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宁殊薇刚穿来时原身的身体很虚弱,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卧床休养,那时候她的身边有枝枝和叶子两个婢女。只是在某一天冷冽的秋雨打在她脸上时,枝枝哭着告诉她叶子冲撞到了宁殊颜,被罗氏发卖了。后来她有了财富后便派人寻过,多年来也没有音讯,她隐隐猜到叶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只是没有得到肯定就始终留有余地。
哪怕怀疑叶子不在人世,她也始终没往宁殊颜身上想,她始终觉得宁殊颜只是个被娇纵惯了的孩子,以捉弄她为乐趣。哪怕那些年几次要她命的行为,宁殊薇也一只以为是罗氏指使,从未想过一个孩子能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可现在想来,她当初大概是带了滤镜看人,有些人的恶和年龄无关。
“不要过来。”宁殊颜心里防线彻底崩塌,她抱着脑袋尖叫钻到桌子底下,“你不要过来啊。”
“二姑娘……”宁殊薇蹲在地上望着她,声音缓慢,“多年不见,你还好吧。”
“大牙,你是大牙呀。”宁殊颜两眼涣散无光,她捧起宁殊薇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痴痴的笑着,“你没死,你居然没死。哈哈……我就说嘛,一头狼而已,它的牙哪有你的大牙厉害……”
没听她说完宁殊薇便起身站起来掀掉了桌子,宁殊颜茫然跟着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别杀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宁殊颜抱住宁殊薇的胳膊一个劲儿哭,她完全把眼前的人当成叶子,“她们说想看看你的牙和狼牙谁厉害……不关我事啊,我没有推你。”
宁殊薇抽出胳膊退离她两步,来回走了两圈后一脚踹到她的腹部将人踢倒在地上,“宁殊颜,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见对方挣扎起来,宁殊薇抬起脚重重的踩在她的胸口,居高临下盯着她,“她才十岁!才十岁!她犯了什么错,啊?”
“呜呜……我好痛。”宁殊颜吃痛哭得更凶了,“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母亲,呜呜呜……”
宋玄看了一看,淡漠说道:“她已经疯了。”
“疯了就没事了吗?”宁殊薇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将人拉起来,狠狠盯着她,“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呜呜呜……别打我!”宁殊颜垂着头哭。
宁殊薇把她丢开,身体瞬间脱力,整个人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起手臂盖在眼睛的地方。
宋玄走到她身边坐下。
“叶子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女孩儿。”她平静的说,“最后见到她那天的早上下了很大的雨,她跟我说中午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好吃的补补,她说我太虚弱了,不好好补一补以后就长不高长不大。呵呵,她真是傻,其实她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叶子是原身捡回来的丫头,有一口并不太好看的龅牙,常常遭人羞辱,但小丫头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说人家过得也不容易,总惹得枝枝笑她。
宋玄心头一颤,将她拥入怀静静地听她说。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叶子没有回来。枝枝告诉我叶子冲撞了二姑娘,二姑娘一病不起,罗氏大发雷霆便将叶子发卖了。”宁殊薇把脸埋进宋玄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殊颜突然给我送来许多补品,说是害我失去一个丫鬟的补偿。她还说对叶子来说未尝不是种解脱,跟着我这样的傻主子叶子也痛苦。那时的我竟天真的觉得她说得对,叶子不用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或许就过得不用这么辛苦了,她那般勤劳善良八面玲珑,定能在新主子跟前过得很好。”
“我没想过那些补品竟然是她用命换来的……不,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罗氏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是把她发卖那么简单。宋玄,我早该想到的。叶子死了,被她们喂狼了。”宁殊薇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起来,“她那时候也才十岁,她那么瘦那么小一个……她那时候得有多绝望啊。宋玄,我我我……”
“过去了,都过去了。”宋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得他心疼万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怪你,那时你也还小。”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宁殊薇摇着头,双手紧紧拽着宋玄胸前的衣服,“你不懂,我或许…或许……可以做到……是我没保护好她。”
“阿来,你冷静点。”宋玄将她推到眼前,“阿来阿来,你看着我。”
宁殊薇怔怔地看着他。
看了眼她那双刻意垂着的眸子此时哭得又红又肿,宋玄的心更疼了将人抱得更紧。
“你可以自责,可以难过,可以哭可以闹,甚至可以杀了他们为叶子报仇,只要你想做的都可以放手去做。”宋玄忍耐着杀了宁殊颜的冲动柔声说道,“有我顶着,你不用怕,知道了吗?”
