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怪异的既亲近又疏离的关系。
沈凉池与贺行州的关系原本以为缓和了不少,沈凉池始终认为这一切都依赖于贺行州最先做出的改变。
然而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突然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冬天的降临,使得沈凉池越发地不喜欢出门,她多半时间都握在温暖的家里,只有等待外面下雪的时候才会换上厚衣服走出门去看看。
她喜欢雪。
父亲以前在世的时候常说,他的女儿是个雪地精灵。
怕冷、娇气,唯独在雪天的时候格外喜欢跑到雪地里面去。
她一出门,他便知道今天下雪了。
今天也是。
沈凉池穿上了厚厚的衣服,顶着鹅毛大雪出了门,她并不做什么堆雪人的事情,只是在大雪中绕着别墅一圈又一圈地散步。
她越是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散步的时间就会越久。
今天她待在外面的时间便有些久了。
在她看来,如今和贺行州的相处方式实在让她有些头疼,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如此。
她得想办法缓和一下。
沈凉池叹了口气出来。
说到底,贺行州在她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沈凉池并不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并不介意与别人关系的淡漠,但这一点在贺行州面前就自动失效了。
就在沈凉池想着如何缓和两人关系的时候,车子驶来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惊醒,她抬起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下车的贺行州。
贺行州一下车便见到了别墅前的沈凉池。
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只是没戴围巾,一张白皙的脸都露在外面,脸颊和鼻头被雪刮得通红。
贺行州皱了皱眉,神色不虞,“你在外面做什么?”
沈凉池抿了抿唇。
贺行州连她的习惯都不记得了。
“出来走走,”沈凉池说,“屋里有些闷。”
她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些冷了。
贺行州扫了她一眼,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他大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之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进来。”
沈凉池愣了下,心里升起一点波澜,赶紧跟随贺行州的脚步进了屋子。
贺行州走得很快,沈凉池换个鞋的功夫就连他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她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垂着头的模样极为丧气,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贺行州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就这么一瞬,贺行州的心仿佛都被刺了下。
贺行州走到她的面前,“进屋就把外套脱了。”
沈凉池回过神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把外套脱了,脸热得像是要发烧。
沈凉池心想自己的心理素质是越来越差了,但反应过来她哪里是觉得不好意思,分明是被外面的风雪冻着了。
此时的陈姨也搬了盆热水过来让沈凉池泡泡脚。
“外面凉,你走了好一会儿小心着凉啊。”
陈姨一开口,沈凉池便觉得有些不好。
贺行州拧眉看向沈凉池,“你在外面待了多久”
沈凉池看了眼陈姨,“没多久。”
但是她说没多久,贺行州却不信。
他径直伸手过去用手背碰了碰沈凉池的脸。
冰冷得刺骨。
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地待在外面可以造成的。
意料之内的,贺行州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凉池,让你对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沈凉池“啊”了声,赶紧摆手。
“我怕你生气,”沈凉池看着他说道,“你本来就在生我的气,也不怎么理我,所以我怕你现在更生气了。”
贺行州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偏过脸。
“我没有生你的气,”但他很快又道,“可是这不是你在外乱逛那么久的理由。”
“沈凉池,你以前就是个小药罐子,身体不好,你忘了”
沈凉池难得茫然了一下,“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贺行州被她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他确实没有参与过沈凉池那几年的日子。以至于有些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他都没有立刻察觉。
陈姨给两个人一人倒了杯热水,让他们先坐下来,别总在门口站着。
陈姨的话让贺行州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趁着沈凉池抱着杯子喝热水的功夫,贺行州到一边转而对陈姨说道,“陈姨,你太惯着她了。”
陈姨笑了笑,“她年纪还小呢,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惯一些就惯一些吧。”
然而贺行州摇摇头,神情晦暗。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有沈叔,现在有我,但是我不能时刻守在她的身边。”
“陈姨。”
贺行州闭了下眼睛,“当是替我多照看了,也希望你平日里多约束她。”
“不要事事由着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发生了。”
陈姨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小少爷啊。”自从贺行州回来以后,陈姨还从未这么叫过他。
“小姐其实最听你的话,有些事情我说三遍她未必听,你说一遍她就能牢牢记住,在她心里你跟我们不一样,她信任你也依赖你,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她看得出来两个人似乎吵了架,但偏偏哪个都不是喜欢剖开来说清楚的性子。
让她这个想帮忙的都无从下手。
贺行州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没有开口。
他垂下眼,片刻后道,“谢谢陈姨。”
在雪地里走了几个小时的后果便是沈凉池半夜肚子疼得醒了过来。
醒来的一瞬间她便想可真是让贺行州说着了。
这一瞬间,沈凉池对自己平日一直良好的身体素质都产生了怀疑。
沈凉池蜷缩在床上,将自己围成一团。
然而疼痛还是让她难以忍受。
沈凉池在床上动都不敢动,想起白天的事情又想起贺行州的话,一时间无比后悔。
果然,不听贺行州的话会遭报应。
沈凉池挣扎了好一会儿,想要起来喝杯热水又觉得一点点的移动都会加深痛苦。
她最终拿过枕头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意外的是,对面接起的竟然很快。
沈凉池一瞬间感动地要流泪了,“哥,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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