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贝其实没那么虚弱,傅远山非要喂他,就这样吃了点饭,还是有一堆剩下了,刚胃痛完也不要一下吃太多,适量就好,傅远山就把他剩下的都吃了。
期间听肖贝断断续续地讲那件事,气得傅远山差点儿咽不下去饭。拒绝人非得用那种方式?谁特么教你的?!那sb是不是正人君子居然还跟你往厕所走!还有那王八蛋摸你哪儿了敲他喵的!
肖贝看傅远山有些失控的脸色,说:“傅总,你不是说不介意吗。”
傅远山猛地咳了一下,然后抽张纸擦擦嘴,表情来了一个无缝衔接的转变,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哦,是不介意,没事,你做得对,但以后可以换种方式,”说完觉得不对,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又说:“不,以后压根儿就不会再有这种事。”
肖贝憋着笑“哦”了一声。
吃完饭,傅远山给肖贝换了个顶层套间,他原想着换家私立医院条件还好点,但肖贝本就病着还是不宜折腾,就换了市院最好的一房,这在肖贝眼中已经是至臻奢华版了。
这三天肖贝简直觉得自己能胖一圈,傅远山天天给他做十全大补汤,零食是红枣阿胶糕,饮料是手工红糖水,饭就更厉害了,祖国江山一片红,全是补血的。
出院那天,肖贝才知道傅远山给他请了一周假,他觉得实在多余,但没说什么,因为说了也不顶用,这种被人悉心照顾的感觉好是好,但同时还伴随着那种熟悉的不踏实感。
“肖贝。”傅远山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嗯?”他视线从窗外转回来。
“你那房子不能住了。”
肖贝没说话。
“治安不行,你在那儿继续住我不放心。”傅远山观察着他说道。
他其实无所谓,顶多换个好点的锁,他也没钱,这种事也不常有,再说搬家的精力他实在没有。
他无声地表示抗拒。
“你一个人住本来就不安全,进过贼的房子更不安全,而且那儿离公司也远,你上下班都不方便,正好换了吧。”
“房子我帮你找”傅远山看他,然后说:“但其实公司附近房子还是挺贵的,房源据说也紧张,还是不好找。”
“你有没有什么亲戚在附近住的,你可以哎不行,一直麻烦人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啧,让我想想。”
突然傅远山一拍方向盘,肖贝吓一跳,就听见他说:“要不你住我家?哎,虽然我一个人住惯了,你来我肯定不方便,但你这样也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我克服一下,让你来我家吧。”说完偷看肖贝。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肖贝也从后视镜看他,傅远山唰一下转开了视线,气氛开始尴尬。
肖贝半晌突然笑了,傅远山听见笑声,唇边也没忍住涌上笑意,羞怒道:“笑什么!”又说:“你说我容易吗,啊?为你这费尽苦心的,好好的领导当得跟什么似的。我靠,别笑了!”
他越说肖贝笑意越深,傅远山从后视镜看他,明媚好看的笑容衬得肖贝整个人都亮起来了,他偏头看着窗外笑,侧脸的曲线俊秀优美,阳光铺洒在睫毛上,眉眼明晰。
傅远山收回目光,胳膊支在迈巴赫车窗上,手抵着唇,两人就这样笑了半路。
“行不行啊,一个字的事儿。”半天傅远山说。
“不行。”
“”
肖贝顿了顿,说:“傅总,我这人毛病很多的,在你家住不了几天你就烦我了。”
傅远山嗤笑一声:“屁话,”又说:“你有什么毛病?挑食,梦游,还是会跟我抢电视?”
肖贝静静地说:“我很难适应一个新的居住环境,会使我感到很不安,我也不习惯跟人同居,不习惯跟人一起吃饭,不习惯很多很多,我不适合跟别人一起住。”而且他每天要吃药,经常会不想说话,犯病的时候自己都害怕,怎么跟别人一起生活?
安静了几秒,傅远山说:“这不是毛病,很多人都是这样,别总这么说自己。”
“我不是别人,你没和我住过,怎么知道不行?哪个别人对你能比得上我对你?你不习惯和别人住是应该的,但我不会让你感到不习惯,我会无条件地包容你,帮助你,帮助你去融入,不论是这个家还是这个世界。我会照顾你的,肖贝。”
“”
仿佛是经年大旱寸草不生的荒原上骤雨降临,旷野上掀起狂风,他孤寂了这么多年的心,第一次受到了触动。“我会照顾你,我会无条件包容你。”这种话他以前不是没听过,每次听都虚假得令他作呕,但这次不同。有一个没有预谋的人,没有那么多藏着掖着的人,一个他非常珍视的人,对他说,我会照顾你。他已经很久,或者说是从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你别为难,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跟我住比自己一个人瞎jb住有趣呢?”