宁殊薇整个人哭麻了,许久之后她朝蹲在角落的宁殊颜看去,对方在那儿自言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哭,完全是个疯疯癫癫的样子。
“找人把她送回永安侯府。”宁殊薇红着眼哽咽道,“快把她送走,我怕忍不住杀了她。”
她的声音带了浓重鼻音和恨意,让宋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道:“能解恨的话便杀了吧。别担心,有我顶着,不妨事。”
“不!”宁殊薇猛然的抬起脸,“找个好大夫治好她,我要让她清清醒醒的活着,留口气过得生不如死。”
有时,比起死活着更可怕。
宋玄轻轻擦去她眼边的眼泪,轻声道:“好,让她活着。”
宁殊薇又发了次高热,但很快便好了。她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醒来便对上宋玄担忧的目光,还有他眼下的乌青。
她愣了一会儿,抬手在他的眼边细细描过,道:“我又让你担忧了。”
宋玄捏着她苍白细软的手,“无妨,只要你能醒过来就好。”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宁殊薇任他捏着自己的手在他脸上摩挲,“至少得醒来就能活蹦乱跳。”
宋玄看了她一会儿,试图在她脸上找出点儿什么。说道:“那你跳吧。”
“行啊。”宁殊薇掀开被子要起来,“你想看原地起跳还是来个舞?”
“阿来。”宋玄一把将她抱住,“别硬撑,我心疼。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宁殊薇任他抱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平静了许多,她平静说道:“送我回侯府吧。”
婚期将近,她不能一直待在王府里面,传出去对她对陈王府都不好。
宋玄亲自安排了马车,车上垫着厚厚的垫子,车夫驾车驾得稳,一路上没有多少颠簸。
“就这段路,也不必这般隆重。”宁殊薇瞧了眼马车后齐齐整整的护卫队说道。
宋玄与她相对而坐,瞧着她,“隆重些回去,永安侯就该知道掂量着些。”
“赵……我母亲用十五年不改嫁和一屋子嫁妆也没能让他们掂量着些,你这……”宁殊薇笑了笑,“我看悬,比你宋玄还悬。”
“宋玄稳着呢。”宋玄把手枕在脑后一通乐,“本世子爷出马,没得悬。一会儿到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包君满意。”
昨晚和三皇子夜谈过后宁静远本是心情大好,却没想到一早回府便接到爱女受惊得了失心疯的消息。他急急前往紫竹苑,一路上管家告诉他二姑娘是京都总衙的人送回来的,说是在与君楼吃饭,他们接到报案与君楼有人寻滋挑事,待他们赶到时二姑娘便神智不清了。
“什么人挑事能让人神智不清?”宁静远怒吼一声。
管家如实说道:“奴打听过了,是二姑娘去黑市找人去找与君楼的麻烦,后来有位公子和姑娘闹了起来,再然后是宋世子也去了……”
闻言,宁静远气得发抖,宋孟陬!
又是宋孟陬。
蔷薇院一事让他颜面尽毁,这次又让他的女儿受了伤。
“宋孟陬!”他咬牙切齿,“与君楼是吧,去给本侯烧了。”
到了紫竹苑门口管家领命而去,宁静远匆匆进屋,罗氏见到他便嚎啕大哭,“侯爷,您总算回来了,您要为颜儿做主啊。”
“闭嘴。”他听得心烦冲罗氏吼,“哭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能干什么?”
