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东东虽然小小的,可让这个空旷的家里多了些鲜活的气息。
江汀用小毯抱着它坐在窗边看外面的灯火。
手指无意识地在喜东东的脑袋上轻抚,怀里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都将她心里的郁结驱散了些。
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江汀扫了一眼,发现是妈妈打来的。
“喂?”
她将手机接通。
“你捡了小猫?”
赵松夏女士开门见山。
江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微信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圈。
完了。
她忘了分组可见了。
自从江汀有记忆开始,家里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有时候在外面看见谁家的小狗,赵松夏女士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江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喜东东。
万一,她妈不让养怎么办?
“是,今天刚捡的。”
江汀小声道。
“捡的?你带去医院做检查了么,有没有病毒什么的?”
赵松夏声音提高了些。
“没有,我检查了,它很健康的。”
江汀连忙道。
“江汀,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流浪猫带了多少病毒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又是过敏体质,就不怕又进医院是不是?”
赵松夏皱眉教训着女儿。
江汀是个独生女,从小又是爷爷奶奶带的,做什么事情全凭喜好,完全不过脑子。
刚刚在朋友圈里看见那只小猫,她火立即就上来了,要不是江越拦着她,她能马上杀过来。
对面赵松夏压抑着怒火。
这边江汀心虚。
她的确属于过敏体质,还是找不到过敏源那种,每年全身都会起红疹,又痒又难受。
可晴梨家养了三只猫,她过去了几次都没问题,所以猫毛不会有问题的。
“妈,喜东东真没带病毒。”
江汀和她解释。
“就算它没带病毒,它还那么小你上课怎么带?”
赵松夏听着她试探的声音就来火。
可旁边的江越连连摆手。
她只能耐着性子问她。
这个事情江汀也考虑过了,喜东东现在一个月能自己喝奶了,她早上喂一次,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回来喂一次,再给它在家放点奶糕,肯定能坚持到她下午回来的。
赵松夏没想到女儿考虑的这么周到,忍不住冷哼一声,“没见你对你妈这么上心。”
江汀忍俊不禁,“妈妈,我对你也挺上心的。”
“那你跑来跑去不嫌麻烦么,还休息不好。”
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女儿,赵松夏觉得有些心疼。
“没事,等它大一点就好了。”
江汀笑笑。
想着人家女儿二十五岁早就结婚了,孩子都能带到公园玩儿了。她这个女儿居然还在把猫当小孩养。
赵松夏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别这么麻烦了,你爷爷最近在家里没事,你把小猫带过来让他给你喂,那么小放在家里也不好。”
见妻子没有说话,旁边的江越连忙伸头过去说道。
赵松夏瞪他一眼。
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不行。
江汀开始还有些迟疑,可看着手里的小奶猫觉得是有点太小了,把它一只猫放在家里的确有些不放心。
“那爷爷愿不愿意啊?”
江汀问。
“下午的时候爷爷看见你的朋友圈就在念叨了,说自己也想养个小猫,他平时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
赵松夏说道。
既然爷爷愿意,江汀也没再犹豫,就说好明天早上爷爷打车过来把喜东东带过去。
他们那里有一把备用的钥匙,江汀也不用在家等爷爷过来。
喜东东的事情解决,赵松夏又说起了那个王阿姨的事情。
“前两天我在超市遇到你王阿姨,她说你上次的那个相亲对象又找到她那里去了,说什么你把他的微信删了,就想托你王阿姨给你说声抱歉,上次的事情他不是故意的。”
江汀冷哼一声,“道歉就不用了,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想起上回还没找王阿姨算账,江汀忍不住道,“妈妈,你能不能不要理她了,她每回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真是烦死了。”
赵松夏上回才反省过,可这会儿听见女儿责怪的声音又有点不开心了,“那你叫我怎么不理她,你明知道王阿姨和我是一个单位的。况且要不是你不谈恋爱,我至于让你去相亲么?”
江汀拿着手机翻翻白眼。
得了。
这反省时间又过了。
高中的时候就说要高考,这是一个重要的阶段,他们不允许谈恋爱倒是能说得过去的,上了大学之后,他们还说暂时不要谈恋爱,江汀也能接受。
可凭什么这才工作一年,就急着让她结婚了啊?
