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阅读 楚留香是游侠, 不是浪子。
胡铁花才是浪子。
每当经历过江湖的大风大浪,楚留香觉得疲惫了, 都会回到他的船上, 那是他的家,家里有三个美丽的姑娘。
而胡铁花只能钻进某个酒馆一醉方休,醒来后继续漂泊,他没有家, 但是有朋友, 所以他累的时候可以去楚留香的家。
“老臭虫!蓉蓉, 红袖, 甜儿,我胡铁花来了!”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胡铁花站在熟悉又陌生的三桅船边上, 直接自信放光芒。
多年不见, 他以为三个姑娘会开心地迎过来,胡大哥长胡大哥短地叫,漂亮姑娘围着,海风吹着, 别提有多舒服了。
谁知道等了半天只等到了面带薄汗的宋甜儿, 没等胡铁花上前说那一句人憎够厌的“甜儿你又被晒黑了”, 宋甜儿便用他听不懂的广东话说道:“别喊啦, 亚男姐受伤了,快去看看。”
说罢拉着胡铁花进了船舱, 路上又用官话解释了一遍。
知道高亚男在, 胡铁花本想跑, 一听她受了伤, 他心急如焚。
内室香气弥漫, 一张摆满了珍馐的圆桌, 英俊优雅的蓝衣男人持杯轻笑,一袭宽大红袍的俏丽少女支着下巴摆出倾听的姿态,温柔多病的美丽女郎掩唇轻咳,面色微白、眉目英气的高亚男投去担忧的目光。
胡铁花面无表情地看宋甜儿:“这就是你说的命不久矣,不走快点就看不到最后一面了?”
宋甜儿走到胡铁花身后推他一把,这次说得是官话:“不这么说你能来吗?快进去坐下吧。”
高亚男抬眸看了他一眼,她似乎在走神,这一眼与李红袖、苏蓉蓉看过来的目光并无不同,甚至更平淡一些。
胡铁花心里扑通一声,感受到久违的心动。
宋甜儿拿来干净的碗筷,特意让出自己的位置让他坐在高亚男身边。
然并卵,高亚男和胡铁花的氛围就好像分手多年的男女朋友重逢一样。
“听说你受伤了?”
“嗯,一点小伤。”
高亚男没有多说的意思,胡铁花拉不下这个脸多关心几句,于是同楚留香聊了起来。
李红袖忍不住拉着楚留香的袖子催促,“别停,快告诉我,源非朝是第几刀解决第五个史天王的?”
李红袖,江湖百科全书,她能精准地说出天下第一杀手中原一点红第一次杀人是哪一年,杀的是谁,用的是什么招式。
她博闻强记,不是未卜先知,出货的前提是她要进货,询问楚留香是很重要的途径,被人打断,这要不是胡铁花,她早就急了。
楚留香向来宠这三个妹妹,她们的要求没有不应的,继续往下讲,没说几句,胡铁花打断道:“你说什么?是源非朝杀了史天王,不是你动的手?”
李红袖额头冒十字。
楚留香以眼神安抚,扭头对胡铁花说:“你什么时候信那些江湖传言了?可能是别人不乐见东瀛人出这个风头,也可能是杜先生刻意这么传的。你知道,我从来不杀人。”
距离朝廷水师剿灭史天王过了整整十五天,楚留香刺杀史天王并且全身而退的谣言早已传遍大江南北,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楚留香倒是想说清楚,可如今这情形他就是真跑断腿,人家也不信,只能对着家里人吐吐苦水的样子。
别的虚名无所谓,杀人的还是算了。
“他的刀法竟然那么高,”胡铁花自然是信楚留香的,又问,“他人呢?我也没看见小师妹,回华山了?”
提起小师
妹,楚留香眼神变得微妙:“这个小师妹是别人易容的。”
胡铁花:“?”
楚留香:“而且是男人。”
胡铁花:“???”
两人早有约定,海上一行后回江南船上,楚留香询问高亚男的时候,高亚男也想见见蓉蓉她们,便答应同去,当时“小师妹”没有异动,然而某一天夜里,他突然动手意图偷走高亚男。
高亚男早就怀疑他不是自己小师妹,这一点没有告诉楚留香,但是楚留香能从源非朝的态度中察觉到端倪。
你要真喜欢人家师姐,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师妹吗?
