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四年前,公子莲生杀麟女大人时曾经为她绾过一个护身节,但是被人群中一人破除了结节,这直接导致了麟女身死。但是破除结节的人没有找到。麟女被杀的故事要在第二章详说了。

    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并肩前行。公子竹生又问:“要说四年之前,整个辰州能够破了你结界的人,屈指可数。”

    “是,可是我却并未查出任何眉目,麟女死了,辰州每况愈下,这背后的手,似乎也没再伸出来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辰州以外的。”

    “那怎么可能,碧霞渡口的屏障结由麟女结下,她灵力炽盛,外人怎么破得了,怎生进得来?”

    霍久涅爱慕麟女,又几番否认,想来也不是他。那整个辰州,便只剩下他与他能够击碎他的结界。不然还能有谁?公子莲生沉思良久,忽而问道,“对了,你可打听到聚魂盏的消息?”

    公子竹生卖了个关子,只问道:“让你四方寻找麟女亡魂,可有进展?”

    “现如今已找寻到三魄,除秽魄,雀阴魄与指喜魄。我派了洛蓟与另两为家臣跟随保护。我因为要除霍久涅,便与洛蓟分开了。”

    “甚好甚好。”公子竹生脸上露出笑容。

    “怎样?你信上说,聚魂盏有了些许眉目,到底怎样?”公子莲生问道。

    “怎么,你没有收到我的第二封书信?”

    “青鸟飞回了,可是脚上无信。”

    公子莲生想,脚上无信,怕是给谁半道上劫走了,甚是不妙,却听公子竹生说:“脚上无信?怕是饿极了,寻不到吃食,给它吃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快说!”公子莲生甚是急切,“那聚魂盏可有消息?”

    “是,遵命,公子莲生大人。我去了异闻阁,那异闻阁阁主是个酒鬼,又好弈棋,我舍命陪他醉了千场,又陪他对弈千局,那家伙终于首肯进入异闻阁阅卷。我在异闻阁内花了半年多的时间翻阅了数千卷《捣异录》,终于查到了些眉目。”

    那是昌平时代末年,麟女死后,公子莲生将麟女玉体藏在忘寒洞。想起江湖传闻的聚魂盏,萌生复活麟女的念头。可是这也只是传说,谁也不曾亲见那聚魂盏,是虚是实,也没有个定论。随后,公子莲生遵麟女遗愿,四方寻找她失踪的妹妹霍橘儿。公子竹生则赴寰洲,探听聚魂盏的虚实。

    “据那书上所说,聚魂盏应该就在鹤忘寺。”

    “鹤忘寺?鹤忘寺就在鹤忘山北麓,离此地不远了。”

    “正是,所以我约你此月中旬鹤忘寺见。你未收到我的信,来得到挺准时。”

    “可是这鹤忘山是你杜家属地,归你杜家管辖,鹤忘寺里藏着聚魂盏,你怎会不知?”公子莲生问道。

    “据那《捣异录》中所说,约七百年前,也就是昌安时代170年左右,鹤忘寺里一个俗家弟子,为了复活自己爱妻,花了近五十年造了那聚魂盏,可惜最后没能复活自己妻子。这位制造者视这聚魂盏为逆天改命的邪物,唯恐它流入江湖,为江湖人争抢,引发大乱,便将聚魂盏交于了当时鹤忘寺的住持,请住持销毁。住持一念之差,将那聚魂盏埋入寺中一口枯井之内。由两只瑞兽白鹤看守。”

    “既然没能复活自己的妻子,那聚魂盏……”

    公子竹生打断他说道:“非也。没能复活他的妻子,症结不在聚魂盏,而在解语花。”

    “解语花?就是传说中只有人鬼谷才有的解语花?”

    “不错!”

    “传说当年人鬼谷谷的毒宗不肯赠花,不仅不肯赠花,还差点毒死了他……”

    ……

    金色的夕阳余晖下,两个拉长的身影往鹤忘山移去。

    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沿着山间村落一路向北,五日后,前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山寨,这山寨落在狭长的鹤忘山山谷之间,寨门由杉木搭建,寨门上下都有手持长茅的士兵把手。

    要去往鹤忘寺,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可是……

    “这里怎会有山寨?何时建的?”两位公子心下狐疑。

    两位公子向那寨门走去,却发现五辆牛车拉着些衣衫褴褛的寻常百姓从那山寨门下缓缓而返,牛车上有孩童和妇孺在啼哭。

    公子莲生上前一拱手打听情形,“诸位且慢,请问这是什么寨子,债主为何人?”

    那头牛车上有一名粗壮汉子开口道:“这是葫芦寨,债主原名水胡卢,人称“水葫芦”。话说这寨主大人曾是公子棠生家家臣,还与公子棠生沾亲带故,他虽只小公子棠生两岁,但按辈分,却得管公子棠生叫舅爷爷。杨家垮了以后,这“水葫芦”集结了些许弟兄在这鹤望山屯甲练兵,占山为王,渐渐便小成气候。那寨中百姓闲时务农,战时为兵,共同抵御外敌与恶兽。”

    公子莲生注意到说话汉子的裤管从膝盖以下便是空荡荡的。“诸位可是这寨中百姓?”