她难道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对象不成。
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汀敷衍了两声,就说明天还有早读,要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喵~”
喜东东被她的动作吵醒,伸出粉嫩嫩的爪子往前伸了一个懒腰。
“哎哟,喜东东,明天你就要去和爷爷生活咯。”
江汀轻轻捏了捏它的小肉垫。
临近高考,高三的学生们愈发忙碌起来。
江汀今天早上特意到的早些去办公室批改周末落下来的作业,就见高三那边的灯已经全亮了,楼上传来隐约的读书声。
也有的学生让自己更清醒点,稀稀拉拉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早读,五月份早晨还有些凉,吹得江汀胳膊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抬手搓了搓,收回视线进了办公室。
这些孩子总让她想起以前自己高中的时候,高三时陈问已经出国,两人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异国恋。
以旁观者的心态再去回忆,江汀发现高三的时候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好像就没有觉得和陈问的时差有任何问题。
两人那时候打电话都是在兴致勃勃向对方分享自己收获,江汀会告诉陈问自己这次成绩又提高了多少,陈问也会说他正准备和好友创业,然后两人就会心怀憧憬地畅想他们的以后,好像并没有多少争执。
可后来为什么到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呢?
江汀突然有些疑惑。
“江老师?”
办公室已经有人比她到的还早。
江汀回过神看过去,发现是向安。
周六被陈问一打岔,江汀就察觉到向安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对劲,两人之前那种放松的相处氛围也开始奇怪。
所以他们那天的练歌结束的匆忙。
这会儿乍一见到,江汀还有两分尴尬,“向老师,你今天好早啊。”
她说着,走到自己的座位将一摞作业本放到办公桌上。
向安看着她的白皙的侧脸,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他那天是被那位陈先生影响到思考了,虽然江老师好像对陈先生不一样,可两人还并不是情侣,而且很明显的是,江老师还对陈先生有一点顾虑,虽然他目前不知道这点顾虑是好是坏,不过一切都还有机会。
“江老师。”
向安走近,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她。
江汀正拿着红笔准备改作业,闻言回过头疑惑看他,“这是什么?”
“上回看见你在吃咽炎的药,我的咽炎都是老顽固了,所以对这个有一点经验,这个药是我亲戚从日本带回来的,挺管用的。”
向安笑道。
江汀视线落到他手里写着日文的蓝色小盒子上,又看向他微微笑着的脸,然后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这都已经好了。”
江汀虽然没有谈过几场恋爱,可也不是傻子,对于向安的心思她好像隐约察觉了一点。
她神色恬静,拒绝地很干脆。
向安眸色一暗,手指微微收拢,有些锋利的药盒刺到掌心,轻微的疼痛让他回神,他尴尬地收回手,“也行,要是你有需要再和我说。”
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样子,江汀也不好再说,只能笑着点点头,“行。”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批改作业上,白皙的脖颈微微低着,一缕黑色的碎发从她耳后滑下。
向安盯着那缕头发,手指微动。
可最终,还是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汀余光瞥见向安走了,右手勾着碎发别到耳后,悄悄松了口气。
上课铃一响,江汀就抱着作业本去了一班教室,只是脸色有些凝重,刚刚曹老师到了办公室,江汀才知道岳迩今天请假了。
说是请假,也不太准确。
因为是岳迩婶婶打电话过来说岳迩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来学校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岳迩的声音。
想着平时岳迩婶婶开家长会时的表现,曹老师有些不放心,准备下午没课的时候过去看看。江汀也有些担心,便提议自己一块儿过去。
“也好,小江老师是女生,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好和岳迩沟通。”
曹老师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江老师来了。”
男声粗噶,带着些惊慌。
江汀回过神,收拾好心情往教室走。
“林源,你来把作文本发下去。”
江汀将作文本递给坐在第一排的男生。
想着不耽搁时间,林源就把作文本分成几份递给旁边的同学们。
江汀看着岳迩空荡荡的座位,不由叹口气。
岳迩这孩子初中的时候父母早逝,就一直跟着叔叔婶婶生活。
她还清楚记得报名那天,她在校门口碰到岳迩一家,瘦弱的女孩拖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旁边就是她轻轻松松拎着一个小包的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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