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司机是个沈凉池不认识的,他自我介绍叫程岑,让沈凉池以后叫他小程就行。

    即便是在车上,贺行州也没有停止过工作。沈氏在沈凉池的父亲去世之后,又由于董事们内部的纷争导致内部一片混乱,确实积攒了一些麻烦。

    而贺行州的到来,便使得这些麻烦终于得以解决,就连集团内部的员工都松了口气。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贺行州才放下工作,交代小程明天一早过来接人,然后就跟沈凉池下了车。

    今天晚上本该陈姨做饭,不过中午的时候沈凉池接到陈姨的电话,她的女儿突然生病,今天晚上怕是赶不及回去。对此陈姨也很愧疚。

    子女最大,沈凉池告诉她不用想着这边,好好在家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贺行州一进门没有发现陈姨,沈凉池便将中午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贺行州点头,他想了想,问,“你想吃什么,我找人送些吃的过来。”

    说着他已经拿出手机。

    然而沈凉池迟迟没有说话,贺行州疑惑地看过去,她才说道,“要不我们自己做吧”

    她顿了顿,开口道,“是我做,其实我也会一些的。只不过你以前不回来,没吃过。”

    沈凉池不如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娇生惯养,却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

    贺行州看过去,“你可以吗?”

    沈凉池立刻点头,“我以前经常给爸爸做的。”

    那时候她突发奇想去学些厨艺,想在父亲生日的时候大展身手,所以简单的菜式也会一些。

    贺行州看着她慢慢放下手里的手机,点了下头,“好。”

    紧接着他便看见沈凉池如同受了鼓舞一般地快速换衣服进了厨房。

    贺行州看着她的背影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沈凉池又冒出一个头来,犹豫着说,“哥,家里好像没有醋了,你能不能……”

    贺行州动了动,想也不想地说,“我去买。”

    沈凉池点头,“那你快点。”

    贺行州直到出了门才想起自己还未换衣服索性就这样去了。

    他穿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站在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超市里,认真扫过柜台,最后拎了瓶醋去付款。

    收银员头一次见这么英俊的男人,不自觉多看了眼那男人。

    谁说帅哥不顾家

    她看这帅哥顾家得很。

    贺行州很快回到了别墅。

    而沈凉池刚做完其他准备,于是便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边等他回来。

    见到贺行州回来,沈凉池开心地接过买回来的醋,便又埋头进了厨房。

    贺行州换完衣服之后陈韬打来电话询问接下来的行程,二人又聊了一会儿。

    等到他打完电话再下楼之后,沈凉池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一菜一汤还盛好了两碗米饭。

    “哥,你来试试。”

    沈凉池走过去替他拉开椅子,拍了拍椅子示意他坐下。

    大抵是因为杜宣生的事情,沈凉池今天对他格外的殷勤。

    贺行州坐下来,拿起筷子夹着菜尝了下。

    面对沈凉池满怀希冀和疑问的目光,贺行州点点头,赞样道,“味道不错。”

    沈凉池抿唇笑了起来。

    晚上陈姨打电话过来问沈凉池晚饭怎么解决的,沈凉池便告诉她是自己下厨。

    陈姨有些惊讶,但随即笑着夸奖了她一通,直夸得沈凉池嘴角都快控制不住地弯起。

    晚上贺行州在书房,沈凉池倒了杯柠檬水给他,嘱咐他早些休息,尽职尽责地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疏离。

    贺行州的手指搭在杯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思绪却不小心回到了三年前。

    ……

    那时贺行州已经在国外待了三年,他没日没夜的学习与工作,紧凑的生活节奏让他几乎没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时间,却反而让他更加安心和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他白日里疲于奔波,夜晚就能够在异国他乡安心入睡。

    直到有一天沈凉池打了他的电话。

    沈凉池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少有的几次也都是因为有事,所以贺行州第一反应便是沈家出了什么事情。

    然而电话那一头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问,“哥,我快要过生日了,到时候我就十八了,是大人了。”

    贺行州沉默片刻,因为担忧而急促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慢了下来,与之而来的是尖锐的头痛。

    所以他只是“嗯”了声,表达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沈凉池在那头叹了口气,问,“哥,你能不能回来给我过生日啊?”

    她有些委屈,“你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数日子都数不清了,爸爸说他也很想你。”

    贺行州坐在床上,四周一片难捱的黑暗与寂静,他身处其中几乎与其融为了一体。

    他听得出来她的期待与希望,然而他只是说,“我很忙。”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贺行州几乎失去耐心想要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突然问,“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所以才不想回来、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屋子里?

    “是因为我很烦吗?”沈凉池又问。

    她想不出别的理由来。明明贺行州出国之前,即便他们不是特别亲近,却也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

    但贺行州变得太快了。

    尤其是在他准备出国的那一段时间。态度转变与决定出国一样的突兀。

    贺行州只觉得自己被她问的头更疼了。

    他伸手摁着自己的额头,“沈凉池,你一定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这种问题对于她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

    讨厌她吗?

    贺行州扪心自问,必定是不讨厌。

    如果讨厌他不会接她的电话,如果讨厌他不会拼命工作,如果讨厌他当初甚至不会选择出国,他——

    贺行州使劲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头疼,他闭着眼睛说道,“我还有事,挂了。”

    贺行州从床头柜上摸出药瓶倒了两片药直接塞进了嘴里,直到那股尖锐的疼痛渐渐消失,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涣散。

    在睡过去之前他看了眼日期。

    离她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

    他迷迷糊糊地想,一个星期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

    从回忆中抽身,贺行州喝了口柠檬水,而后一眼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婚戒。

    样子看起来简单低调,相比较而言沈凉池的那一枚更加得繁杂与精致。他在去找沈凉池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好了婚戒,她一直以为是他路过在店里随手买的。

    他转动婚戒,隐约可以看见婚戒里刻下的字母。

    他将她的名字刻在戒指里。

    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

    ……

    第二天,沈凉池起床的时候贺行州已经出了门,餐桌上是小程顺便带过来的早餐,毫无意外的依旧有牛奶。

    沈凉池站在桌前,盯着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在她的世界里,贺行州有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极其优越的洞察力。

    ——比如不听他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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