伸展着爪牙。

    没了师生二人组,苏百龄果然带着萧楚河直奔玉溪宫的方向。

    天冬被派去辅助萧楚河聂小刀邺京求生,除了负责日常吃喝的青檀,苏百龄并不亲近其他侍女,很少叫人到跟前。

    因为被富婆接连几次用鼻孔之词冷嘲热讽,萧楚河一时对自己的长相产生怀疑:莫非,他远不到貌美如花的地步?

    想他在人族,一副姿色平平的容貌就能勾引得大量富婆前赴后继,还不是因为美的气质已经焊进根骨?凭他那神韵,就算配张木头脸,也是光芒迷眼的绝色!何况他脸长这样!

    他的生母九尾狐可是狐族说一不二的第一美,他青出于蓝胜于蓝,妖见了他长相都得恍惚几下,哪怕苏百龄不是色中饿狼,也万不可能次次反应都让狐火大。何况,她本就是个讨四十八房喜欢美男的女人!

    她看叶摇光的眼神就无比正常。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即便不打算走美色吃软饭路线的萧楚河也生出胜负心。为了验证想法,他直接顶着人身在苏百龄身边晃悠一下午。

    对方压根儿没半点反应,处理完谷里传来的事务后例行炼药。等她出了房门,绝色默默坐着,无语静视窗前一钵王莲。

    莫非……是因为他没有像叶摇光那心机boy一样弯下高贵的脊梁,导致瘫痪在椅的富婆根本无法看到他独一无二的美?

    莫非……是因为他身高八尺,与富婆感人的距离,导致他每次只有鼻孔出镜?

    王莲颤颤巍巍地抖了抖脑袋,它不懂狐男诡异的思维。

    而萧楚河的想法很快奔向符合人设的正常道路:开什么玩笑?苏百龄认不认同我长相,我为什么要在意这种无聊的问题?!我与她本就有梁子,他日不杀她都算好的。再者,依她低劣好色的品性,被看不上容貌,岂不是更好?莫非我还想同她卖笑虚与委蛇不成?

    产生荒谬想法的萧楚河一秒收回想要向富婆弯腰与叶摇光一比高下的离谱念头。他正皱眉反感那念头,门扉扣扣作响。

    “萧公子,是我,青檀。”侍女的声音含着轻快活泼,“今日下午的灵茶已经熬制好,我进来了?”

    他没有应声。青檀习以为常地推门进来,边走边笑言,“聂小公子不在,下午吃糕点的人都没有,看来我研制的美食……”

    萧楚河转过脸。那侍女猛地石化当场,手里端着的灵茶差点抖出来,“你……你谁!”

    神颜光环笼罩的男子长身玉立,玉冠兰眉,浑身闪着柔光特效。湖蓝色的衣袍衬得房间都跟着亮了几度。

    银台玉树皓月琼光。简直是掏不出能表达惊艳之情的词。

    他凝眉似思索的模样都美得让人心惊。

    在青檀内心大叹‘好一个美男,竟是从未见过的品相’之时,那人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在青檀以为他即将吐露什么重磅之词时,他开口了,“你觉得……”

    “我长得如何?”

    好家伙!脸上立马出现吃瓜惊奇的侍女睁大眼睛,“萧公子?!”

    这声音,老熟人了!原来可人可狐表示对少谷主千依百顺的、一脚蹬烂玄铁锅子的、力压四十八房独霸一座楼的正主,长这样!

    狐族化人大多美艳绝伦,这话太骗人了!简直空泛粗糙,根本没表达出这群小妖精十分之一的稀罕。

    青檀立刻把灵茶放在桌上,握着双手从上到下把天人之姿的美人又欣赏一番,诚心叹服,“萧公子,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好看的!人族没有,仙族也没有!拂兰香榭的四十几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你一根手指头,我的天,人家都说美色惑人,今儿个我算是真见识到了!”

    他要是早亮出真容,那每日端给他的灵茶仙药,怕是要被她汹涌的爱美之心溢满。

    他的美貌是货真价实的。那么疑惑又一次地如不受控制的妖精钻了出来:既然他拥有无往不利的容貌并不是自夸,那为什么,苏百龄一喜好猎色之徒竟然能无视他无数次?

    显然这个疑惑不只他有。

    少谷主的灵宠元宝一回来就奔小厨房添油抹醋地跟青檀讲了无极宫假笑男。原本昨天是该她陪少谷主去采买的,但因为临出发之前被主人抽查炼药毫无进步,青檀被留飞舟上补功课,陪同的只有天冬。

    好在元宝喜欢找她要吃要喝,有什么八卦大事儿一打听它准讲。

    因此清楚新事件的青檀非常莽直地开口表达了自己的不解:“可萧公子的姿容都这样稀罕了……”

    “为什么少谷主昨天还在邺京收新的第四十九房?”

    那意思好明显——你都这么美了,怎么都没排上第四十九房?不科学啊。

    萧楚河的脸立刻晴转阴。

    但极会脑补的侍女立刻醒悟,自以为发现天大的谜底般倒抽一口气,“我知道了!”

    乌云罩顶的美男子盯着她,青檀信誓旦旦地一手握拳锤在另一手掌心。

    “那些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像萧公子这样的绝色,怎么可能做小?少谷主必然是要将最大的名分留给你!”

    你肯定是正宫。小白脸的身份太埋汰你了!——她的破译简直毫无遮掩。

    不知道为什么,拥有‘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新头衔的美男子,竟然一点高兴都没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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