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上小寺庙的禅房里,空明和寒贤志盘腿坐在卧榻上,面前的炕桌上各有一套茶具,俩人默默地自斟自饮。
寒贤志拿着孟公壶往品茗杯里倒茶汤,壶盖啪的一声掉落到杯上。
空明师父看着寒贤志,面带微笑地说:“心静乃茶道之本,寒施主今天心不在茶上。”
寒贤志直言道:“空明师父难道不牵挂阿桐?”
空明微微一笑,“呵呵,牵挂又如何,不牵挂又如何?”
“我可没有空明师父这么深的修行。”
“老衲看出来了,寒施主今天来不是为了喝茶。”
“斗茶大会今天举办,曹东升一直阻止阿桐参加,而阿桐又带着几个人进了城,我担心他跟曹东升会发生什么冲突。”
“有件事寒施主恐怕还不知道吧?”
寒贤志急忙问:“什么事?”
“几天前阿桐给老衲背水,路过一道梁的时候被人暗算,臂膀上中了一箭,还坠落到了山崖下面,差一点没了命。”
“啊!”寒贤志大吃一惊,“这件事怎么没人跟我说?”
“是阿桐不让讲的,他猜测这件事可能与斗茶大会有关,所以想迷惑对方,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寒贤志急切地说:“这件事十有八九与曹东升有关,那您应该阻止他进城,万一……”
空明摆摆手,“阿桐今天一定是有备而去,别看他年轻,做事有勇有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那您认为阿桐能参加斗茶大会吗?”
空明面带微笑,故作神秘地说:“其实陈霖桐这个名字里就藏着许多玄机。”
“呃,有什么玄机?
“这个名字中有三个木,八卦中的震卦为木,震为雷卦像,上震下震八纯卦。三个木则预示重雷交叠,相与往来,震而动起出,震动而鸣叫,此卦者建功立业,声名大振,因八纯卦,所以吉顺而有波折。”
寒贤志面露喜色,“您的意思是阿桐能夺得茶王?”
空明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缓缓地说:“这个霖字却是利害相加。”
寒贤志惊讶地问:“呃,怎么讲?”
“三日雨为霖,淫雨则水多,五行中水生木,对其事业肯定有很大帮助,这是利。但是八卦中坎为水,坎卦为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重重险难,水道弯曲,其人生历程必曲折坎坷。”
寒贤志急忙问:“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空明师父摇着头说:“所谓的破解之法都是骗人的,如果人生灾难都能破解,且不各个都长命百岁了?其实上天是很公正的,这样的人往往都绝颠聪明。”
寒贤志颔首道:“阿桐这孩子的确很坎坷。”
(2)
陈霖桐的霜后观音没有悬念地获得了茶王,民心所向,曹东升已经无法操作斗茶大会的比赛,茶品悬殊太大,参赛的茶场老板也自知比不过人家。
安溪县城都沸腾了,街道两边站满了人,随着一阵响亮的锣鼓声,一架八人大轿缓缓过来,陈霖桐身穿大红色带有锦绣图案的茶王礼服,胸前戴着大红花,端坐在轿里,他双手抱拳,不时地向街道两边祝贺的人们致谢,大轿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踩街队伍。
街道两边观看的人群都在议论纷纷,一个中年男子赞叹道:“今年的茶王这么年轻,太厉害了。”
旁边的人附和着说:“不但年轻,还这么英俊,把你家闺女嫁给他吧。”
中年男子开玩笑地说:“回头就请媒婆去说亲。”
陈霖桐得了茶王的消息传回奇卿村,全村人都来到村头,翘首以待等着陈霖桐回来。
寒贤志也来村头迎接陈霖桐,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眼睛一直盯着村前的山路。
小慧忽然拉着父亲的胳膊高兴地叫起来,“爹,快看,阿桐哥回来了。”
山路上过来一行人,前面是一匹扎着彩绸的马,大牛在前面前面牵着马缰,阿桐穿着耀眼的茶王礼服骑在马背上,胸前还有大红的绸子花,后面跟着几个伙计,跟中了状元一样。
寒贤志急忙向旁边的人挥了一下手,“放鞭炮……”
村头立刻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村民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陈霖桐在几十丈外就跳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兴奋地跑过来。
寒贤志端着一碗米酒迎上前,“阿桐,祝贺你夺得了茶王,也替咱们奇卿村挣了一口气,来,寒伯伯敬你一碗酒。”
陈霖桐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激动地对寒贤志说:“寒伯伯,说实话这个茶王应该是您的,如果没有您,我根本不可能夺得茶王。”
灵儿跟小慧一起挤到陈霖桐身边,拉着他的衣襟一个劲地叫哥哥。
陈霖桐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急忙问灵儿,“灵儿,怎么没有看见咱娘?”
“娘在家里没来。”
陈霖桐急忙对寒贤志说:“寒伯伯,您跟大家先去茶厂一坐,我回家去看看阿母。”
“好,你快点回家吧,这边有寒伯伯照应着。”
陈霖桐撒腿往家跑去。
陈氏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屋里,低头沉思。
陈霖桐兴高采烈地跑进来,“阿母,您怎么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啊?”
陈氏神情平静地看着儿子,“阿桐,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你爹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
陈霖桐拉着母亲的手在一旁坐下,不解地问:“阿母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娘为你高兴,做娘的哪有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好,可是娘更为你担心。”
“娘担心什么?”陈霖桐轻声问。
“你忘记咱们谭家是怎么样被人陷害的?”
“制作贡茶。”
陈氏点点头,一脸忧虑地说:“你的茶出了名,就有可能被官府定为贡茶,这贡茶万一出一点事就是灭门之灾啊。”
陈霖桐拍拍母亲的手,安慰道:“阿母放心,儿子自有办法应付,保证不做什么贡茶。”
“只怕是到时候由不得你啊。”
“儿子早就想好了对策。”陈霖桐仔细地说,“寒伯伯和村里的乡亲都在茶厂里,母亲一起过去吧。”
陈氏站起身,“好吧,大家都等着给你庆祝,你不在怎么行,赶紧去吧。”
陈霖桐挽着母亲的胳膊,一起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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