除非这师妹不是正经师妹。
两边短暂地交锋,又有无争山庄少庄主路过出手相助,尽管对面有别的高手,楚留香还是保护好了高亚男,没有让人得手。
“你没有调查那是什么人啊?不像你啊老臭虫。”胡铁花问,他很了解楚留香的好奇心有多重。
高亚男:“我当时担心他们对小师妹有恶意,想留下查探,楚留香劝我正是因为他们不能拿小师妹怎么样,所以才对我动手。”
楚留香:“那个人精通易容之术,颇有城府,背后有不小的势力,与其到处追着他们跑,不如以逸待劳。”
胡铁花点头表示认同,再看高亚男,心想原来她那样魂不守舍是这个原因,要是老臭虫铁公鸡可能有危险,他也没闲心谈情说爱。
“你不用太担心,既然小师妹不是真的小师妹,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源非朝才是真的小师妹呢?”
楚留香扶额。
小胡对源非朝真是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执著。
高亚男听到这种无稽之谈,心事重重的脸上浮现不耐之色,“他真不是,他是东瀛人。”
胡铁花:“?????”
楚留香详细跟他说了说分别之后发生的事。
胡铁花头疼,不可置信地喃喃:“东瀛人东瀛人,他是东瀛人……”
李红袖再扯扯楚留香的衣袖:“快快快,要急死我了,源非朝最后用的是什么身法?他如何追得上史天王?”
楚留香继续给她讲那一战的细节,渐渐一心二用。
他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人,能解决江湖上那么多离奇谜题的楚留香,性格中天生就带着怀疑和从不轻信。
所以他从樱子那边套过话。
樱子对源非朝东瀛贵族的身份深信不疑,源非朝没有透露太多,樱子脑海中却逻辑自洽。
楚留香没有全盘相信,他此前跟樱子打过交道,从她手里坑了几十万两银子,樱子很聪明,却不是最聪明的,也就是说她会被最聪明的人引导套路。
被骗的人说出来的话,哪怕她认为是真话,也没有任何可信度。
楚留香对源非朝的身份仍然持保留态度,可是他不说,因为源非朝对东瀛的了解、一口流利的东瀛话和那手没有十年苦工练不出来东瀛刀法无法解释。
他等待源非朝再次到来,带来这个答案。
源非朝会来吗?
会的,高亚男在这。
……二百两银子还没有还给他。
时间推回到八天前,洛阳,一处气派幽静的宅院。
宫装美人莲步轻移,挪到刚回家两天的儿子院落外,里面儿子向手底下的人布置什么,宫装美人不在乎儿子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些迟早是他的,她只好奇他想要做什么。
她听到儿子含笑的声音逐渐变得冷酷。
“最后重复一遍,前往江南找画上的人,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飞鸽传书知会我,若有半点差池,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群鹌鹑战战兢兢地出来,云梦仙子拦住一个,对他伸出手,鹌鹑很识相地交出折叠好放在怀里的一幅画。
云梦仙子展开画纸,眉目舒展。
如果这少年真有儿子妙笔之下这般容貌,倒是很适合做她第七十八个情人。
怀着对儿子微妙的担忧,推开了房门,儿子掏出了很久不玩的暖玉棋子,看架势是复原一盘棋局。
“又在下棋,以前不见你这么喜欢。”
知子莫如母,哪怕云梦仙子很少有时间陪伴儿子,她也知道她的儿子王怜花很有天赋,各种技艺,他只用很短的时间就达成了入门到精通——这种常人十几年都无法抵达的高度。
用多快的时间学会,他会更快地失去兴趣,不会集中精力登峰造极,随手扔掉,转身找下一个好玩的。
王怜花显然被母亲的话勾起了过往的记忆,愤恨了起来,恨恨道:“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撂下棋艺。”
输了,输的对象是画上少年。
云梦仙子不懂棋艺,更不干涉儿子找回场子,他只要隔一段时间回来一趟让她知道儿子尚在人世就行了。
晚上,云梦仙子打扮妥帖,轻抚云鬓,正要出门去会情人,看到儿子急冲冲过来,捧着一卷书请教她点穴方面的功夫。
云梦仙子挑眉,指点他一番,好学的儿子再次提出疑问,云梦仙子沉思片刻,再次给出解答,举一反三的儿侃侃而谈,云梦仙子无言以对。
这一次,儿子似乎不是因为吃醋而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很认真地钻研截穴移穴,就像他研究棋局一般。
云梦仙子明白了,“你在这方面吃亏了?”
她的口气有几分认真,输了棋和输了功夫完全不一样,后者可是要命的。
王怜花:“世上竟有这样的点穴手法,我完全无法移穴。”
云梦仙子惊讶,旋即激他:“他没有杀你。”
“我却一定要……”那个字眼在喉咙边转了一圈咽回去,王怜花飞快扭过头,恨恨道,“要她好看!”
第一次过招,是他轻敌,他认了,然而第二次,他以为他们是一边的,她却突然出手攻击他!
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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