罗氏立马闭上嘴。
见罗氏不闹了,宁静远这才找到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膝弯的女儿,“颜儿?”
宁殊颜此时只着了中衣,脖子上露出来的肌肤有着明显的掐痕,她听到有人喊自己缓缓抬起头。
只见她原本妖俏的脸又红又肿,巴掌印清晰可见,两眼乌青,发丝凌乱。宁静远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谁干的?颜儿,告诉爹爹,是把你打成这样子?”
“啊啊啊啊……别抓我别抓我……”宁殊颜突然被抓住双肩,哇哇乱叫起来,“母亲救我,母亲救救我。大牙你别抓我,呜呜呜……对不起大牙,你别抓我……”
宁静远眉头紧皱,“大牙是谁?”
罗氏伤心欲绝道:“还能有谁,十年前那个傻子捡回来的丫头,这样的!”罗氏咬着下唇龇出两颗大门牙。
宁静远嫌弃的躲开,太丑了。
“啊啊啊啊……”宁殊颜见罗氏学的样子顿时吓得四处乱窜。“别抓我别抓我!”
宁静远和罗氏费了些功夫才将她稳住。
宁静远没太想起来这号人物,只听罗氏说道:“那个丫头早就被她们几个拉去喂狼了,颜儿这……莫不是那个死丫头回来……”
“胡说八道。”宁静远喝斥她,“哪来这些鬼神乱怪,你好生照顾颜儿,我去找御医来瞧瞧。”
不过罗氏的话倒是提醒他了,宁殊薇十年前捡的丫头,宋孟陬出现的与君楼……颜儿这事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来人!”宁静远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去,派人把蔷薇院给本侯夷为平地。”
入夜,宁静远正在书房写书信,门外突然传来异响,他赶紧烧掉书信出门,“谁?”
林让领着五六个黑梭梭的玄卫站在宁静远门前,见他出来,林让笑道:“侯爷,贵府大姑娘回来了,世子让我等带您过去接姑娘回府。”
宁静远的脸立马拉得老长,脸色铁青道:“哼,她宁殊薇回来还须本侯去接,架子也忒大了些。”
“那可不是,咱们未来世子妃的架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的。”林让抬手一挥,宁静远便被两个玄卫架住,“侯爷要珍惜啊。”
“你个狗奴才大胆,放开本侯。”宁静远挣扎怒吼却被抓得更紧。
“侯爷,小的劝您一句,别乱动。”林让说,“他们可都不是什么柔和的,要是不小心把侯爷膀子卸了或是哪儿折了,受苦的不是侯爷您吗,侯爷您说是与不是?”
“我呸!”宁静远朝林让啐了一口,林让偏头避开。
接着便听‘咔嚓’一声,宁静远嘴里传来一阵哇哇怪叫却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他的下巴让人给卸了。
“世子交代了,侯爷若是不肯配合,适当的让侯爷吃些苦头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林让便掏出块布来堵住了宁静远的嘴,“得罪了。”
“哦,对了。这迎接当然不止侯爷您一个人。”林让补充道。
又听一声‘咔嚓’响,宁静远的下巴又让人给接了回去。
宁殊薇到的时候便是看见宁静远,罗氏,还有老夫人……他们全跟木头一样站在侯府大门口,见到她,他们脸上扯了个僵硬的微笑出来,并对她道:“殊薇回来啦。“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惊得宁殊薇缩回了马车。
“怎么了?”似乎料到她的反应,宋玄没下车。
“你干的?你这惊喜……是惊吓吧。”
宁殊薇看着他说。
宋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林让干的。”他甩锅甩得面不改色,“这个不算惊喜,是惊吓。”
“干的好!”宁殊薇冲他竖起大拇指,“让他下次别干了,太吓人了。”
这次是宋玄掀开车帘下了马车,随后便帮宁殊薇掀开帘子扶着她下来,刚一落地,宋玄带来的人齐齐喊道:“见过世子,见过大姑娘。”
他们的声音震的老夫人和罗氏猛然一缩,宁静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比让他吃了几斤粑粑还痛苦且臭气熏天。
侯府的下人一见这阵仗,立马乖巧的跟着附和。
宁殊薇憋着笑任由宋玄扶着自己走到宁静远他们跟前,盈盈一礼道:“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她的礼端庄大方,气色红润光泽,看着并不是那个傻子大姑娘。
罗氏的心态炸了,傻子不傻了,是真见鬼了吧!
