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跟着林松楠来到顶楼。
她才知道林松楠这次住的是顶层最豪华套房。
林松楠向她解释是梁宆提前订好的套房,他事前并不知道。
夏吟觉得也确实符合梁宆的风格,一贯骄奢,一切都是要安排最好的。
她跟着林松楠来到套房的客厅里,房间里完全是巴洛克风格的家具,深褐色侵袭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夏吟找了最近的沙发坐下,她有些不安地搓着手。
手上还残留着林松楠手掌心的触感,她觉得林松楠是否只是因为她怕黑,才会牵一下她的手。
根本不像她,明明就牵了一下手,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松楠走到冰箱面前,问她要不要喝些什么。
夏吟摇了摇头,她不想喝东西,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田梨和梁宆这两个人能不能回她消息。
她不会一晚上都回不了房间吧?
事情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在发展。
眼看到十二点,夏吟的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强打着精神用酒店的内线电话拨了他们房间的电话。
电话始终处于忙音的状态。
林松楠见夏吟不停揉着眼睛,他放下了电脑,打开了其中一间无人居住房间的门:“困了你就先睡。这间房本来就是没人住的。”
夏吟在意的并不是睡觉的地方,让她睡沙发也可以,她在意的是洗漱的问题。
刚才在烧烤现场待着的那一段时间,她总觉得身上的衣物渗进了浓郁的香料味。
换句话说,她感觉她的每根头发丝都被现场的空气腌入了味道。
林松楠大概看出了她的犹豫,打了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一些女士衣物上来。
没多久,前台就送来了一个纸袋。
林松楠没有打开纸袋,直接递给了夏吟:“这里面的东西都可以洗漱用,有新的衣物,你看看还缺什么,跟我说。”
夏吟打开纸袋,发现里面准备的衣物很全,有一次性的内衣,还有乳贴,另外还有一套睡衣。
夏吟对酒店的东西准备齐全有些讶异,很少有酒店会有这么多东西,她问林松楠:这些东西都是你提前让前台准备好的吗?
林松楠解释:“不是,是酒店礼宾部新推出的针对办婚宴客人的一项服务,考虑到新人的舒适程度,才有这些准备。而且偶尔总会有喝多的人,酒店也需要应急方案。”
夏吟了然,看来他们集团酒店这么受人欢迎也不是没有道理,方方面面都想得格外周全。
她拿过纸袋,开了灯进了房间,冲着林松楠比了个“晚安”的手语。
“洗漱完早点休息,晚安,还有……”林松楠说,“我不确定梁宆晚上会不会来,所以,记得锁门。”
夏吟点头,她觉得林松楠说得在理。万一梁宆晚上回来走错房间,尴尬的就是大家。
林松楠坐在客厅里,望向关上的房门,听到“咔嚓”一声,门上锁的声音。
随即,就是一片静默,不多时,又传来了流水声。
林松楠深呼一口气,看着平板电脑上还停留在第一页的文件,关上了屏幕,回到了房间。
经过热水和沐浴露的包围,夏吟觉得身上的气味才被冲散。
她从纸袋里拿出浅黄色的成套睡衣,她庆幸睡衣不是粉红色的。
睡衣的尺寸是均码,穿在她身上倒也正好。
穿着柔软的睡衣,她钻进了蓬松的被窝里,看着没有新进来消息的手机,又给田梨发了个消息。
消息依旧是石沉大海。
她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担心田梨,还是突然换了个格外陌生的房间,她刚才的那点睡意全都消失不见。
她借着微弱的夜灯的灯光,在黑暗中伸出了手。
在黑暗中,她看向手掌,温热的触感仍清晰无比地残留在手中。
她的手掌在虚空中握成了拳。
那只是林松楠顺手的动作,他应该没有想太多。
但如果身边是其他人,他也会这么自然牵起对方的手,把围巾给对方戴吗?
夏吟不敢深思这个问题。
她强迫她自己闭上眼睡觉。
但她仍能隐约听到隔壁的水声和林松楠走动的声音。
她对着空气中,无声地说了声“晚安”。
她的心意也传不到隔壁。
这一觉醒来,夏吟发现她睡得格外沉,她看了眼手机正好是早上八点。
她起身快速地洗漱了一下。
在早晨穿着满是烧烤味的衣服和睡衣中间,她还是选择舒适的睡衣,她转开了房间的门锁。
林松楠也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正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桌上还放着用银质餐盖的早点。
“早。”
夏吟回着“早安”的手语,拖开椅子坐到林松楠对面。
林松楠倒了杯牛奶放在夏吟面前,又将银盖都掀开,露出传统中式早餐的面貌。
油条、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
夏吟问他:你吃过了吗?
