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直到后半夜人声渐熄，车水马龙不在，程泽才勉强睡着。
没人看的星星慢慢旋转，然后又被朝霞逼退，一中提前补课一个月，江城又靠海，现在快入秋的时候气温还有些高。
不管昨天落荒而逃和看似冷静的两人怎么想，太阳还是跨过赤道照到了头顶上。
学还是得上，面还是会见。
周淳反正心情不错，幸运值有了进展，沈秀红的鸡蛋饼手艺依旧在线，给程泽的笔记也整理完了，新手机显示今天天气良好，昨天那点气闷早就被抛之脑后，又或者说周淳压根懒得细想。
毕竟一辈子有那么多想不通的事儿，要是事事都想透，要个定论，打破砂锅，未免活的太累了，周淳一向的原则:糊涂是福。
手机装书包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慢跑到学校，还早，校门口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周淳到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就一个:
程泽。
同样的姿势趴在桌面上，睡不大够的样子，一直到周淳放完书包拉开凳子坐下都没醒。周淳一直觉得程泽长的不像反派，清醒时，皱紧眉头，一脸不善的样子还能看到嚣张和凶狠，现在眼睛闭上了，眉眼舒展开来，眼睫盖到下眼睑，就透出一点纯来。
没被打磨过，带着角的纯。
皮肤白净，长相虽然凌厉但到底还年轻，还没完全长开，昨天晚上估计寻思了一晚上，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周淳看着程泽的黑眼圈，还以为程泽今天不敢来学校，拿出新手机，试试性能，对着程泽咔咔一顿拍。
还挺上相的，挑一张换成屏保，移情别恋呢，戏要够。
换完就把手机扔抽屉里，打开物理书开始默背公式。
离他上次正经考试过去太久了，周淳怕他的记忆出现什么偏差，学霸的好胜心，考不好闹笑话。
还没背两分钟，程泽呼吸一变，醒了，其实周淳猜对了，程泽今天真没打算来上课，但破天荒程安裕居然送他上学，虽然只是赶回隔壁市上班顺带，但程泽只能乖乖来了。
周淳有点好奇程泽一睁眼看到自己会是什么个反应，暂时放下书，好整以暇等着程泽睁眼睛。
程泽似乎手睡麻了轻轻的啧了一声，睁眼前眉头先习惯性的皱起，眼珠子动了两下才挣开，聚焦聚了两秒，看到周淳居然在旁边，猛的一抖，然后看着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茫然表情。
“泽哥醒醒，不是做梦，就是我。”
周淳几乎被程泽这个反应逗笑，明显睡懵了，一脸:我怎么会梦见你的见鬼表情，伸手在程泽面前晃晃。
程泽一下坐起来，左手抓右手，热气又开始往上冒，看着周淳就会想起昨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个晚上，乱糟糟到最后只确定了一件事，他不讨厌周淳，甚至就算昨天周淳真的亲了，好像也不讨厌
想想程泽过半的幸运值，现在应该就按计划离程泽稍微远点，最好再来个保证，只当个辅导功课的工具人，但看程泽愣愣的样子，周淳又忍不住去犯贱:
“泽哥”
“早饭。”
周淳话还没说完，程泽递了个袋子给他，头转向另一边，不看他，耳朵连着脖子都是微红的。
18岁的小伙真是不得了。
周淳暗叹，头一次有这种感受，就昨天那种情况，今天什么都没说，居然还先想着给他这个“贫困”的流氓带个早饭。
这是正常恐同人能做到的吗？
程泽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周淳把纸袋子打开一看，今天换了个花样，玉米煎饺，旁边有一杯喝的，还是热的，很香。
心里有点奇怪，但周淳贯彻自己的原则，不想，只是把之前远离的想法抛到脑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
既然不想远离，那就只能前进了。
周淳也不讲究，拿着开始吃，一边凑到程泽旁边:
“泽哥你吃吗？来点吗？”
“不吃，你离我远点。”
社交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周淳身上失效了，程泽背后就是周淳带着热度的胸膛，臭不要脸贴的死近，程泽不自在的拿手肘怼周淳。
虽然手在拒绝，但是身体没动，眼睛也不看他。
周淳瞟了一眼，唔，脸红了，似乎是典型的欲拒还迎啊，周淳试探的靠程泽再近一点，程泽还是没什么其他动作。
这，那
最后一排桌子离后门有一段距离，周淳想了想，干脆手绕到程泽腰后面，虚撑着墙，隐隐把程泽卡在他和课桌之间，强迫程泽转过来看他。
和暗显霸道的动作不同，周淳另一只手拿着煎饺，吃的咔嚓咔嚓的，一脸轻松，一边吃一边像是在聊天一样问程泽:
“泽哥？对于昨天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淳看着耿着脖子，但就是待着他的包围圈没挣扎的程泽，罕见的打了直球。
“你什么意思”
程泽拧着眉反问，似乎没听不明白，同时又一次被周淳身上香皂味笼罩，这次比上次还要近，吸进脑子催促着心跳，近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周淳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胸膛轻微的震动，然后耳边响起周淳的回话:
“很难懂吗？意思就是在我心里你不一样，比如会想对你做昨天那种事，能明白吗？”
有几分真心，所以周淳下意识避开了喜欢这个词，说的轻声但认真。
看程泽不回话，周淳单手抽了张纸擦了两下，伸手把他的手机摸过来来，拿到程泽眼前，按亮屏幕，赫然是程泽刚刚睡觉的样子，明目张胆昭示着态度，继续下一个直球，好像在逼程泽想明白:
“我妈那天看到你塞进药袋子里的手机，以为我想要不好意思说，给我买了一个，你看好不好看？”
不知道问手机还是问屏保。
“艹，你什么时候拍的，你换掉，不对，你删掉！”
之前还沉默的程泽果然一下子炸毛，看手机里自己睡的傻b样子，伸手要去抢手机，周淳手往上一抬，另一只手顺势搂上程泽的腰护着，开口喊:
“诶诶！你还没回答我好不好看？”
“周淳！手机给我！”
周淳比程泽高，程泽之前没当回事，高又怎么样，打趴下最多三招，但现在被周淳扣住才发现，一副斯文样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虽然认真打周淳肯定不是他对手，但是腰上这只手
“要不这样吧，帅哥加个微信？”
周淳制住程泽后，把二维码亮出来，摇摇，意思明确:
加上了我就删。
叮一声提示音，周淳成功加上了程泽的联系方式，纯绿色的头像，名字居然叫土豆。
还挺童真，看不出来啊。
周淳看程泽一脸憋屈，刚准备哄两句，教室里来人了:
“学霸，你两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周淳察觉到程泽有点僵硬，很自然的把腰上的手拿上来放到程泽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抬头一看:
谭飞。
啧，这感情好，
[被移情别恋]的[前暗恋对象]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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