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舒适的日子,有徒弟孝顺,有师兄弟帮衬,锦衣玉食。早把自己之前跟父亲置的气忘到九霄云外了--反正他不论过得再怎么好,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好了。

    即使日子过得很是舒心,顾知谦也没有一天松懈读书和练功。他本不敢堂而皇之的学习,因为那些知识是身为掌门本该早就掌握的了,是以他不能借用普玄山上那些充满灵气利于修炼的地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手记和书籍的帮助下快速地掌握和学习。

    这天,顾知谦终于到了适合闭关的时候了,体内的灵力在他的努力下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普玄剑法在邢知礼的帮助下学得也很快,此时闭关,在灵气大盛之地修炼,对他来说可谓是最有益不过了。

    在交代了一番派内事务后,顾知谦终于如愿以偿名正言顺地进入了普玄山上最适合闭关修炼之地--幽槃洞府。顾知谦一直觉得普玄山派起名字都很有仪式感,就是听起来觉得整齐,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幽槃洞府这个名字,顾知谦却觉得极其应景。

    幽槃洞府位于幽理峰深处的山林里,四周幽静无比,是一个十分适合静修的洞天福地。洞口处有一汪碧绿的寒潭,深不见底,水面上还有氤氲的水气。水潭一直延伸到洞中,潭中有人为堆砌的青石板,可供来此修炼的人进入洞府。修炼之人在此处闭关,若闭关的成效好,说是达到了“涅槃”的程度也不为过。这名字真可谓起得极好了。

    顾知谦在此处闭关时,幽理峰上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萧含冬处理。反正他早已轻车熟路了,顾知谦没有一点不放心的。

    每日傍晚时分,林梓夏会来幽槃洞府给他送饭食。闭关之人虽不用达到辟谷的程度,但也要减少进食的次数,每日仅有一餐,吃得东西也要做清减,只能吃一些水煮青菜、白米粥之类的斋饭。

    顾知谦每日沉迷修炼,想要将体内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灵力驾驭得更加纯熟,也没觉得闭关的日子有多苦。不得不说,曾经的顾知谦作为掌门,确实是有足够的实力的。他留给顾知谦的灵力不仅磅礴而且精纯,哪怕在顾知谦还没能完全掌握的时候,那些灵力对顾知谦读诗书、学剑法上的帮助也让他受益匪浅。如今尝到甜头的顾知谦,绝不会放弃这个能将这灵力完全化为己用的机会。

    幽槃洞府中不仅设置了供修行者修炼的小洞窟和打坐用的蒲团,洞府深处还有一座依着山势修成的经楼。顾知谦每日用过膳食,就会手持烛台来到经楼里翻看那些珍本,偶有感悟,就又使他的闭关修炼更加事半功倍。

    闭关修炼本是一个突破自我的痛苦过程,但顾知谦在这充满灵气的宝地,每日修炼后都觉得神清气爽,五感更加清明,这一感觉使他非但并不觉得痛苦,反而对每日的修炼都充满了期待。幽槃洞府中,时间都仿佛与外界隔绝,顾知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沉迷于修炼的乐趣中。

    顾知谦闭关的这段时间里,普玄山的峰主会依然每月在幽理峰如期举行。虽然有萧含冬的安排和打理,峰主会总是能有条不紊的举行,但毕竟少了顾知谦这个和事佬,岳知廉和邢知礼总是吵吵闹闹,每次都要杜知义毫无风度的发了火才能罢休。

    这日又到了峰主会,杜知义正在邢岳二人的吵闹和拌嘴声中强压怒火,突然感觉到幽槃洞府的方向爆发出了一阵强盛的灵气。三人忙赶到幽槃洞府,却见萧含冬早已到了,正恭敬地向着洞口处的一位宝相庄严的人行礼。

    顾知谦终于出关了。

    他这一闭关就是两年之久,除了每日有林梓夏给他送饭,这两年间他没见过其他人了,此时颇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味道。

    杜知义三人也颇为感慨,以前的顾知谦自恃自己天资无双,就算要闭关也不过月余就出关了。他们自继任峰主以来,从未与顾知谦分别过这么久,说一点也不想念那是骗人的。

    杜知义打量着顾知谦,只见他在这两年里清减了不少,却因为周身灵力充沛,颇有一种宝相庄严的感觉。从前的短发在这两年间也已经留长,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在幽槃洞府的灵气中无风自动,配上他本就俊美的脸,显得更加的仙风道骨。

    杜知义还在兀自感叹,身边的邢知礼早就按耐不住地朝着顾知谦扑了过去。

    “二师兄,你可算是出来了!”顾知谦看着这个挂在他身上不下来的人,哄小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是啊,师兄出来了,又能跟你们待在一起了。”

    岳知廉先向顾知谦行了一礼,就过去费了好大劲将还在耍赖的邢知礼从顾知谦身上扒了下来。

    顾知谦自小没有兄弟姐妹,早就把自己的师兄弟当做亲生兄弟一样看待,此时看着这两个弟弟吵吵闹闹,平静了许久的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意。