“还没,等你一起。”
夏吟这才想起她的手机,跑回房间,拿了手机看了眼,发现田梨和梁宆二人还是失联的状态。
林松楠就也说:“联系不上他们。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这么大的人不会出事的。”
直到吃好早餐,夏吟看着手机告急的电量,不得不敲响林松楠的房门,问他借个充电器。
她给手机插上电,刚出房门,决定去厅里看会儿电视。
听到门外传来“滴滴”的刷卡开门声。
夏吟快速地退回到房间里,她探出头看向进房间的人正是消失一整夜的梁宆。
梁宆进来时,夏吟看到他眼眶下的青黑,似乎还长出了一些胡茬。
梁宆看到夏吟时,反应迟了整整一拍:“你昨晚在这里睡的,挺好,田梨还在担心你来着。”
说完这句话,梁宆就将他自己重重地摔到沙发上,他用胳膊遮住眼睛。
他又突然坐起了身:“夏吟,我真的佩服你,你是怎么做到见过田梨喝醉酒的样子还坚持跟她做朋友的。”
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夏吟脑海中浮现,她也很好奇田梨昨晚又上演了怎样一出大戏。
对话声将林松楠从房间里引了出来,他开门就是梁宆躺在沙发上,一脸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要打扰他补觉的神情。
“你回来了?昨晚干什么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梁宆躺在那里摆了摆手:“别提了,你是不知道田梨在宴会现场还挺正常,回房间稍微坐了一会儿就不对劲了。”
夏吟脑海中已经根据梁宆的描述自动填充了些画面。
无非就是在床上乱蹦,拿着电话到处乱拨电话,打电话破口大骂她哥,还有抱着马桶狂吐狂哭之类的。
她也终于意识到昨晚打不通电话的有以下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田梨把自己手机砸了,第二就是照看的人担心田梨乱打电话把电话线拔了。
显然夏吟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梁宆也都经历了一遍。
“你看这是我的新手机啊,我买来才不到一个星期。你说她把自己的手机砸了不算,她把我手机当成她自己手机也给砸了,屏幕都裂一半了,现在我的手机屏幕是绿屏,”
夏吟不由给梁宆拘了一把同情泪,想当初她记得田梨也摔了一个手机,她就立刻把所有的易碎品都移出房间,也包括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就是这么逃过了一劫。
梁宆还在继续向林松楠诉苦:“她怎么喝完酒完全变了一个人,可太凶了。平时看着就气场挺足的,一喝完酒就跟发疯一样,整个房间都弄得跟家暴现场一样。你知道吗,她到早上五点才睡的,闹了整整一夜,我就怕有人来敲门投诉。”
“哦,对了,你们是不是来摁过门铃,不过我没空开门。我离开她一步,她就开始……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们懂的。”
但夏吟觉得梁宆受点苦也是应该的,毕竟昨天他一意孤行抗走田梨的时候,没有做完成的风险评估。
夏吟又在内心悄悄感谢梁宆替她受苦受难,让她睡了个好觉。
她突然想到田梨早上五点才睡的,现在没回她消息就是还没醒,看来她暂时还不能回房间。
下次看来还是要让田梨远离酒精为好。
夏吟记得田梨喝醉酒后,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酒后吐真言”。
她站在门口打着手语问梁宆:田梨昨晚没跟你说些其他的吗?她应该一喝多就说真话。
梁宆用双手插进了有些发油的头发里:“说了,但是要对你们保密,谁知道她会不会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了,她转头不承认我面子往哪搁。”
看来田梨大概也认清她的心意,向梁宆袒露了真心。
“不说了,回房间补觉了,累死了,你们俩自便。”梁宆提着外套往房间走,“对了,吃饭也别叫我,等我睡醒了再睡。”
夏吟见梁宆回房,才从门边走到沙发上坐下:你们今天不回去吗?我以为你们就来一晚上。
“嗯,不回,跟你们一天回。”
估计也是梁宆对林松楠死缠烂打的结果。
夏吟光顾着想田梨什么时候能醒,忽略了林松楠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坚定。
他不是因为梁宆来的,他是为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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