最后这句话让肖贝瞬间破功,他神色难辨地看了傅远山一眼,只见那人神色如常,肖贝猜他又是在憋笑了。
肖贝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折中答道:“我想想吧。”
傅远山嘴角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
进了阔别三天的房子,期间傅远山已经叫人来给收拾干净了,喷了消毒,还开了好几个净化器循环他这80平不到小房子的空气系统。肖贝开门一看,以为自己进了皇帝的后花园。傅远山不知运了几公斤的花来装饰,一阵香气扑鼻。
“这些花花期都不长,就是摆个好看欢迎你回家。”傅远山笑着对他说:“欢迎出院,肖贝。”然后,他伸出双臂,揽住了他,“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危险了。”
肖贝一愣,傅远山衣间有淡淡的烟草混着男士香水的味道,这是一种极私密的味道,只有靠近才能闻见,很好闻。
傅远山只短暂地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他说:“去四处看看吧,东西应该是没少,毕竟那小偷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四处看看吧,”然后低笑道:“也看不了几天了。”
肖贝看他一眼,“傅总,你死心吧,我不会去你家住的。”
“嗯?”傅远山瞪眼,“为什么?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你怎么能反悔!”
肖贝懒得理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说再想想。”他抬脚往卧室走。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同居三个月,少奋斗三十年!”傅远山后脚跟他往里走,“房子,车,都算咱俩共同财产,实在不行我那存折上也诶肖贝,你听我说话没有?肖贝!”
“说吧,上次到底为什么没来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周涯敲着盘子问道。
肖贝住院的第一天,是他们约好吃饭的日子,给周涯接风,他从南极回来了,拿着一架大单反说有好多照片要给傅远山看。结果一个人和一个大大的相机包在饭店等到麻木,电话打了说已关机,他差点以为傅远山出事儿了。
“我陪床呢。”
周涯惊了,问:“陪谁?a界还有轮得着你陪床的人?”
“啧,”傅远山白他:“怎么说得我跟孤家寡人一样。”
“谁呀,你那小对象住院了?”
“你怎么知道?”
“切,”周涯吃了口菜说:“你这段时间的状态,就差写脸上了,跟单身的时候感觉可不一样。怎么,还不打算给我说说?太不够兄弟了吧。”
傅远山笑了,“不是不跟你说,是这事实在还没定呢。”
“怎么,还没松口呢?你这级别的都看不上,哪家的姑娘啊?”
“姑娘?干嘛非得是姑娘。”他端起香槟慢慢抿了一口。
周涯慢慢瞪大眼睛,“行啊老傅,原来单了这么多年是这原因啊。”
“屁,”傅远山笑骂,“我之前也不喜欢男的,现在也不喜欢,就是他吧。”
“我懂我懂!”周涯忙说:“那句话怎么说,‘我不是同性恋,只不过喜欢上的恰好是一个同性。’是吧?”
傅远山好笑地看他:“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嗨!”周涯挥挥手,还在为傅远山即将脱单这个事情振奋不已,他说:“管他男的女的,你中意的就是好的。说说,怎么认识的?故事是怎么开始的,我艹我真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把你给糊弄住了,快说说说说。”
傅远山就把跟肖贝从认识到现在一切经过都讲了,讲的过程中他才发现,他居然记得那么多事,细到每一天他都能记住。肖贝今天换了一件新衣服,肖贝今天理发了,肖贝今天早上喝的一定是豆浆,都沾到嘴角了,肖贝今天给他带了饭,蟹脚煲,肖贝今天嘴唇有点起皮了,给他买了vc吃,等等等等。
都是一些小到不能再小事,他同样记得很清楚。
周涯发现,傅远山不说是不说,一说起来,那真是恨不得连吃喝拉撒都讲得明明白白的,但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听得很投入。
最后他问:“那现在问题就是他不愿意跟你住一起,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傅远山抿完最后一口酒,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跟我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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