    杜知义摇着折扇,对着顾知谦笑道:“知谦师弟此次闭关时间可是不短啊,看这灵力,想来师弟已经功力大成了,不愧是我派掌门。日后的峰主会还是由掌门师弟主持,师兄总算是不用再对付这两个兔崽子了。”

    顾知谦猜到了他不在时的峰主会是个怎样热闹的情形,便笑着向杜知义一拱手:“这段时间,辛苦知义师兄。”

    杜知义自认为受之无愧,“其实知谦师弟闭关这段时间,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含冬这孩子都处理好了,我也不过就是一过目而已。倒是这两个混账东西,只要一凑到一块儿,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师弟不在,全靠师兄一人对付他们两个,可不就是特别辛苦嘛。”

    几人一阵笑闹。顾知谦出关,掌门归位,让普玄山上所有人都觉得振奋。顾知谦两年未出幽槃洞府,甫一出来,要先回去收拾打理一番。各位峰主觉得高兴,也都在幽理峰上没有回去。杜知义就提议晚上在幽理峰办场晚宴,师兄弟四人这么久才聚齐,总要好好聚一聚的。

    顾知谦在萧含冬和林梓夏的服侍下,又恢复了从前的神貌,那些在杜知义口中“花里胡哨”的束发冠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顾知谦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有一瞬竟想到,不知如今的自己能不能谈一场长久的恋爱了?

    这念头才一出现,顾知谦就笑着摇头,将它压了下去。且不说自己怎么样,普玄山从不收女弟子,这么大一个门派,连个侍女都没有。况且现在也没必要傍什么富婆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说是晚宴,实则更像是一场家宴,围桌而坐的都是亲人一样的人。顾知谦特意在晚宴开始前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场家宴,不必拘礼。”这种话,才让岳知廉克服了对“与掌门围坐一桌”这种失礼行为的抵触感。

    顾知谦吃了两年清淡的斋饭,对晚宴上的这些珍馐美味简直无比怀念。邢知礼非要坐在顾知谦身边,不停地往顾知谦碗里夹菜,顾知谦对此也十分受用,一边吃一边与大家觥筹交错。

    萧含冬和林梓夏在这两年里独自撑着幽理峰,吃了不少苦,他们的三位师叔都看在眼里。这场家宴也将他们二人拉上了桌,当做是对这二人的犒赏。

    顾知谦作为晚宴的主角,喝了不少酒。第二日,他正在屋里睡得昏昏沉沉,突然被林梓夏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的声音惊醒。

    顾知谦看着小徒弟那张哭花了的脸,顾不上自己的头痛,连忙问他怎么了。林梓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自己手里的那张纸往师父的怀里塞。

    顾知谦接过那张纸,定睛一看,只见字迹凌乱,像是写信人在无比匆忙之时写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林家大难,少爷速归。

    林家是顺定府的大族世家,家底殷实,府上也养了许多或是散修或是从门派中独立的道人,势力很大。这种大户人家突然间能有什么事称得上是大难呢?

    顾知谦赶忙安慰林梓夏,想要问清楚具体情况。林梓夏哭得辛苦,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顾知谦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了林梓夏的意思。

    林梓夏虽然拜入了普玄山,一心修道,但毕竟是林家人十分宝贝的小少爷,林家隔三差五地就会有给自家少爷的家书送来普玄山。

    普玄山毕竟是修道仙山,家书要送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林家为此甚至有专门负责给小少爷送家书的道人--将家书送来,等小少爷写好回信,再带回林家去。

    林梓夏在这封家书之前,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收到过家书了,正在他感到有些焦虑之时,这封皱巴巴的家书送到了。

    送信的道人浑身是血,晕倒在幽理峰脚下,被打扫山间石阶的道童救起。因不敢擅自将陌生人带入掌门所在的幽理峰,那道童只能将人带去了幽淳峰,请杜知义医治。不曾想那人伤得过重,只来得及将家书托付给救他的道童,没等到杜知义来就咽气了。

    等这封家书交到了林梓夏手上时,竟已经拖延到了今日。

    顾知谦安慰林梓夏:“梓夏,你先别着急。林家是世族大家,若是真的出了大事,顺定府的普玄观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样吧,你先平静一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为师随你一起回家看看,可好?”

    林梓夏一边点头一边哭,又想给顾知谦行礼,被顾知谦扶起后,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顾知谦叫来萧含冬,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要带林梓夏出去几天,让他帮自己准备一下出门的行装。一向听话的萧含冬此时却没有立即去做事,只见他向顾知谦一行礼,说道:

    “师父,弟子自打拜入山门,就一直在普玄山上,从未下山。弟子与梓夏师弟一向交好,此时他家里出事,弟子也想跟随师傅下山,尽一份力。”

    顾知谦知道他这大弟子一向稳重听话,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实属不易。于是说:“含冬,此次我们低调下山,目的明确,处理完林家的事情就回来。不比你二师弟的外出游历有意思,你想好了吗?”

    萧含冬严肃地点点头。

    顾知谦:“那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出门的行李和行路的装备就拜托你去准备了,行吗?”

    萧含冬好像没想到师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迟疑地问道:“师父,我们都下山了,那幽理峰上的事务”

    顾知谦狡黠地一笑:“你且去收拾行装吧,为师去一趟幽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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