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木仓”是凌慈打响的,但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归她管了。
乱套了。
凌慈目瞪口呆地看着嚎得一个比一个起劲的小猫咪,他们像是被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喊得如痴如醉,醉生忘死,死去活来,来去自如……
不是,她一开始带他们出来还觉得打扰到了他们美容觉的时间,心里还怪愧疚的。
现在一看,她哪里是打扰到了他们的美容觉时间,明明是她之前扼杀了他们夜生活的可能性。
她有罪。
凌慈相信,要不是小猫脸上的猫毛太厚了,她肯定能看见他们因为肾上腺激素激增而通红的小脸蛋。
看来这次的团建活动深得他们的心。
凌慈把他们当工具猫的愧疚下降了一点点。
上次任延年和他班主任的谈话凌慈全程在线,在那之后,任延年在她心里本就是小可怜的形象,更是加了一层霜打了的小白花的debuff。
既然任延年不好做什么,那她做点小恶作剧不过分吧。
如果不是他们,任延年就要在器材室里待两天三夜了,和一只鬼!
所以他们每天过来唱两个小时的k歌,不过分吧?
虽然这个伤害的范围有点广,那……
他们是小猫啊,小猫懂什么呢?
小猫咪本来就是夜间活动的小动物啊。
白猫:信猫愿用三根小鱼干换那些被打扰到的人从此往后没有睡眠的烦恼。
在五只猫的合唱声中,偶尔夹杂了一两声十分不走心的跑调。
很明显,那是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凌慈叫的。
在她听见头顶上“唰”的一声打开的窗户被拉开的声音之后,她知道,他们成功了。
幸好凌慈早有打算,六只猫挤在一小朵灌木里,在昏黑的光线中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
然而情节的发展总不会像行驶在固定铁路线上的火车,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半面妆从另一旁的草丛中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平白多了几丝仙气渺渺。
脑袋探出窗户的肖成旭怒目而视。
半面妆懵懵懂懂地仰头:o_o
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故事的结尾以肖成旭扔出来一个小纸巾团,半面妆惊慌失措逃入灌木丛中结束。
以为事情了结了的肖成旭重新趟回床上,正在酝酿睡意。
然后,“嗷——”
肖成旭睁开眼睛:!!!
有完没完了,现在又不是春天!
于是他们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到蟋蟀都下班了,才光鲜退场。
回到小院里,凌慈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泡面伙伴,用磨得锋利异常的指甲把外面的塑料衣,十分公平公正地将火腿肠分成了七段,打了临时工的六只猫一人一段,而就出场露了一个面的半面妆和作为后勤的大黑狗共享一小段。
凌慈把香肠一口咬下,“喵!”为了我们的未来!
栗子两兄弟他们把香肠囫囵吃下,“喵!!”喵喵教圣火永传!
大黑狗也插科打诨,胡乱嗷了一声。
屋里的老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翻了个身又继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
肖成旭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眼底下硕大两个黑眼圈。
昨天猫走了之后,耳朵根一下就清净了不少,但睡意也完全消失。昏暗的光线中,眼前熟悉的房间骤然变得陌生,让他心里发毛。
为了壮胆,他打开电灯玩了两把游戏。
defeat
defeatx2
肖成旭:……更睡不着了。
一晚上没睡,输了一晚上。
他下楼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听见楼梯传来的动静,阿姨从厨房里出来,“还早呢,昨天才从学校里回来不再睡一会儿了?”
肖成旭摇摇头,脸色分外阴沉,“睡不着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阿姨回道:“糯米饭。”
糯米饭太慢了,“先给我煮两个鸡蛋热一杯牛奶吧。”
“行,你先坐一会儿。”
肖成旭背靠着椅背,脑袋后仰,想通过脑袋充血的方式让大脑清醒一点。
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昨天晚上那几只猫只是偶尔脑子发抽,并衷心祈愿今天那些猫可以恢复正常。
没错,那些猫,猫不止一只。
昨天晚上他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凭借声音来数到底有多少只猫在叫。
一开始他确定是五只,但在五种不同的猫叫声之中,还有一声分外敷衍的声音,跟上班摸鱼一样漫不经心。
所以,有六只。
下午五点,肖成旭玩手机玩睡着了。
他好像坠入了暴风雨前的大海,漆黑、绝望,他的意识随着大海漂泊起伏,被海浪打入水下,鱼又驮着他浮出水面……
窒息的感觉纠缠不休,他明知道是梦却又无法清醒——
“喵!!!”
杀猫一般的叫声,猛然将肖成旭从水中拽出。
他看向床头的闹钟。
20:00。
自第一声猫叫声之后,噪音接踵而来。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境遇,甚至连时间都是一样的。
肖成旭打开灯,探头看向窗外。
一只三花猫正好站在在灯落下的范围里。
半面妆:o_o
肖成旭:……怎么又是你?
