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桐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后发呆,眉头紧蹙,流露出一丝黯然神伤。
小慧端着茶盘进来,走到书桌前,轻轻地把茶盘放在陈霖桐面前,见丈夫有些神思恍惚,轻声问:“阿桐哥,从我家回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霖桐满怀心事地看着小慧,“咱们的亲事基本都操办完了,不过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做,我心里一直放不下。”
小慧猜到了陈霖桐的心事,“我知道阿桐哥惦记着什么了,咱们没有去拜祭祖宗。”
陈霖桐点点头,“自从爹被害后,时至今天我都没有在爹的坟前上柱香,烧点纸钱,现在娶了媳妇,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去跟爹说一声,感觉寝食难安。”
小慧神情坚定说:“我陪阿桐哥去崇安给爹上坟。”
陈霖桐拉着小慧的手,心潮澎湃,激动地说:“谢谢你这么体谅我。”
“看你说的,我现在是谭家的媳妇,去给先人上坟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先去跟娘说一声。”
“好,一起去跟阿母说。”陈霖桐拉着小慧的手一起往屋外走。
陈氏和灵儿坐在屋里说着话,灵儿对母亲说:“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这句一点都不错,以前哥只要在家都会陪着娘说话,现在整天看不见人。”
陈氏瞥了女儿一眼,“别瞎说,你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今天早上也没见哥过来给娘请安。”
“你哥整天忙得都顾不上坐下歇口气,哪像你一天到晚除了玩没一点正事。”
陈氏刚说完,陈霖桐和小慧一起走进屋里。
小慧笑着问:“娘在说谁没一点正事?”
灵儿赶紧站起来拉着小慧的手,“小慧姐,娘在说我呢。”
陈氏瞥了灵儿一眼说:“以后要叫嫂子。”
灵儿撇了一下嘴,“叫顺口了,以后叫嫂子就是了。”
慧向陈氏作了万福,“娘,媳妇来给娘请安了。”
陈氏向小慧招招手,“好了,快过来坐下吧。以后在家里不用这么多礼数。”
陈霖桐和小慧在旁边坐下。
小慧对陈氏说:“娘,跟您商量件事,我和阿桐哥想去崇安给爹上坟。”
陈氏脸色一变,顿时露出悲戚之情,缓缓地说:“十五年了,是该去给你爹上坟了。”
灵儿急忙说:“我也去给爹上坟。”
陈霖桐对灵儿说:“大老远的路,你就别跟着去了。”
“不嘛,我一定要去。”
小慧看着陈氏问:“娘,要不就让灵儿一起去?”
陈氏点点头,“好吧,让灵儿一起去吧。阿桐,千万要记住,到崇安后偷偷给你爹上完坟就尽快赶回来,不能在崇安停留,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记住了,娘。”
陈氏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想明天一早就上路。”
“太好了,我还没回过老家。”灵儿兴奋地拉着小慧的手,“小慧姐,咱们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第二天一早,陈霖桐、小慧和灵儿起程去崇安,七百多里的路程,多是山路,陈霖桐为了小慧和灵儿的安全,不敢走夜路,天黑之前就找客栈住下,走了七八天终于进入了崇安县地界。
陈霖桐盘算着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从客栈出发后赶了一上午路,沿着山路往前走,看到前面路边有一座竹子搭建的棚子,走近后发现是一个茶摊。
陈霖桐决定歇会喝碗茶再走,招呼小慧和妹妹下马,一起进到草棚内休息。
茶摊老板热情地招呼三个人,“客官好,来壶正宗的安崇乌龙茶?”