老夫人的脑子快炸了,年纪大受不了一惊一乍,她还没从之前的惊悚中回神眼下又被宁殊薇的正常化震惊到了。
宁静远整个人都要炸了,养了别人的傻女儿就算了,毕竟一个傻子除了只会添乱也没什么用。现在好了,傻子她不傻了,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冲他笑。
比看见鬼还让人难以接受。
“在王府将养半月,让祖母和二老担忧,是女儿不孝。”宁殊薇继续给他们放炸弹,炸得他们心口直冒血。
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
为什么去王府里将养的?
是因为侯府无情无义让她自生自灭。
罗氏惊呼,“天啊,你怎么怎么……”
他们都震惊她尽收眼底,宁殊薇却也只是俏皮的眨眨眼,“怎么了母亲?我这个样子没让母亲失望吧!多亏世子特意请了绝情庄庄主为我治好了病了呢。”
绝情庄!
罗氏和宁静远对视一眼。
女儿有救了。
从决定回侯府的那一刻宁殊薇便决定不再装傻了,她要正常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要宁殊颜清醒的看着自己是怎么输的。所以她故意说了绝情庄。
“还知道回来,还不快进去,丢人现眼的东西。”宁静远见她这样,双拳紧握,一想到这个女儿并不是自己的,他喘的气儿瞬间就不顺了。
“殊薇这几日也受苦了,你这父亲怎么当的。”老夫人说道。
“母亲说的是。”宁静远说。
老夫人自然巴不得她赶紧进去,大晚上杵在这儿好傻,说道:“回来便好,快进去休息吧。”
“姑娘姑娘。”这时枝枝从府里跑出来,她抱着包袱到宁殊薇跟前,眼眶红红的,欲哭不哭道:“姑娘,咱们的蔷薇院不见了。”
宁殊薇看了眼宋玄,不是说只是拆了墙吗?疑惑问道:“怎么不见了?”
宋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枝枝看了眼脸色十分臭的宁静远,大声回道:“就是不见了,蔷薇院现在就是块平寸草没有的地。”
宁殊薇望着宁静远,她的眼神清澈,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
虽然没把侯府当成家,但蔷薇院是个独立的小院子,是她和枝枝相依为命长大的地方,宁静远说夷为平地就夷为平地,问过她了吗?
自己的东西不要了和强行被人丢了是两码事。
“父亲是想做什么呢?”宁殊薇问道。
当时宋玄那般强硬带走宁殊薇,宁静远便没想过她还会回来。加上宁殊颜的事,他怒火滔天,完全没想过把蔷薇院夷了后会怎么样。
“呵……”见他没吭声,宋玄冷笑一声,“看来侯爷这是不满意陈王府。”
“不……”宁静远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便传来由远及近的车轱辘声。
待马车近了些众人看清马车上插着‘赵’字旗帜,侯府的几人目光呆滞了一瞬,护国将军府的马车怎么来了?
赵萌跳下马车,“父亲,咱们到了,薇薇就在前面。”
“薇薇……”老将军精神抖擞,三两下就跨到宁殊薇跟前,“是咱们家薇薇吗?”