    那壮汉摇着头说:“我等是这附近小镇的遗民,听说这山寨田地肥沃,春耕秋织,自给自足,很是向往。荒年馑月,小民们无处安生,便来投奔寨主大人,谁想……”

    那壮汉说不下去了,车上扔在啜泣的妇人睁着一双泪眼接着说道:“前年吧,镇子上来了一兽,为了杀那兽,我家男人少了一双腿,他们也成了这般模样。”那妇人指着自己的男人,又比划了身后牛车上坐着的汉子们。细看之下,公子莲生才发现他们有的少了胳膊少了腿,有的瞎了双眼,各个都有残疾。“刚那守门的长官嫌我等老弱病残,不能劳作,不肯收留我们。”

    那妇人说话声凄凉无比:“我们已无处可去,这叫我们怎么活啊!我们带上了所有的家什,外加这五头牛,本都想献给债主大人的,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

    “无妨。”公子竹生说道。

    “无妨。”另一个清丽无比的声音同时说道。

    两位公子回头,看到一位骑着青骢大马的女子从身后小道而来。那女子内衣白色,外襦红色,红裳似火。她不挽发髻,不施钗钿,只一条粗大的蜈蚣辫垂于左胸。其肤白若藕,眉黛如山,唇不点自红,目含波浅笑。这姑娘模样娇艳还是其次,其周身说不出的温暖明媚。好似红日散发万道光芒,照的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公子莲生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带你们进寨!”

    “姑娘……”

    那女子头也不回,命令似的说道:“跟着我来便是,保你们安身进寨!”

    众人便不敢再多言,调转了车头,赶着那几头黄牛,晃晃悠悠又走到寨子大门之下。

    那红裳女子一只手捉着马缰绳,一只手捉着一杆红缨□□,对着那守寨门的士兵厉声道:“叫你家水葫芦提头来见他舅奶奶!”

    那几个年轻的士兵听了即刻炸毛,挥着手中的长矛便刺过来,她不慌不忙伸出手中的一杆红缨□□档格,看似轻轻一挥,力道却足有千钧,几名士兵手中的长矛脱手,被掷落于几丈之外,另有数名士兵被她强大的力道震得直后退。

    “来着何人,赶在爷爷的领地上喧哗?”那用杉木搭就的城楼之上,一壮汉附着双手居高临下,前额碎发好似锅盖罩着他的大脑门,愣头愣脑的却又不失大将气度。

    那红衣教女子冷笑一声,“你便是那腌臜水葫芦?”

    “不准你骂俺大哥!”那汉子说着便下了城楼,骑着一匹黄骠大马出得了城门,提着两柄流星铁锤来战,那流星锤重似千钧,那威猛汉子毫不含糊,右手挥着一柄铁锤直击那女子要害,那红衣女子双脚夹紧马肚,下腰躲过,谁知他左手之锤又自西方而来,那女子挥红缨枪招架,相撞那一刻,有如雷炸。

    公子竹生担心那女子不敌壮汉,想要前去相助,却发现那那红缨枪灵巧不少,总能趁不备攻罅隙。那壮汉挥着两柄流星锤招架,由攻变守,渐渐招架不住。

    “没想到她这么彪悍!”

    “她到底是谁?”

    “你准是糊涂了。昌平时代末年,她无端冒出来,自称是棠兄之妻。”

    正是正是,那时公子棠生杨辛已死,这人却自称来自于寰州未艾谷,是公子棠生之妻。说他二人已于去麟山杨家拜堂成了亲。随后,辰州大乱,异兽横行,这姑娘还接了公子棠生的高堂去了那未艾谷避难。

    “未艾谷啊!寰洲的未艾谷吗?我与我家公子就是来自未艾谷诶。”

    老者的故事再一次被打断了。插嘴的人正是那小仆。书生火冒三丈,跳起来一个爆栗敲在那书童的脑门上。“闭嘴!再听见你说话,就把你从这明月楼上扔下去。”

    然后又满脸堆笑对着长着说:“老先生请继续讲。”

    那书童儿受到了万点惊吓。哇,公子好凶残啊!安静如鸡,安静如鸡。不如干脆趴桌子上再睡会儿。

    那老先生清咳几声,啜了几口茶,又继续讲故事。

    公子莲生问公子竹生:“我俩袖手观战,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公子竹生道,“这女子凌厉得很!武功不在我之下,不出十招,对方必败!”

    两人说话间,那女子躲过那壮汉一击,策马回身一枪,正中那汉子肩部。

    “张芋儿回来!”只听得寨内一声唤,那受了伤的壮汉便即调马回寨。寨门旋即落下。

    不多时另一短发精壮汉子现身于寨头:“敢问这位姑娘,可是来寻仇的?”那汉子身裹虎皮,手握双戟,右脸上有一指长的褐色伤疤,正是堡主水葫芦。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那来我葫芦堡可有贵干?”

    “我只与你家寨主言语。”

    水葫芦道:“我便是寨主!你大可放心言语!”

    “原来你便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外甥孙儿。乖外甥孙儿,我是公子棠生之妻,也就是你舅奶奶,途径贵宝地……”

    她话尚未说完,那受伤的张芋儿听她言语不敬,占尽了大哥的便宜,气得面目狰狞,手一挥,城楼上众矢齐发,密如黑雨,都对准了她。

    那姑娘仍是不慌不忙,舞着一杆□□,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只见那黑箭纷纷跌落,始终无法近身。

    那水葫芦见那女子美艳绝伦,心生爱慕,想起自己已过弱冠之年,仍未娶妻,便赶忙挥手,众人停止射击。

    “可是公子棠生已死,这世上已无公子棠生。”

    “那又如何,我仍是你舅奶奶,这改不了,乖乖下了寨门迎接你舅奶奶。”

    “不如你嫁与我,我这寨主夫人之位空置已久。”话说之间,山寨里众弟兄们都积极呼应,挥着厚重兵器叫着“寨主夫人,寨主夫人!”

    这红衣女子不怒反笑,朗声道:“用你手中双戟说话,若赢得了我,今晚红烛喜帐便拜堂,若输了,乖乖双膝跪地拜你舅奶奶我,还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那水葫芦听了这般言语甚喜,暗忖有戏,喝一声“好”,提着双戟骑着黄骠马出了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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