“好的,来壶乌龙茶,”陈霖桐答应一声,又问,“掌柜的,请问崇安县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再有十多里地就到。”
“这么说很近了。”
茶摊老板把茶壶和茶碗放在小桌上,“骑马再有个把时辰就能到。”
三个人歇了一会,从草棚出来,陈霖桐把马拉过来,分别扶着小慧和灵儿上马,自己也骑上马后沿着道路往前面的山梁走。
陈霖桐骑马走上山梁,看到前面狭窄的山路上,一位老者吃力地推着一辆独轮车往前行走,车上装满了大小不一的陶瓷罐子。
几匹高头大马沿着山路飞奔而来,马上的人都身穿官衣,挎着腰刀,不时地挥舞着马鞭,跑到独轮车附近,马上的人大声吆喝着,“赶快闪开……”
推车的老头急忙推着车往路边靠,不等靠到路边,第一匹马已经擦着独轮车飞驰而过,推车的老人受到了惊吓,独轮车一下子歪向一边,车上的陶罐稀里哗啦地滚落到山路上,摔得粉碎。几匹快步飞驰而去。
陈霖桐骑马来到老人身边后,飞身跳下马,在老人身边蹲下来,见老人唉声叹气,安慰老人,“老人家,不要生气了,人没事就好。”
老人看了陈霖桐一眼,叹了一口气:“哎,好不容易烧了这些罐子,本来是想到县城去卖的,没想到走到这里,过来几匹快马,着急躲闪了,不小心翻了车子。”说着话老人眼里的泪又流下来。
寒夙慧和灵儿也下了马,看着满地的碎片,流露出同情的神情。
“本指望卖了这些罐子换点年货,现在全没了。”
陈霖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拿起老人黑乎乎的手,把银子放在老人的手上,“老人家,别难过了,拿着这些银子去买点年货吧。”
老人急忙推辞,“我……我怎么能凭白无故要您的银子……”
陈霖桐拍拍老人的手,“就当是我买了您的这些罐子。”
陈霖桐站起身,招呼小慧和灵儿上马离开。
老人双手捧着银子,激动地热泪直流,“好人,活菩萨啊,恩公能告诉老汉您的姓名吗,老汉求菩萨保佑恩公长命百岁。”
陈霖桐骑上马,向老人挥挥手,“快回家吧老人家,我们走了。”
陈霖桐带着小慧和妹妹来到靠近福鼎茶园的山脚下,四处张望着辨认了一下,指着前面的山腰说:“咱们家的墓地应该就在哪里,记得小时候跟随爹来这里扫过墓。”
陈霖桐跳下马,把马拴在旁边的一棵松树上,灵儿和寒夙慧也都下了马。
小慧担心地说:“谭家二十多口都被害了,你跟娘又离开了这里,爹会被埋在这里吗?”
“不知道,先上去看看,记得爹有好多朋友,爹的那些朋友总不会看着爹陈尸野外吧,要埋就只能埋在谭家的墓地里。”
三个人从马背取下带来的祭祀物品,沿着崎岖小路往山上去。来到山腰的墓地,看到周围有好几十座坟头。
陈霖桐对寒夙慧和灵儿说:“分开看看坟前的墓碑,找找有没有爹的墓。”
小慧和灵儿答应一声,三个人,从分头之间的空地往前走,一座一座地查看着坟前的墓碑。
灵儿忽然大声叫起来:“哥,快过来,这个墓碑上有爹的名讳。”
陈霖桐和小慧急忙跑过去,一人高的墓碑上只刻着“谭熙瑞之墓”五个字,墓碑后面的坟用整齐的石块垒砌起来,周围非常干净。
陈霖桐轻声说:“不错,这应该就是爹的坟墓了。
小慧看着旁边有烧过的灰烬:“阿桐哥,好像有人来祭奠过爹。“
陈霖桐点点头,“坟墓周围没有杂草,肯定常有人来收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谢谢好心人。“
小慧和灵儿把供品摆上,随后三个人跪在墓碑前。
陈霖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两眼含着泪说:“爹,儿子带着妹妹和媳妇来看您了……爹,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娶了媳妇,也干出了一番事业。爹泉下有知,一定保佑儿子找出陷害咱们家的凶手,替爹和冤死的家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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