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聪明人, 源非朝说了一嘴这个,那两人立刻不盯着他们的长相遐想连篇,最起码当面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商量好了行动的信号和接头人, 这人选,樱子当仁不让。
源非朝没有意见, 轮不到王怜花有意见。
谈妥了事, 石田齐彦发现这青年说话虽然狂妄些,但是有相应的实力, 难能可贵的是不去做实力以外的事,他对源非朝很有信心, 愿意出动人手接应这位有把握杀了史天王的年轻人。
妹妹那么难搞,哥哥不会差。
就算输了,他也能把银子拿回来,不算什么。
另一边, 源非朝与王怜花一路无话, 春夜里连风声都没有, 静得吓人。源非朝推开马车门,把花梨木箱子放在里面, 然后看向王怜花,以目光询问你怎么还不上车。
“你白天做什么去了?”不待源非朝回答, 他冷冷说道,“定是去雕琢你那块玉去了罢。”
源非朝听了, 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那不然呢”的意思。
“你倒是自信, 不率先过来查查对方的底细,第一次在江湖走动, 以为什么事都能用武功解决?”
这是嫌他办事青涩?
源非朝淡淡道:“没有必要。”
“哼。”
王怜花钻进车厢, 砰的关上车门。
源非朝眸中浮现淡淡的不解, 没有去问,自动赶车,没走几步,里面叫停,说要打开马车门,太闷了。
如他所愿,车门固定到两边,王怜花懒洋洋地倚着,打量他的背影,看到那长发随着夜风飞扬,生出恶作剧的冲动。
悄无声息贴过去,轻轻拨开颈边发丝,露出洁白到发光的后颈。
指腹抵住他凑过来的双唇。
“你有多动症?”
纵然没听过,以他的聪明不难理解这字面意思,王怜花一歪头,看到他不为所动的侧脸,蓦然想起那朱七七被他亲了两下之后又惊又怒的样子,气鼓鼓道:“姑娘家像你这般无趣的真是少见!”
源非朝没有说话。
他对王怜花说什么都不感兴趣。
王怜花猜到了,外人会清风十三式,他都能按下不提,可见没什么东西比高亚男更优先。
“这个时候胡铁花和高亚男说不定已经出海了,不担心她的安危?”
“不会,他们在玉剑山庄附近喝酒。”
“你如何知道?”
“我有我的法子。”
“嗯?”
“这里有一百五十万两,你可以拿走。”
王怜花正想着他是不是有别的人手盯着高亚男,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扬了扬,手指爬上他的肩膀,果然没有被拒绝,语气分外得意:“怎么?求我帮忙啊。”
“麻烦你,回华山。”
他的得意僵在脸上,直起身体,给了他肩膀一拳,不解气,又打了一拳。
源非朝没躲,这么打两下还挺舒服的。
“知道了,我会派人驾着差不多的马车走一遍华山,”王怜花算了算时间,又问,“这出戏,你从最开始就不想做全。”
“当时我想送你到洛阳。”
洛阳。
那里有等着他来恢复容貌的女子。
他关心这个。
王怜花心里五味杂陈:“你倒是好心。”
源非朝轻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能两全,他就会选高亚男。
源非朝把马车扔到林中等待王怜花口中的下属,偷偷潜入了玉剑山庄,近年崛起的玉剑山庄之所以高手如云,是因为他本身是朝廷势力,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源非朝清楚这些信息多亏了胡铁花与楚留香。
那些高手拦不住源非朝和王怜花。
哪怕王怜花嚣张地穿了身白裙子。
趁着两班人换防,源非朝闪身进入一间房,王怜花紧随其后,学武的人夜视能力不会太差,这是类似书房的地方。
王怜花见他熟门熟路,大为惊奇:“你来过这?”
“回头再说,你找找附近有没有暗格?”