“父亲,是薇薇,她就是咱们的薇薇。”赵萌也走了过来说,她看向宁殊薇,介绍道:“薇薇,这是你外公。昨儿个下午到的,孟陬派人来说你今晚要回侯府,你外公便非要来接你……”
见到赵老将军那一刻,宁殊薇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绪飘得老远没怎么听赵萌说了些什么。
那些似乎很久远的回忆全涌了上来。
“苏来,你个混账小王八蛋,是不是你把蛇放我床上的?”苏老头儿拎着拐杖追着她满院跑,边跑边喊,“你想害死老子,别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我是小王八蛋,你就是老王八蛋,老王八养了一群小王八。略略略……”她扭头冲苏老头儿做了鬼脸,“一条菜花蛇而已,又没毒,苏老头儿果然是个胆小鬼。”
她记得那天她差点儿没被打死。
她发工资那天给苏老头儿买了根镶金的柱拐,得意洋洋回到恩吉尔,冲苏老头儿说:“苏老头儿,把你那根破拐扔了吧。”
苏老头儿敲她,“它才不破,你少打它主意。”
她看着那根满是用透明胶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拄拐,给他扔柴火灶里烧了。
苏老头儿找来的时候还剩个把儿。
“苏来,你他娘是谁派来报复老子的。”苏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的拐你烧它干嘛,啊?”
她把镶金边的拐塞他手里,“不用谢。”
“我谢你全家。”苏老头儿一拐敲她腿上。
她哈哈大笑,指了指恩吉尔的地,道:“我全家都在这儿。”
“有钱你不知道存起来,买这破玩意儿干什么……”苏老头说着说着便开始抹眼泪。她那时以为是气的,后来才知道他那是高兴她送他礼物,更是心疼她挣钱不易。
“薇薇,”赵萌见她发愣,把她喊回神,担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没……我……”宁殊薇怔怔地看眼前的赵老将军,发现自己喉咙发紧眼睛发酸,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将军和苏老头儿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另一个世界相逢,就是在这里吗?
老天爷真是眷顾她呢,让她再活一次,又把她上辈子的遗憾带来让她弥补。
她发现最近她格外爱哭,动不动就眼红鼻子酸。可她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扑进老者怀里放声大哭。
“呜呜呜……”
怀中的孙女哭得伤心极了,感觉每滴眼泪都滴在自己的心口上,老将军欣慰孙女不排斥他。但更心疼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这般哭得没人样。
老将军安慰道:“乖孩子不哭了,外公回来了,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说完老将军虎目圆睁,猛然看向宁静远,常年征战沙场之人一个眼神都像是裹了血的利箭,一箭射在宁静远脑门上,惊得他踉跄后退。
“……”
“看来本王来真是时候。”
宁殊薇哭得抽抽搭搭的时候一道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从老将军怀里挣脱出来,顺着声音看去,是和将军府相反方向来得逍遥王。
他一身红衣,戴的面具也是绯红的,他不疾不徐走来在这夜色中显得张扬极了。
“参见王爷!”
“见过王爷!”
侯府大门口跪了一片,皇甫胤只淡淡说了句‘起’便走到了宁殊薇面前。
赵萌见了他便自觉退到老将军身后不去看他。
皇甫胤则扫了赵萌一眼,才把视线落在宁殊薇身上,他问道:“丫头,这几日可好些了?”
宁殊薇张了张嘴,她能当众唤赵萌母亲,唤老将军外公,但这位爷……
“回……”还没等她开口,皇甫胤便抬手打断她,“等等。”
他往身后扫了一眼,宣竹心领神会立马上前将手里明黄的圣旨打开。
“永安侯府宁殊薇接旨……”
宣竹念完圣旨似乎除了永安侯府的人惊得下巴脱臼外,其余人并没有太大反应。
什么?
逍遥王认宁殊薇那个傻子做义女。
皇帝亲赐封号:长乐郡主。
天啊,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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