他很无语,随手从书桌上拿来一根手撕牛肉扔下去。
叫那么久你累不累啊?
半面妆不领情,在牛肉干落地之前跑开。
凌慈:……这倒霉孩子。
而灌木丛里的六只在肖成旭关窗之后又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肖成旭躺回床里,耳边是360度立体环绕的猫叫声,说实话,大半夜的猫叫声听着有些瘆人,但他却自我感觉良好,什么需要高质量的睡眠环境的人设被他抛到脑后。
因为猫叫声,奇奇怪怪的梦境不敢靠近他半分。
肖成旭沉沉睡去。
而楼下。
凌慈怕把这小孩搞得精神失常,也没有闹腾多久,还没到十点就收工了。
肖成旭却没有体会到凌慈的良苦用心,六只猫一跑,他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挣扎着醒来,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微亮的光线从昨天晚上没有拉紧的窗帘空隙中照进来。
看见这抹微弱的光,肖成旭才又安心地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他感觉动一下手指头都有点艰难,但是想看手机的强烈欲望占据了上风,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力,肖成旭成功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了手。
打开威信。
好家伙,小区的威信群消息99+
肖成旭半眯着眼睛,耐着性子往上翻。
业主们就晚上的猫叫声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人说小区里的猫太多了,刚搬进来还好,第二年猫的数量就明显增加,一到春天,猫叫春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简直彻夜难眠。
而且那些流浪猫乱翻小区的垃圾桶,把垃圾撒得到处都是,苍蝇到处乱飞,环境太差了。
要求物业想办法把小区里的猫都赶走,不然他们就要毒猫了。
但小区里也有喂猫的爱心人士,他们喂猫也喂出感情来了,就算是把猫放生了也好,怎么能够毒猫呢?
于是立场不同的两拨人在群里大吵了三百回合。
爱心人士骂那个提出要毒猫的小老太太,说她还到处念经,所谓众生平等、不能杀生都不知道,佛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亏她能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来。
然后站在小老太太这边的人反驳,你有钱喂流浪猫还不如拿去捐款呢,好歹帮的还是自己的同胞,拿来喂猫,刚吃完就跑出去让车给撞了,多浪费钱啊。
爱猫人士:你们太恶毒了。
厌猫人士:你们吃饱了没事干闲的蛋疼。
在肖成旭不断往上翻的同时,下面的新消息以每秒钟三条的速度刷新,一上午了都还没消停。
果然周末放学的不仅有小学生,还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大人。
没事去工地上搬两块砖也好啊,猫就在他楼下叫的他都还没说什么呢。
肖成旭看着手机屏幕,只觉得这些聊天记录吵到他的眼睛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成旭,醒了吗?早上都没吃,早点出来吃午饭吧。”
肖成旭应了一声“好”,便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周末晚八点。
别墅门口的灌木丛里又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猫咪合唱团在节目正式开始前正进行热身训练。
但有句古话是怎么说来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正当凌慈准备开嗓的时候——
“喂。”
他们栖身的灌木丛,他们的老巢,屋顶被掀了。
肖成旭俯身将灌木丛向两侧扒开,化了烟熏妆一般的眼神凌厉间又好像被磨平了脾气,显得有些无奈。
凌慈暴露得猝不及防,在夜间本就扩散着的瞳孔,此时被吓得缩尖了。
“真的是你。”
他叹了口气,“又是你。”
他真想说任延年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肖成旭给你们double。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猫就像见了鬼似的,心虚地跑开了,而剩余的五只猫见头头跑掉了,自然也是跟着离开的。
肖成旭站直身体,对后知后觉才从灌木里钻出来的半面妆说:“今天活动取消了。”
半面妆抬起的前爪试探性地往前探了探,似乎听懂了两脚兽的话,没有落地,转身离开了。
悬在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经过两天的魔音贯耳,乍以安静下来肖成旭还有点不习惯。
而另一侧马不停蹄跑了六分钟的凌慈慢慢停下脚步,后面的五只猫也喘着气追了上来,站在凌慈的身后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前面路口,哈士奇蹲坐在十字路口的中间,侧身对着他们,一颗球从他前面的那个小路抛了出来。
哈士奇偏偏脑袋,用脑门又把球顶了回去。
凌慈眯着眼睛,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还在胸腔怦怦直跳,虽然看不清,但那颗球怎么看都不那么对劲。
直到他们互传了第五下。
哈士奇把球顶偏了,球咕噜咕噜地滚到凌慈的脚边。
凌慈低头。
球最后翻了个面,漆黑的发丝垂落,露出了小女孩苍白的脸。
小女孩的嘴角慢慢上扬,定格在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啊,是小猫咪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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