“……”
指使他真顺手。
王怜花随便扫了两眼,找到了两个暗格一扇暗门,这杜先生确实谨慎,若是开门之法不正确,立时会射出暗器来。
门后面肯定藏了了不得的东西。
打开的瞬间,王怜花拉着源非朝进去,反手关上。
“这扇门不能久开,否则……呵,设计得很精巧。”
“多谢。”
正打量这间暗室的王怜花一怔,许是被欺负多了,他软着态度道个谢,他受用得很。
明明他不稀罕什么谢谢的。
此时源非朝翻看杜先生与镇南卫指挥使、知州的往来信件,杜先生是朝廷钦封的特使,协助知州和指挥使处理沿海事务,没有调兵大权,但是危急时刻可以先斩后奏,调动镇南卫三成兵马。
先斩后奏,三成兵马。
源非朝捧起了方方正正的盒子,不用打开,王怜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你要偷金印?”王怜花只觉得每时每刻都要用崭新的目光看他一遍。
“不,劳你开门。”
他抓准时机,门开的瞬间到书桌上扯了一摞纸回来,为了保险,盖了有十来张,做完这些把金印放回去,一应信件归于原位,只拿走了一页信纸。
王怜花好笑道:“你很有做贼的天赋。”
源非朝没说话,出来之后又翻出来杜先生的私印,照样盖了好几张,还有几张两个印都盖了。
这一晚上他依样画葫芦从知州府和指挥使府弄来了同样的东西,只有玉剑山庄称得上守卫森严,其余两处,许暮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这几处地方相聚过远,王怜花懒得跟她跑,回到那辆薛姑妈为楚留香准备的豪华马车上窝着,乘着夜色,一个黑衣人落在马车外,一抬头,屏住呼吸。
马车内,烛火笼住青年洁白如玉的脸,他的眼底漆黑似墨,看人时似带了几分笑意,却不达眼底,闲闲坐着的姿态宛如临水照花,拿了把小刀随意磨指甲,磨完一个对着烛火照了照,真真是骨节分明,纤毫毕现。
“我出海一趟,让她老人家悠着点。洛阳那边欧阳喜要是找上门,随便找个人去恢复那两个姑娘的容貌。”
他那部下神色为难,嗫嚅道:“少爷,夫人她说……”
“给我弄一身白裙子来,这件都有些脏了。”
冷汗流了下来,“夫人让您尽快……”
“嗯?”王怜花目光里沾染几分近乎天真无邪的疑惑,“你怎么还在这?”
“属下告退!”
“对了。”
男人停下来,以为他改了主意,满怀希望地看过去,看到他家公子抱着一只不小的花梨木箱,打开,金银珠宝夺走烛火的光芒,照亮他家公子那不似凡人的容貌。
然而深知公子本性的男人不敢多看,全副心神都到了珠宝上面——瞧瞧这些珠宝,这个分量,估价不低于几十万两了,公子真有本事。
下一刻他家有本事的公子往箱子里抓了一把,男人会意,走上前准备接过来,却看到了让他很无语的一幕,那只刚刚修剪过的手抖了抖,抖下来一块同心佩,再抖抖,掉下来一只飞凤耳环。
如果他是穿越者,肯定会吐槽王怜花患上了食堂阿姨同款缺钙性手抖,就算不是,也不妨碍他内心扭曲成呐喊小人。
不要再抖了!再抖没法交差了!
“好了,你走吧。”王怜花合上盖子,对着倒霉属下挥挥手。
男人匆匆离开,直到远离马车范围才稍稍松懈,开始反思自己造了什么孽,夹在这对神仙母子中间进退两难,好在有这些珠宝,说不定夫人一见,我这只出不进的好大儿知道挣钱了,一高兴,就不在乎公子去哪里了。
源非朝奔波一晚,天将明时才回到马车上,打开马车门想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先与王怜花亮晶晶的眼睛对上。
“你是一晚没睡,还是早起了?”源非朝打开七巧食盒,挑眉,“谁动了我的柿饼?”
之前还三块呢,现在小格子里一块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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